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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边彩霞映鹤云四
碎石乱卧,迷花点缀,青葱浓郁的树木就如此长在一旁,经过时还有鸟儿歌鸣,清脆悦耳,袅袅不绝。
白楚弦仍是端正地走在前面,两人一路上什么都没说,气氛被周围阴冷的空气渲染地更加冰僵。
本来祁雪程憋了一路没讲话就已经够难受了,可这越往内走越冰冷的氛围让他一句话都没说。
“怎会如此寒冷?”祁雪程拂了拂自己的双臂,忍不住开口。
白楚弦听到后却微微怔住了,停下来,转过身对祁雪程说:
“祁尊主怎么会感到寒冷?”
那张俊美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疑惑的神情,祁雪程对上那张脸,也停住了脚步,用迷惑的神情打量着白楚弦。
“罢了,许是祁尊主天资聪颖,五感灵敏。这不是我一介贱民可以感知到的,是我多嘴。”那一丝疑惑的神情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转身继续走去。
祁雪程心想也没有多言,许是原来孟姜澜把他做成傀儡时,对白楚弦说了些什么。
于是祁雪程立马开口道:“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
白楚弦没有理他,独自走去。
祁雪程望着他小小的背影,自知再说什么也无法挽救,也只好默默闭嘴了。
两人便一直默不作声,走了好一会儿,终于来到一座恢弘的大殿前,大殿的两旁有着一双翅膀,晶白色,透出靓丽的白光,晶莹剔透的白玉闪烁着光泽。
祁雪程看得有些出神了,仔细瞧,翅膀上的每根羽毛都是由极其锋利的冰刃组成的,如此之宏大的大殿,冠丽巍然。
连祁雪程都忍不住停住了脚步,仔细瞧望这每一个细节。
白楚弦听身后的脚步声停了,不明所以,回头望去,便瞧见祁雪程站在门外观望的样子,脸上不禁流露出几分鄙夷之情,开口道:“祁尊主有何惊讶?这本就是您殿内的东西,如此这幅样子,难免让他人看了笑话。”
如若是平时弟子这样与尊主说话,那可是以下犯上,大为不敬。可祁雪程却也只是连道:“抱歉,抱歉。”
白楚弦闻此,脸色微微转疑,却又好似突然想起了什么,瞬间转为愤怒与鄙夷之情,咬牙切齿道:
“祁尊主不必提醒弟子,弟子早已铭刻在心!”
“时候不早了,祁尊主没什么吩咐的话,弟子就先告退了。”
说完,白楚弦便独身一人向雪凰殿外走去,祁雪程看着他那傲气直挺的背影,言语所露之感,都不似是一个少年说出来的话,想必也是先前自己多言,让他想起了不好的往事,以后还有时间,便以后再来算吧。
天边晚霞转落余晖,点点流光在天边环绕,这一派火烧云的景象,却也甚是好看。
但祁雪程转身便走进了殿内,雪白的背影消失在大门前。
祁雪程偏偏绕绕走到了卧室,刚一进去,便看到床铺上躺了个小小的背影,正沉闷地睡着。
祁雪程轻手轻脚走到床前,这才借着窗外透进来的霞光看清了床上的孩子,被子被不安分地踢到一旁,身子正蜷缩着。
顾月凌睡地正熟,祁雪程不忍心叫醒他,便将被角轻轻掩了身子。随后便坐在一旁,看着顾月凌安详的面庞,脸上红透透的,衬地整个人可爱极了。
祁雪程用手舒了舒白色的被褥,却不料顾月凌突然动了动,随后微微睁开眼睛,看清了坐在床旁的雪白身影。
顾月凌立马爬起身来,看了看床,再看了看祁雪程,眼里尽是懊悔之色,咕囔道:“对不起,祁哥哥,阿......阿月不小心睡着了,把祁哥哥的被子弄脏了,对不起,对不起......”说着便胡乱地去抚平被子的褶皱。
祁雪程抓住了他的手:“没事,没事,我不怪你。”
顾月凌这才抬起头来,看着祁雪程的脸,忽地笑了:“祁哥哥对阿月真好。”
祁雪程也轻声笑了,拍拍他的头:“阿月感觉怎么样?”
“这就是鹤云山派的祁门了吗?听那有个哥哥说,这是雪凰殿,好气派呀!”
