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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仪镜、窥梦人
不会是血契书的事被他知道了吧。了秋想。
仲池一直看着了秋的双眼,果然只有心里有鬼的人才不敢和人直视。
了秋回过头去继续看着那条小河,只听仲池在身后道:“我没什么可瞒着你的,但你的事情我也不是全都知道。鬼魅大人直说你在血契书上写了我的名字,我不会死在这里。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要写我的名字,那时候我们都还不认识。”
“我写错了。”了秋叹声气说。即便是今日他都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写错。
仲池又问:“当时你为何要写下我的名字?”
“青渊,一直追问可就没什么意思了。”了秋起身就走,仲池不厌其烦跟在他身后。这一刻他真觉得淮洆那样不打听人的事的人真好。
他不耐烦停住脚步,“你要是知道了会后悔的。好奇心最容易带走一个人的命。”
仲池反问:“你以为我只是好奇?”
“好,算我输了,若是我们都能活着从两仪镜出来前往下一个地点,我就告诉你。”了秋道。
“一言为定。”仲池可不觉得他们两个走不出两仪镜。
了秋没有回头,他招了招手,“一言为定。”
了秋觉得仲池这个人真奇怪,又觉得当初是自己太大意了直接写上了他的名字。鬼魅也真是的,为什么要告诉他这件事。
不过若论起来好奇,这里面最值得好奇的不应该是淮洆的身世,长风和南境的窥天意图吗?
如果说长风是为了成仙来窥天的,那了秋相信,但若是说南境也是为了成仙而来的了秋倒是不信了。南境很像一个人,像庄周很爱思考的那一面。
不同的是,庄周悟出了道,而南境年纪轻轻就选择来了这里。
了秋躺在一棵树的枝干上看着下面的人,这一个那一个的站着。他想了很多,若是自己也在这个年岁会像他们一样勇敢吗?虽说都是些小孩子,但无论是面对冥火鬼还是长缨,没有一个人有后退的动作。
“南华山的弟子最不缺的就是勇气。”这是当初箧告诉他的。可箧却成了南华山最胆小的人。
她离开的前一天哭着问了秋,“天外究竟是什么?人死后究竟会去哪里?真的有轮回吗?了秋我真的太害怕一闭眼就从这个世界上永远消失,就和罘一样,我这辈子都见不到他了。”
了秋给她举了很多例子,了秋说真的有轮回,地狱、炼狱也都是真的存在。但只是因为了秋不能告诉箧天外是什么,箧还是走了。她说她害怕从这个世界上永远消失不见。
也就从那时候开始了秋突然明白了箧的名字,是胆怯。
庄周说,他见到箧的那一眼就知道这个孩子是人世间一种常见又独立的个体。她把人类身上对于外界的恐惧体现到了极致。所以他才把箧收入门下,不想最后箧的天性打败了他这么多年的教导。
他摇了摇头,外界的传闻可真可笑。说箧是庄周最得意的弟子,却忘了箧也是庄周最无奈的弟子。说北冥的鱼能掌控人的生死,他都不知道自己有这么大的本事。
按照两仪镜的惯例,鬼、妖都出现过了,那下一关会是什么?邪灵?还是人类的恶变?不过只要不是妖他就没那么害怕。
“了秋!”淮洆在下面向他招收,这两仪镜内像是世外桃源一样,除了时候需要面对危险外,人们在外面相处的样子是人世界都少有的。
了秋从树上跳下来,“干嘛?”
长风伸出手,“你看看你喜欢哪个?”
