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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懂
叶雨菲看着男人与自己相交的手,宽大而有力,可以轻松的包起她的小手,几道已变淡的伤疤镌刻在上面,更添一份阳刚之气。
“怎么伤的?”摸了摸他虎口处一道颇为明显的旧疤。
老虎低头一看,想了想,吐了口烟,“前些年北方几股子势力不规矩,南下海上来抢生意,文子这边桌上一缓,老子连夜带着一帮兄弟北上捅了他们老巢,倒了又折回来了个前后夹击,一并将那群犊子灭了个精光。”老虎一捋板寸前的几缕银发,“就那会儿,一个不留神,叫个小崽子划了一刀。”
血与火,这个男人是在生死的淬炼下走过来的,九省第一拳,听来风光无限,然而摘得这光环要吞下多少苦痛,她想,她也懂得。
见小妮低下头不说话了,老虎手微一顿,将烟放在嘴上狠吸了一口,“咋的,知道怕了?”知道他是怎么个活法,她后悔结这个婚了?瞧不起他了?一双虎眼划过一抹暗淡,心坎儿里啥滋味?苦的。
却没成想,小妮抬头冲他一笑,“我是你妻子。”言下之意,还能怎样?认了。
这没头没脑的一句,人虎哥的理解可不一样了——妈的,俺有你这么个英俊不凡、本事大大的老公,有啥好怕的……于是眨眨眼,转阴为晴,心中涌起万丈豪情,“你是我的人,但凡我莫天虎还有一口气喘,哪个都别想动你一指头。”
她笑了,露出白白的牙齿,右脸浮现一个小笑涡,她知道,这是这个男人的承诺,她也知道,这个承诺,他会守上一辈子。
守望,是一生,情动,却往往是一刹。
生了厚茧的大手覆上她的脸,指尖轻轻勾勒她的唇,虎目眯起,悄然染上了一抹朦胧味道,手扶住她雪白的后颈,向前一扣。
叶总眼见大哥脸越来越近,小脑袋下意识的一退,抿起嘴巴。
虎哥正自深情款款,一瞅自家老婆鼓着腮帮子疑似河豚的小脸,嘴一咧,笑得岔了气儿,“你,可叫你这小丫头逗死了……”
叶总眨眨眼,不明所以。
好半天,这老虎才缓过劲儿来,伸手捏了捏她的脸,“你这干什么玩意儿?”
于是乎,某妮指出事实,“你想亲我。”
一听这话,老虎这边反倒一怔,“你,不愿我亲你?”这一想,那事儿都办了,小娘们儿咋又玩起了清纯?
想想,得结论,“不干净。”
老虎又是一雷,“啥?”
“口水。”小叶子舔舔嘴唇,又很认真的说了一遍,“不干净。”
虎爷这边眼一直,直盯着人家丁香小舌漂亮的划个弧又回了去,纵横伤疤的胸膛下似乎有一种东西咚咚直跳,又像是在旁边装了个呼啦啦鼓着热气的暖风机,烫得很,直欲破体而出,
“你男人的嘴巴不一样,干净着呢。”天天刷牙,早晚两次。
WELL,叶总持怀疑态度。
“不信,你试试。”老虎咧嘴一笑。
下一秒,一份温热已霸气的覆上了她的唇,侵略性十足,一如孩童般贪婪的吮咬,几番挑弄,舌尖绕进她的嘴,一寸一寸细致的摸索,不肯放过,最终,重点‘攻击’某女生涩的小舌,一勾一吸,暧昧至极。
再次遭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暗算……狭长的凤眼微微一睁,手被他带上,环住了男人的脖子,此刻的她,犹如幼小的藤蔓一般绕在他身上,相偎相依,吞吐彼此的气息,
也不知为什么,一种暖暖的东西扩散,由喉咙一步一步上了脸颊。
她想,她不知道那是什么,只觉得陌生,有些本能的抗拒,然而此刻,却不至往日抵触得想逃……WHY?小狐狸一扬眉毛,脑筋转呀转,推不出一个符合逻辑的式子。
人虎爷一把老手,还能摸不透她这小丫头片子,
“小妮子,你不专心。”舔舔她的嘴唇,有些宠爱。
且换上一口气的叶总微微抬眼,恰巧与自家相公来了个‘深情对望’,飞扬跋扈的眉、坚毅高挺的鼻、刀削一般的下巴……年少时,也曾幻想过将来携手一生的人,可以平凡,却要有干净的手指,干净的味道,干净的眸子,一如雨水静静洗涤过的梧桐叶,让她舒服。
她也曾执着守望一个人的影子,蔷薇花香弥漫的夏夜,笑一笑,向一对情侣挥手告别,然后安静的靠在树下,叼上一根烟,看着他们十指相扣的离开。
她也曾逃避,一连三天将自己反锁在房里,不眠不休、不吃不喝,只是一遍又一遍弹奏那些呕心沥血谱写而成的曲子,直至最终,茗一脚将门踹开,死命的把她按在地上,歌一手定住她的手臂,一筒镇定剂强推了进去,心疼的叫着她的名字。
她披头散发、一脸迷茫,这一秒,怔怔的望着天花板,
忽然,笑了,笑出了泪,也笑出了绝望……
那天,她被确诊患有忧郁症。
那天,她砸毁自己几年来勤工俭学买来的钢琴,烧了一生引以为生命的乐谱,所有所有。
那天,她拨通一个号码,说,
爸,我要回去。
她不知自己这随波逐流的一生可否与‘悲哀’划上等号,不知这样背负‘执念’的日子,要走多久才能看到尽头,她也不知,此时此刻,这个喜欢亲她,喊她‘丫头’的男人是否会像芸芸苍生一般,于她,只是个过客,走了,不留一丝一缕值得落泪的回忆。
“天虎。”第一次,这样叫他,她像个听话的孩子,看着他,“答应我一件事好吗?”
