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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梁问端着一碗“馅儿饼汤”,小口小口地喝着。他并不习惯半夜吃碗饭。
所谓的“馅儿饼汤”,跟梁问以前吃过的馄饨差不多,只是汤里没有加虾皮、葱花一类的配料,远不如馄饨好吃。不过通武殿里的汤不知道是用什么熬的,看着像清水,味道却十分鲜。
吃完这碗汤后,梁问没有回去休息,而是在角落的阴影里找了张空桌子闭目养神。反正回去睡是不可能了,明天还得起早去拜年,总不能等着师傅过来叫自己起床吧。
之后的好一段时间里,梁问都极其后悔那个决定。在他正闭目养神时,突然有人把他给推开了。梁问一惊,顺势拽住了那人的衣服,把他拽翻在地。
梁问一骨碌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正想清清嗓子里的一口痰,骂是哪个家伙时,忽然发现四周围上了五六个人。其他人没有看热闹,而是纷纷低头离开。偌大的饭堂里,此时就剩下梁问和围着他的人。
梁问打量着这几个人,心里暗暗盘算。都是生面孔,除了最外层的两个……那俩是当时梁问躲着的少爷!
梁问立刻朝那两个少爷恭恭敬敬地屈身行礼,哑着嗓子:“少爷,咱正想着明天一早给您拜年,不想您先找咱过来,不知道有啥吩咐?”
“你认识他吗?”左边那个问道。
“好像见过,你应该把名举叫来,他或许知道。”
“他不肯起来,还把我吵了一顿……罢了,你报上名来。”
梁问继续打哈哈,试图蒙混过关:“少爷,咱是从赵家庄过来的,您不记得咱很正常,俗话说贵人多忘事,咱也没跟您……”
“啰嗦什么!你是哪个少爷的跟……侍从?”
“这……”梁问彻底没辙了,他可从来没打听过这些少爷叫啥,有几个跟班,跟班又叫啥。
“那位爷不让咱们叫他的名讳。”梁问咽了口唾沫。
听到这里,那两个人的表情出现了一些微妙的变化,嘴角微微翘起。其中一人命令他:“我让你说,你就说。”
梁问见他们不打算动手,便继续跟他耗:“这,这,咱真不不能说啊……”
“少废话。说!”
“额……”
“赶紧,说,赵——金——福。”
梁问很小声地说了一遍。
“声音大点儿!”
“赵金福。”
“再大点儿。”
“赵——金——福!”
那人大笑着,叫另外一个人去喊赵金福过来。
“得了,你想让他把我也骂一顿。”
“那明天早上咱们再告诉他。”
“过年时候,你就收敛点儿吧。”
这帮人笑着离开了。
梁问见他们走后,才直起身子,松开握着金身符的手,从阴影里走出来。他咳嗽了一声,清了清嗓子。
“过年还能碰上这些人,可真是晦气。”
不过要说自己还算幸运,因为他们现在都没认出自己是谁。这样一来,梁问还能避免他们指名道姓地找上门。毕竟,能减少不必要的冲突,就不硬刚。梁问一不是大家公子二没有主角光环,万一被打残了打没了,那就划不来了。
虽然梁问确实很想收拾收拾这些家伙。
梁问又坐回位置上,闭上眼睛继续休息。原本躲开的人有些又回来了。
“贵姓啊?”梁问身后一个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嗯?什么事?”梁问睁开眼睛,压住被打扰的不快。
“这几天你小心点儿,那个福将少爷可不好惹。”
“你是说赵金——”梁问还没说完,就被捂住了嘴:“您别说了,可别把我牵进来。”他看了眼四周,又压低声音:“那位少爷脾气暴躁,尤其讨厌别人直呼他大名。你今儿在这当着几个人的面大喊,不管是别人逼你的还是咋的,他都会找你算账。你若是能离开,最好趁着年休离开十天半月的。”
“行吧,多谢提醒。”
天开始微微发亮时,外面响起了炮仗声。梁问走出来,发现广场上已经有人走动了。此时灯笼都熄灭了。天色仍有些暗。梁问低头跟在一撮人的后面,去给师傅们拜年。
“来这儿之后你还没出过镇广殿吧?”常师傅问道。
“这,嗯,确实。”
“趁着过年,你可以去其他几殿转转,不必一直呆在这里。”
“是,常师傅。”
“对了,听于师傅说你最近在学符法,你可以去千箓殿讨教一番。给,顺带帮我给那边的吴师傅带封信吧。”
“是。”梁问连忙双手接过。
给各位师傅拜完年后,梁问走出了镇广殿。他原本准备到各殿转转,最后再去千箓殿。不过一想到常师傅托他带的信,梁问决定还是直接前往千箓殿。
然后,在经过神兵殿时,梁问被截住去路了。
“丹阳殿,炼锋殿,神兵殿……怎么还没到千箓殿啊。”梁问沿着外围广场绕了大半圈,依旧没有走到千箓殿。“早知道我换个方向走了。”
这时,迎面走来了几个弟子,看见梁问就问:“你们镇广殿的那个叫梁问的家伙在哪?”
