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君

作者:寒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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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好好的夫人会梦魇?!”梁飞燕责问钟桓道。
      钟桓对此也是心存疑虑,只是没有真凭实据有些话不能乱说:“这.....可能是因为睡姿不佳,可能是因为饮食,也有可能是因为疲累,亦或诸多因素各有一些。”
      梁飞燕听了这种敷衍的回答,怒道:“你们就是这么照顾夫人的!”
      钟桓心中担忧,如今又被王后责问,诚惶诚恐,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这样跪在地上让谢湘君实在于心不忍。
      谢湘君倾了倾身,对梁飞燕道:“我没事。”
      梁飞燕压下怒气,在暖笼边去了寒气又坐回床边,她挥挥手让钟桓下去,扶着谢湘君躺下。谢湘君似乎仍是心有余悸,不敢再闭眼。
      “没事了。”梁飞燕轻轻抚了抚谢湘君的额头。

      不一会儿柳儿就把钟御医开的汤药熬好端了上来,苦涩的药汁让谢湘君皱起了眉头。
      “去拿些蜜饯和蜂蜜来。”梁飞燕接过药碗。
      谢湘君从不使小性子,但此刻却万分不愿意喝药,仿佛那汤药里有毒一般。梁飞燕好言相劝,谢湘君只喝了两口便吐了。

      “钟桓!”
      “老臣在!”
      “怎么回事?!”
      钟桓默默的擦了擦额边的冷汗,他开的不过寻常压惊的汤药,却不知为何湘夫人喝了会吐。
      梁飞燕:“下次换些口感温和的汤药来!”
      “良药苦口...”
      “喝不进嘴里什么良药也是白费!”
      “是臣妾不好。”谢湘君握了握梁飞燕的手,让她不要再责怪钟桓。
      然而梁飞燕和钟桓心中的隐忧却愈发清晰了。

      “没事了,睡吧。”梁飞燕也不再勉强谢湘君喝药,只喂了她一些蜂蜜水。
      “你要走吗?”谢湘君见梁飞燕起身就流露出茫然无助的神情。
      “不,本宫不走,在这里陪着你。”
      谢湘君眼中流露出一些神采:“真的吗?!”
      “真的。”梁飞燕复又坐了下来。
      谢湘君闻言松了口气,却仍旧不愿意闭眼。

      “方才做了什么梦,说出来就好了。”梁飞燕拍着谢湘君的肩膀温声道。
      “突然就喘不上气来,就像被沉入水中一般,想动也动不了,越来越憋闷,要窒息了一般。”谢湘君虚弱的说道。
      梁飞燕握着谢湘君的手道:“无事,本宫在这里守着你。”
      过了好久,谢湘君才再次入眠。

      待到谢湘君终于入睡,梁飞燕才轻轻起身到了外间。钟桓诚惶诚恐的又要下跪,梁飞燕摆摆手示意他免礼,然后就禀退下人:“此事来的蹊跷。”
      朝野上下刚经历了一番波折,虽算不上腥风血雨,也是人人自危,如此时刻,钟桓也不愿多想,便斟酌道:“如是偶发也不是没可能是巧合。”
      梁飞燕:“王嗣至关重要,半点闪失都不能有。”
      钟桓思虑了片刻道:“夫人体质偏弱,先王又去的早,后宫阴阳失调,阴气重于阳气,也有可能会招致邪祟侵扰。”
      梁飞燕:“你的意思是请法师来做做法?”
      钟桓:“请大师祈福做法多积福德未尝不是一个办法。”

      隔日,梁飞燕就派人分别请了龙祥寺的高僧长海大师和福云观的道长无量子一同进宫为谢湘君做法祈福。
      无量子修道,对阴阳五行颇多造诣:“做法为夫人和胎儿增福当然是必要的,只是这藻华宫空置多年,人气不旺,夫人体弱,久住伤气。娘娘执政多年,已形同帝王,所居的宣阳殿是宫中阳气最盛之所在,可庇佑夫人安胎。若娘娘觉得可行,不如让夫人搬去宣阳殿同住。”
      梁飞燕即可应允:“如此,那本宫立刻命人去办。”

      谢湘君从藻华宫搬进了宣阳殿,梁飞燕为了照顾她让她直接跟自己住在了一起。谢湘君对宣阳殿并不陌生,但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住进来。梁飞燕让人又收拾了一番,原本陈设简单的寝殿又添置了一些摆设。

      最开始的几天,谢湘君确实觉得安稳多了,这种有人相伴的感觉让她觉得自己终于有了依靠。她总喜欢在梁飞燕身边待着,哪怕她批阅奏章的时候,谢湘君也会坐在一旁看着,梁飞燕的存在本身就像一颗定心丸。

      谢湘君会时不时的想起那晚在浴室中的情景,梁飞燕跟阿兰达公主竟然是那样的关系吗?那如今自己住进来岂不是很不方便。
      可这样想着的时候谢湘君心底又会隐隐有一些快意和酸涩,她不希望阿兰达公主接近梁飞燕,每次想起那晚的情景,谢湘君的心都是又酸又胀。

