她们

　　晚上七点钟，已经天黑。
　　江沉雨望向咖啡店外面等待的身影，心中的感觉说不清也道不明。
　　“小江，我们先走了喔。”
　　“好，剩下的就交给我吧。”
　　同事们走后，江沉雨独自在店内整理工具。
　　店外于湖溪见只剩下江沉雨一人，试探地推开了店门。
　　江沉雨看她一眼，没说什么。
　　于湖溪大胆起来，走进咖啡店。
　　“这位客人，我们已经关店了。”
　　于湖溪语塞之际，还是靠近江沉雨。
　　“快下班了吗？我送你回家吧。”
　　在“送”这个问题上，江沉雨已经被于湖溪缠怕了。
　　江沉雨不理她，决定冷处理。
　　高中同学们都说于湖溪人如其名，就像是湖与溪全年的温度一样，冷得让人不想靠近。
　　可十年过去，于湖溪再也没了之前的高冷与矜持，摆在江沉雨面前的只有热情和不厌其烦。
　　“好巧呀，我就在对面办公楼的公司上班，从我的办公室还能看见咖啡店，我们可以一起上下班了。”
　　住处是隔壁，工作地点在对面，于湖溪满心欢喜，坚决地认定这是老天给她的第二次机会。
　　在江沉雨看来，也是巧的过分了。
　　她甚至怀疑是于湖溪搞的手脚，看那个样子，肯定也是不知情。
　　“今早你给我做的冰美式好像比之前喝的都要甜，是因为加了糖还是因为是你给我做的呢？”
　　江沉雨被她的土味情话土到无语，埋头加快了擦拭工具的速度。
　　“每天能看见你，我觉得好开心，上班都让我有动力了。”
　　江沉雨抬了头，眉头微皱，与星星眼的于湖溪对视。
　　“你有完没完？”
　　于湖溪沉默了一瞬，迎难而上：“我有好多话想和你说。”
　　江沉雨的脸色并不好看。
　　“我不知道你现在还一直抓着我不放是为了什么，我也一点儿都不在乎你是什么感受，我现在只想好好地生活，不再有人打扰。”
　　工具擦好了，江沉雨把围裙脱下，准备从店里离开。
　　于湖溪愣在原地，待江沉雨关了灯，她才从黑暗中缓过神来。
　　“再不走我就要锁门了。”江沉雨的声音从玻璃窗外星星点点的夜光中传过来。
　　一个疯狂的想法油然而生，于湖溪转身向江沉雨走去，越走越快、越走越快……
　　江沉雨似乎是察觉到了她的心思，语气有些慌张：“喂，你想干什么……”
　　下一秒，江沉雨落入了一个怀抱。
　　这个怀抱让她想起十年前的夏天，她对于湖溪的心意也是如此坚定。
　　想象中的挣扎并没有出现，于湖溪不禁抱得更加紧了。
　　“我喜欢你，我真的喜欢你，求你给我一次机会，我不想再和你错过……”
　　江沉雨的声音不复刚才的冷漠，她在于湖溪的怀中缓缓道：“于湖溪，事到如今还用我说些什么呢？那时我确实很喜欢你，也因为你的拒绝，我在那段时间一直很痛苦，可你要明白，已经过去十年了……我们都变了，你喜欢的只是十年前的我，我不再是了。”
　　江沉雨动了动，想要把于湖溪推开。
　　怀抱骤然加紧。
　　“你变了，我也变了。十年前你向我走了九十九步，我没有把那一步走完，现在轮到我向你走九十九步了，你不用踏出那一步，只要呆在原地就好，最后那一步，还是由我来走，好不好？给我一个机会，我不想错过……我真的不想再错过你……”
　　夜色下的告白抚动了江沉雨的心弦，面对那么一张曾经心动过的脸庞，不得不说，江沉雨犹豫了。
　　“你不用现在就给我答复，你好好考虑一下，我是认真的。”
　　江沉雨软了心，“嗯，知道了。”
　　“可以让我送你回家吗？”
　　“让我一个人呆一会儿吧。”
　　“好……”
　　夜晚独自回到家，江沉雨才发现于湖溪一直在身后默默开车跟着她，因为她们之间的距离太远，江沉雨才没能及时发现。
　　对此江沉雨没什么感觉，只是于湖溪的态度太过诚恳，让她不知所措。
　　第二天出门上班，江沉雨还以为于湖溪会出现在她眼前，结果没有。
　　直到到咖啡店上班时，才看见于湖溪紧张地进门，匆忙地来到她面前。
　　“一杯冰美式。”
　　江沉雨面色如常，两人之间的对话也只停留在这五个字。
　　于湖溪拿到冰美式后犹豫了一瞬，最后还是三步一回头地走了。
　　一个长发大美女在面前摆出可怜兮兮的样子，任谁都会心动几分。
　　于是，江沉雨，竟开始期待于湖溪的下次到来。
　　下次到来来得很快，于湖溪破天荒地提出要帮同事们买咖啡，风风火火地来到咖啡店。
　　“三杯卡布奇诺，一杯冰美式。”
　　在一旁等待片刻，于湖溪在江沉雨把咖啡一杯一杯地端过来时，忍不住问：“可以给我答复了吗？”
　　江沉雨：“才过了一个晚上和一个上午而已。”
　　话外之意：你太着急了。
　　咖啡装袋，江沉雨展开营业微笑：“这是您的三杯卡布奇诺、一杯冰美式，请拿好。”
　　于湖溪盯着她，因为那个笑容红了脸。
　　“好，谢谢。”
　　看见于湖溪的脸，江沉雨也愣了愣。
　　于湖溪提着四杯咖啡离开，这次愣是一次头都没回。
　　晚上下班，没有客人，咖啡店早早关了门。
　　江沉雨自告奋勇留下锁门，目送同事们离开后，心里开始打鼓。
　　缓慢地擦拭着工具，门外迟迟没有动静。
　　江沉雨时不时抬眼看向门口，没有一个人影。
　　她心想，因为没有答复，所以干脆就不来了吗？
　　叹一声气，江沉雨放好工具，准备回家了。
　　灯灭，江沉雨拿好包走出咖啡店，抬手锁了门。
　　正要离开的时候，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
　　江沉雨压抑着心跳，强迫自己尽量缓慢地回头。
　　“沉雨，不好意思来晚了，今天有些工作没能完成，所以下班晚了一些……”
　　江沉雨点点头，没说什么。
　　身后于湖溪追上来，小心翼翼地问：“沉雨，现在可以给我答复吗？”
　　江沉雨歪头看她，目光平淡如一池湖水，反观于湖溪的眼里，藏着不加掩饰的炽热。
　　“你车停在哪里？”
　　冰冷的湖水终将会被烘干，就像十年前江沉雨温暖于湖溪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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