梁问愣了一下,心里暗暗地叫苦:找事的又来了。他见对方服饰和自己的略有不同,身上饰着符箓花纹,估计是千箓殿的,便随口胡诌:“那个弟子啊?我和他不熟,这几天没见他,八成是回去了。”
“胡说!那家伙肯定还在!昨天那个家伙还当着好几个人的面喊赵金……那个福将少爷的大名,你莫不是和他有交情,想掩护他?”
坏了,这事这么快就传开了?看样子是躲不过那个叫赵金福的家伙了。不过既然嫌名字不好,起一个字不就完事了。
“啥?那家伙那么胆大,敢直呼福少爷的大名?”梁问装作不知道的样子。
好不容易把这几个家伙忽悠走后,梁问加快脚步,想赶紧找到千箓殿,送完信就躲回去。不料,在他即将到达千箓殿时,先前几个人追上来了。
“站住!”其中一个人拦住他,“你们殿里的名知少爷告诉我们了,你就是那个梁问。”
梁问回头一看,一眼就瞅见昨天围堵他的那个少爷就在不远处。“阴魂不散呐……”梁问暗暗骂道。
“听说你也精通符法,我们三个,想来讨教一番……”
“别别别,我不过是略知一二,要真和诸位比,那就是关公门前耍大刀了。不比,不比。”梁问立刻满脸堆笑,急忙打断他。
“什么关公什么大刀,就问你比不比?”
“不比,不比。”梁问连连摆手。
“不行,你既然敢画符卖,那……”
“不好意思,我正要去给你们殿里的吴师傅带封信,送晚了怪罪下来,该算谁的?”梁问有些不耐烦了,拿出信来,转身就走。那三个还是不肯罢休,继续跟着梁问。
千箓殿前殿内,吴师傅读罢信后,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梁问。
“请问吴师傅,是否需要弟子给常师傅……”
“带信什么的倒不必了,既然常师傅想让我给你指点一番,那我可得瞧瞧你的水平了。”
“啊?”
“杨飞文。”吴师傅喊道,身后三人一愣,接着,那个一开始就没说话的弟子走上前来,朝吴师傅拱手:“弟子在。”
“你同这位梁师弟比试一下吧。一炷香的时间内,各在桩子上刻一金钟符阵,交与我。”
“是。”
一炷香后,吴师傅走到两个木桩前,一抬手,袖中飞出两张符,将梁问和杨飞文的木桩炸黑了一半。
“这……能看出个啥?”梁问嘀咕着,偷偷看了一眼吴师傅,发现他只是不停地点头。
“不错,虽然是野路子,倒还像样。”点了一会儿头后,吴师傅评论道。
“那敢问吴师傅,他们两个谁赢……更胜一筹呢?”后面一人急忙问道。
吴师傅没有回答,而是叫那两个人出去。他随手取了根长棍,走到前殿中间,开始画符。梁问目不转睛地盯着,渐渐的,他能看出吴师傅想画什么阵法了。
终于,吴师傅停下来,催动阵符,一条同昨天一模一样的龙从地板中飞出来,绕着殿梁飞舞。
然后,吴师傅便同他俩讲了好一会儿的阵符要诀。
待有人过来送茶点时,吴师傅才招呼这两人歇息歇息。
“好了,这里有几本阵法册子,你可以拿回去,不必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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