      是夜,谢湘君入眠又做了梦,梦里她穿过浴室曲折的长廊再次来到那扇屏风前。
      她满怀激动的向屏风走去,绕过屏风,身形窈窕的女子正偎依在梁飞燕怀里,梁飞燕闭着眼,那女子抬着下巴神情犹如朝圣一般。可是似乎有哪里不对!谢湘君又上前了一步,那女子似乎受了惊般转过头来,谢湘君在梦中惊呼出声,那女子不是别人,竟是她自己。

      谢湘君从梦中惊醒,梁飞燕早已醒了,正担忧的看着她:“又做梦了吗?”
      谢湘君怔怔的看了她一会儿方才转过眼去。
      干燥的布巾轻轻按在谢湘君的额头上,为她擦掉渗出的虚汗。
      素问端来一盏清甜的汤水,梁飞燕将谢湘君拦在怀里喂她服下。这汤水之前谢湘君大病的时候也喝过,那个时候还不知道这便是珍贵的雪莲露。

      谢湘君喝完雪莲露仍旧靠在梁飞燕怀中,梁飞燕肩膀宽阔,犹如港湾。
      “如果我不是怀了王嗣,你一定不会对我这么好。”梦里梦外的交错感让谢湘君神思有些恍惚。
      谢湘君仰头望着梁飞燕,两只眼睛湿漉漉的,简单挽着的发髻已经松散开来垂到了肩膀上。
      梁飞燕没有回答,只是抬手拂了拂谢湘君额前的碎发。
      谢湘君就这么看着梁飞燕,之后突然问道:“您为什么嫁给王上,您爱他吗?”

      从来没有人问过梁飞燕这样的问题,她跟江湛也从未说过情人间甜蜜的话语,只是江湛愿意相信她,以江山为托付,而她亦愿意担起这份信任。
      “在那个时候,我觉得我对他有责任,如果易地而处,我是男子,他是女子,我亦会娶她,这....应该算是爱吧。”梁飞燕思索道。

      “那您为什么没有为王上繁育子嗣。”
      梁飞燕被问住了,这么一想她跟江湛或许用知音形容更为恰当,她们是知音,是家人,也是另一种意义上的爱人,而这种爱与男女之情却又有所不同。
      “王上爱您。”谢湘君突然道。
      梁飞燕真的被这句话震惊了,她带着难以掩饰的不可置信看向谢湘君。
      “王上爱您,您不知道吗?!”谢湘君看着梁飞燕绝望道:“您最应该知道的啊!”
      梁飞燕嘴里泛起微微苦涩,是啊,她最应该知道的。江湛爱她,她却无法回应他的感情,所以只能为他治理好这个国家。

      谢湘君又喃喃道:“您呢,您有爱过谁吗?”说罢继而苦笑道:“我真是太僭越了。”
      “你累了,休息吧。”梁飞燕轻轻的把她放回枕头上,谢湘君却仍抓着她的衣角:“您爱阿兰达公主吗?”
      梁飞燕用手轻轻覆住谢湘君的眼睛,爱与不爱什么的,在过往许多年中她都从未思索过这个问题。王公贵族之间并非没有两心相约的佳话,但大都是门当户对的联姻。从小被教习的也都是如何让家族长久繁盛下去的处世之道,情情爱爱是懦弱之人才会耽溺的温柔乡。

      “好黑。”谢湘君委屈道。
      梁飞燕把手拿开,她忽然想起以前在军中的时候,听过有的军士唱过家乡的歌谣。那是个暮霭沉沉的夏日傍晚,修整的军士们坐在草地上,有人看着西沉的落日突然唱起了歌。
      梁飞燕还记得那个调子,军士的声音粗哑,但那曲子却十分打动人心。这一刻梁飞燕想起往事突然觉得那军士唱的一定是一首情歌,那一刻他一定在想念着自己心里的姑娘。
      于是梁飞燕哼起了记忆中的曲调,谢湘君终于慢慢闭上眼睛睡着了。

      “道长?!”
      黑衣道人看了看血盆中的茅草娃娃道:“如今这法术已经失灵了,要想继续施法,需得找个与被施咒者同年同月同日同时出生的女子来!”
      “这....时间紧迫,若是寻不到同时的,同日的可行?”
      “出生时辰相差越小法术就越有效力。”

      谢湘君将自己绣好的肚兜和小衣服小袜子一一整理好,屋里的碳盆烧的极旺,昨夜又是一场大雪。她的肚子如今已经明显的挺起了,晚上睡觉总要侧身躺着,如果孩子能到足月,就能熬过最严苛的冬天。
      她自然是希望孩子能在温暖的春天出生,寒冷的气候对新生儿本身就是一个考验,不过据说也正是为了适应这样严酷的环境,北齐的很多孩子从小就格外强壮。不过以她跟江湛的身体状况来看,谢湘君只盼着孩子能健康平安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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