男人与她对望,似乎,从女人的眼底读到了一丝艰涩难懂的东西,
不懂,谁能懂?
叶雨菲微笑,眼角有些悲哀的上扬,近乎一字,一顿,
“不要爱上我。”
我不是个懂得如何去爱的女人,一生,却执着于守望着自己的执着,
所以,别爱我……
爱上了,太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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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间的门开,一个穿着亚麻色风衣的女人缓步下楼,原本栖息于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的男人们看清她的脸,热气一阵上头,血液里流淌的亢奋因子开始蠢蠢欲动,然而直至那清瘦的身影走出门,却也始终没一个上前搭讪的……‘子夜’人人皆知的规矩,但凡从二楼走下来的,大抵也都是些一般富家子弟招不起,也不敢去惹的。
夜风有些凉,她拉了拉领子,向旁边一辆等待许久的宾利走去。
“小姐。”司机一弯腰,拉开车门。
“去机场。”上了车,搓了搓手,才觉得暖和些。
给她那修成‘狐狸精’的老爹去了个电话,按了按眉心,大致谈了当前开辟英国市场的打算,这回,人老爷子笑呵呵的打起了太极,“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个中分寸还需谨慎拿捏。”
她侧过脸,看着窗外迷离飘忽的夜景,“您的意思是,办不成?”
“且看天意。”又是个模棱两可的答复。
放下手机,她难得微微皱起眉毛,一抹曾被对手惊呼为‘可怕’的冷静压抑眉眼,良久,若有所思的眯起凤眼,低语四字,
“南叶北杨。”
手机在手上转了转,屏幕又一次亮起,她有些疲倦的后仰在座椅上,闭上眼,静候那边接起……“哥,帮我查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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抵达机场,司机提着行李箱将她送入大厅。
“回一趟酒吧,要是姑爷醉了……”想想,却又笑自己多此一举,“不必了,直接回去吧。”
一手戴上墨镜,转身,不巧却撞进了一人的怀中。
“抱歉。”看了一眼腕上的PIAGET,她微一低头,离开。
一个人的旅途,总是多了一份孤独。
她捧着一杯意式特浓,将额头靠在冰凉的玻璃窗上,如此熟悉的城市,此刻显得斑驳而迷离,一寸一寸消褪浮华,夜色作了伪装,它像是一头迷惘的兽,灯红酒绿、纸醉金迷,遥望海潮起起落落,终究,换得的也只能是一丝疲倦。
身旁人在翻看报纸,手指修长而骨节分明,不徐不疾,似乎很悠闲,
“小姐是一个人?”良久,他侧过脸来。
并不惊讶,她惯于追求细节,也读过不少心理学方面的书,身边这个陌路人自飞机起飞后看似几个不经意的动作,却已表现出,他对她感兴趣。
“先生的意思是?”叶总竟和国人玩起文字游戏,值得炫耀。
男人扬唇一笑,将报纸折起收好,“抱歉,是我唐突了。”一个人?若指的是此次旅行,他已坐在她身侧,自然问得毫无意义,但若是问是否已有携手相约的伴侣,初见,的确是有些冒昧。
不服输的人……叶雨菲微一挑眉,这点,倒是与她不谋而合。
他看着她,一个标准的美国式耸肩,“老话说贵人多忘事,小姐,容我猜上一猜,你的身份一定是非富即贵。”
一身大方的范思哲西装,领口处Tiffany的淡香……BINGO,她想起了那个不久前连一面之缘也称不上的邂逅,“先生过奖,假如需补偿医药费,本人承诺绝不会吝啬。”
男人笑了,爽朗而不羁,露出白白的牙齿,
“这么说,小姐是要对我负责到底?”
都市人的暧昧,迷离恍惚,危机四伏……礼貌的一勾唇,她双手交叠,抚摸那一枚圆润通透的玉戒指,
“这,还需征得我先生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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