“你要是觉得里面没有,我这儿还有其他的。”淮洆也伸出了手。
了秋的脸僵住了,这真的都是修真界的杰出人士吗?就真的不长脑子吗?他信了,箧不只是庄周的得意弟子,更是整个修仙界难得的人才。
“有没有一种可能,我也不怎么喜欢吃草。”了秋觉得自己在笑,不知道这个笑会不会太难看了些。
“莫非你真的吸食灵气?”长风问。
了秋点点头,“但我还是很挑剔的,虽然我看不上丘成那种人,主要是他有点笨。但我喜欢你们这种啊,你看,不依附任何门派都能这样厉害肯定有点东西,而且你们修习的灵力一定很特别。”他故意走进淮洆嗅了嗅,“果然很香。”
淮洆自认为自己是这里最喜欢了秋的人,但了秋的行为还是让他感到恐惧。他不自觉往后退了两小步,五官已经拧在了一起,“我不好吃,你还说过以后要收我做徒弟,哪有师父吃徒弟的。”说完他还嘿嘿笑着。
长风拍了拍淮洆的肩膀,把淮洆吓得一激灵。
“这么点胆子,也不知道过去的日子你一个人怎么混的。”长风嘲笑他。
“等我长到你这么大,我肯定比你胆子更大!”淮洆不甘示弱。
“啧啧,真好,年轻真好。”了秋笑着走开了。
他想睡一觉,或许在梦里能遇到箧,又或者能看一眼他的剑。
三百年里他确实去过一次北冥,没有借助任何人的力量。那是北冥突然发大水的时候,水势几乎要淹没人间所有的地面,等他到时有两个路过的神仙整个在哪里与之抗衡,其中的女子还怀有身孕。了秋废了很大的功夫才使水面得意平息,而后用剑镇住了北冥的水。
连一句话都没来得及同那两位仙人说,他便被一种奇怪的力量牵引着回到了南华山。不过那时候的北冥什么都没有变,还是万年来的样子。
听说人间最初是没有人的,不像北冥,最初就有很多鱼。反正从他到北冥的时候就有鱼。
天色渐暗,人们理应接二连三进入梦乡,可在这里的人似乎没有热人能真的睡着。
空气中突然起了一层雾,凡是雾到了地方所有的生灵都陷入了休眠。就连树的叶子都垂了下来。
看来这为了让人睡觉,箧还是废了不少心思的。
人们一个个睡去,彻夜难免的明洞主不知多久没有睡过觉了,那种一日又一日的煎熬让箧感觉已经到了尽头。
“什么时候才能离开这里?”箧问。
身边没有回应。这里唯一能陪着她的就是那只被她用灵力豢养的蝴蝶。“师父,你真的不要我了吗?”箧看着那只蝴蝶自言自语道。
她知道错了,真的知道错了。
若论起人间的供着的神明,最多的就要数明洞主。
那是南境小时候第一次喝父母一起出远门,天色都晚了也没找到一处能歇脚的客栈。越往林中走心里就越不踏实。小小的南境对黑夜生来就有一种恐惧,他大哭起来叫嚷着,“不要往前了。”
旁边有个破旧的小庙,从里面探出一个身影,那人道:“这林子里总有强盗,来这里吧。”
南境的父母初次来此也不知周围什么情况,害怕遇见强盗便同那人一起进了里面。
“这里面供着的是哪位神仙?”南境的母亲问。
那人回:“明洞主,这是最神的神明,凡是被她亲眼看见的恶人,最后都死得很惨。”
那是南境第一次听说明洞主的名字。那个人将明洞主夸的很神,就像这天下就是明洞主的一样。
让他们没想到的是,这个人就是强盗。晚上小小的南境亲眼看着自己的父母被杀了,他一直装睡不敢醒来。他听见旁边有个女人的声音,她说:“还是个孩子,又不能怎么样,放过他吧。”
一直到那两个强盗走远南境都不敢睁开眼,他身下黏糊糊的,那是父母的血,等他觉得天亮了安全了的时候,他才看见父亲是平躺着被杀死的,母亲可能醒了,想要过来护着南境。还没有下一步的动作就也被杀死了。
后来他觉得那个强盗有一句话是对的,被明洞主亲眼看见的恶人到最后死得都很惨。
南境是在南华山学了很久之后才下山找的那两个强盗,其实他们不过是周围的农人罢了,当时就想抢点钱,只能骗像南境他们那样的人。
“原来是以杀外地人为生的村子。”南境当时已经和现在没什么区别了,他一挥手那人便足以倒在地上。可这样的话就太便宜这对夫妇了。南境先是绑了他们马上要去考取功名的孩子,让他看着自己的父母一点点被揉虐致死。
这样的行为在南华山中是大忌,但这件事南境没有让任何人知道,还有感谢这对夫妇,若不是他们,南境也不会知道明洞主和南华山。
他自然也听说过明洞主曾是南华山弟子的时候,私自用灵力为自己的弟子报仇而被庄周责罚,所以此行他才如此小心谨慎。
仇可以小心点报,但这责罚若是落到自己身上,命不就没了。
箧因为好奇窥探了南境的梦,她只对南华山的人好奇,从华盛和南境的梦境来看,在自己离开的近两百年里南华山变了很多。可是他们的梦里为什么都没有师父?
她蹲在那个角落里有些自责,因为自己的举动才让南怡陷入了走不出的心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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