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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是他
江柠的道德水平还在及格线之上，没兴趣搞什么禁忌之恋，虽说以前看文倒是挺爽，但那是叶公好龙，当不得真。
现实里遇到光是听到叔伯辈分的称呼，瞬间什么心思都没了。
可她心里是大致接受了，嘴上那声“叔父”实在是喊不出来，这种级别的称呼在江柠印象里立马浮现的就是胡子花白头发稀疏的耄耋老人，对上一个不过而立之年的俊美青年，真有一种鲜花插在牛粪上的感觉。
谢无榷见她为难也没坚持，还贴心地嘱咐她日后注意身体，语气温柔地能挤出水了。
末了还唤她“侄儿”，冷不丁的一声直接把她给叫麻了。
“对了，我昏睡了多久？我家——”
“只一日，不必忧心，我已派人告知过了，如今你母亲，江夫人等人就住在偏房，昨日守了你半宿过会儿便可来见你。”
“……好的，多谢了。”
“都是小事，我为你叔父，你我之间不必如此生分。”
“……”
房里又陷入沉默，江柠脑海里一直想的是刚刚他说的名为“殷合”的人，要知道如今当朝皇帝就姓殷。况且她对这个名字还不算陌生，正是先帝的已故的四皇子也称留安王。
要说这人还真是妥妥地手握古早深情剧本的男主角，大街小巷茶楼酒馆就连书肆都写了十几种以他为原型的同人小说和野史自传。
最属津津乐道的便是关于他的情感史，据说此人学识渊博却风流自在处处留情，引得无数少女又爱又恨，为他争风吃醋。
本以为贵为皇子的他会娶一位门当户对的佳人红袖添香，可一次出差后竟带回来一位身怀六甲的女子，没过多久就听说留安王几次三番进宫求取赐婚旨意，此事一出，简直是油锅里添水，炸开了。
可仍是被先帝接连驳回轰出去，他也没气馁，还放出今生只会娶她一人，况切她已怀了皇家骨肉……等等一系列说辞，也不知谈了什么，先帝也松了口，最后留安王顶着额角的包笑嘻嘻地带回一则圣旨，不过三月就订好了黄道吉日，办了一场轰轰烈烈的婚礼。
世人对此震惊之余却并不看好这场身份悬殊的喜事，一个是才华横溢的王爷，一个是平农出声的乡野村妇，照他沾花惹草的性情，不过半月便会对此人厌烦。
可令人大跌眼镜的是，从此之后留安王竟真的潜心在家照顾妻儿，那些往日常去的茶楼酒庄自成婚后半步不曾踏入，老老实实地简直像换了个人。
这一出浪子回头不知羡煞多少闺阁女子，可惜天有不测风云，一次他去许州办公务，突逢地动灾祸，留安王临危不惧稳固人心组织疏散人群，可他自己却葬身于此。
得知消息的留安王妃动了胎气提前早产，最终一尸两命，实在是令人痛惜。
江柠回忆起坊间传闻，皱眉不解，她不是没怀疑过原身是个大户人家的孩子，可任谁会把自己想到一个已故的孩子身上啊。
再说，眼前人又说抱过她，这边又说一尸两命，真把她搞迷糊了。因而她也问了出来。
“不是说我生下来就夭折吗？又为何……”
对面的谢无榷神情哀痛，似乎那段经历太过沉重，光是回忆便用尽了全身力气，他嘴唇微张，半晌才说出话来，
“那只是为了掩人耳目的借口，你母亲早就在他去往许州前便暗中生下你，得知你父亲遇难她身体未好全便赶去许州，
没想到那次地动余震还未散，刚入许州便遇不测，而等我急忙赶回时，你已失踪不见。”
之后江柠便了解到上一辈的穿越人士也就是她亲爹在动荡的历史背景下惊心动魄的历程。
原四皇子殷合在十九岁之时突然被发疯的马摔下马背，情况危机太医们束手无策，就要盖上白布之时，他突然醒来，之后性格便有所改变。
譬如原先可是个傻不愣登的直脾气，好听点可以说是直爽刚正，可再怎么说也是个皇子。
上面的人不仅是你爹更是至高无上的天子，自然而然凭借着呛死人的牛脾气他成了皇子中的隐形人，可自从病好后，逢人就笑，人也圆滑了不少，本就聪慧的他换了个脾气一下子就讨喜了不少。
太子病逝后，他在朝中呼声最高，圣上也有意立他为储，可他志不在此说自己就适合做个斗鸡遛鸟的闲散人，随后二皇子继位，为了表明心意他娶了毫无势力的平民女子，也就是她母亲。
奈何树欲停而风不止，不知是人缘太好还是人格魅力太大，各方拥护他的势力还真不少，二皇子忌惮不已便屡次打压。
最后甚至故意瞒下钦天监观察处地龙将要翻身的消息，派他前往许州并在控制城门如若发现他的身影，就地格杀。
最后城门一道暗手也没派上用场，四皇子明明有机会逃脱到旷野，可他却选择留着哪里组织疏散人群，直至最后葬身于此。
——
“你母亲有孕后局势愈发紧张，你父亲怕你母亲遭人陷害，便隐瞒生产日期派人暗中守护，可天意难料还是走漏了消息，那暗卫便急忙带着你逃离追杀，线索断在了正值兵荒马乱的许州，如今才将你寻回。
这么多年……是我愧对于你父亲了。”
“没有没有，江老爷从小视我为己出，从未亏待与我，谢公子你已尽力，何来自责之说。”
许是过去太久，那些伤痛像是蚌壳里的石子一次次磨平棱角，如今说起来已没有悲愤的怒吼，而是平淡简洁的叙述，寥寥几句，道出了掩藏在气息间的悲叹。
江柠听着仿佛置身于幻境之中，眼前浮现出当年的惨烈之景——
不过短短几分钟，大厦层层叠叠倾倒，人们的喊叫声和呼救声逐渐变成绝望的嘶喊，翻滚的石块，碎裂的瓦砾一下下刺激着他的神经，还没反应过来便被卷入石柱之下的小孩手里还拿着一包松子糖……
场景过于真实，陷入其中的她忽感一阵昏沉，手一顿停在半空中随即整个人便倒了下去。
——
“她是谁？”
谁是谁？
江柠睁开眼四处观望没看到人，随即感觉袖子被紧紧扯住，这才看到底下有个小萝卜头正皱着脸，怒气冲冲地看着她。
还不等她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情况，江柠发现眼前的小豆丁长得跟她刚认的叔父也太像了吧。
简直就是按比例放大似的。
她蹲下来细细地观察片刻，犹豫道：“谢无榷？”
“叫，叫我干嘛？明明是你乱带人回家，还凶我……”
真的是他——他怎么变小了？这是哪里？她又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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