祁雪程:“带你过来的可是罗哥哥?罗哥哥是罗尊主的门下亲传弟子,做事肯定也如罗尊主般稳重。”
顾月凌点点头:“好像是罗野哥哥。”
祁雪程:“说起这亲传弟子,现今我已回祁门,按理说也该收弟子了。”
顾月凌听后,忽地低下了头,皱了眉,小手不安地攢着衣角,沉默了。
祁雪程查觉到他的举动,问:“怎么了?”
“阿月自知愚笨,没有资格能进入鹤云派学法,是我太过于贪心,阿月想一直跟着祁哥哥。”
说完,便突然猛地抬头,死死地盯住了祁雪程的脸,晚霞的光绕过了祁雪程的背映在了顾月凌的眼睛里,照亮了眼内涌动的波波水光。
祁雪程没有对顾月凌的话做出什么回应,只是看着顾月凌那闪动的眼眸,又问了句:“怎么了?”
“阿月知道,阿月明白,以后是不会再有机会待在雪凰殿了,也可能见不到祁哥哥了,所以这次,阿月要看个够!”
“......阿月想学法术吗?”
顾月凌闪动着眼眸:“怎么会不想嘛!阿月想待在鹤云山学法,还想再贪心一点,待在祁哥哥身边。”
越说便越小声,直至后面眼泪终于夺眶而出,豆大的泪珠不断地往下掉,开始嚎啕大哭起来,口齿不清地说:“祁哥哥,阿月真的好舍不得。”
祁雪程看着顾月凌大哭,也手足无措,慌乱地不知道要干什么,只好一把待他拦住怀中,用手指了指他的头。
淡淡的清香气突然扑面而来,撞入了一片温暖之中。顾月凌停止了哭泣,开始抽泣起来。
“谁说要丢下你了,啊?我祁雪程是那种人吗?”
阿月闻言,猛地在祁雪程怀中抬起头来,一双漆黑的眼睛盯着祁雪程。
“我本是想将你带入鹤云门派内学法的,刚便想与你商讨这件事。我还怕你会不愿意,不愿意跟在我身边。却没想你却以为我要抛弃你,我不会那样做的。”
听到最后一句话,顾月凌将脸重新埋在了祁雪程的怀里,紧紧抱住了他。
顾月凌真的觉得此刻是最幸福的,他再也不用流浪了。
自天宫被毁,一夜间家破人亡,再也没有可以依靠的亲人。唯一活下去的就是周围人的施舍。
而这施舍总是转瞬即逝的,他仅刚尝到一点甜头,就又突然消失了。他总在坚信,这世上总会有真情的,他便携着他的那份光,在路上跌跌撞撞。
他刚下来人间时,是有灵力的,可后来有一晚在庙内仓促地睡了一晚后,醒来后便灵力尽失,除了母亲给的狐戒和这身体里流淌着的血,他和一个普通人没什么区别。
被欺负,辱骂。他都扛过来了。但现在,祁雪程的出现,就是一个温暖的象征,他给了顾月凌无限的希望,让顾月凌在风雪交加的夜里被篝火傍身。
可若现在要他离开祁雪程,就相当于残忍的将那团篝火一把浇灭。
他没有办法接受。
但当顾月凌听到祁雪程说的:“我不会那样做的”时,一种炙热的火焰照耀了他全身。
他是有光的。
想到这点,顾月凌便将脸埋地更深了。听上方闷闷地传来一个声音:
“阿月,为什么想学法术?”
“有法术的话,就可以救更多的人了。”
像是没听清,祁雪程又问:“什么?”
顾月凌抬起头,看着祁雪程,认真地说:“要是我有法术的话,就可以救更多像我一样的人了。”
不含半点假意,那是少年最天真无邪而又执着的念头。
看着那张认真的小脸,祁雪程蓦地笑了,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
他拍拍顾月凌的头,笑着说:“好,好,我陪你一起。”
顾月凌的眼眸蓦地亮了,笑盈盈地看着祁雪程,伸出自己的小手,勾起小拇指:“那拉钩!祁哥哥可不能反悔!”
祁雪程也勾住他的小拇指:“好,不反悔。”
窗外的月亮已经高照天空了,月光肆意地洒在少年的背上。
负月而起,凌月而行。
如此清冷的月光在此刻,却是暖的。
殿内的烛火已经自动点燃了,它就在背后噼里啪啦地烧着,烛火能照到的地方不大,但却刚好包裹了祁雪程的身体。
“愿明月照亮你,星星点亮你,从此阴霾自散,一路向前。”
“好,愿明月照亮你,星星点亮你,从此阴霾自散,一路向前。”说完,祁雪程笑了。
顾月凌也笑着。
昏黄的烛火和清冷的月光下,两少年拉钩作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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