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南]期限同居者

　　梨奈脸上的表情一愣一愣的，不知道赤井心里又在打着什么算盘，是什么新的捉弄方式吗？或许她应该在这里来一句“秀一”作为回击吗？不不不，至少现在还是说不出口的吧。并且话又说回来，什么叫“试着”这样喊一下，心血来潮也要有个限度！

　　“什么呀，怪突然的。”她回头对他说。
　　赤井从台阶上走了下来，“就是听见他们都这么喊，就想试一试了。”
　　“他们？”梨奈一拍手，“噢……是说石田小姐和梅原先生啊。”
　　他点着头走到梨奈的身旁，并继续往回向商场的方向走去，“所以晚饭是去哪家店？”
　　“转移话题！”梨奈追上他，再一次从后方戳了戳他的背部，“你就饿着吧！”

　　赤井对于她的这些小打小闹也没放在心上，任由她环绕在自己的身周，说着像是“赤井先生是不是嫉妒了呀”、“其实早就想这么喊了是吗”、“晚饭干脆就由赤井先生来请客吧”这样的话。

　　让他觉得很不寻常的一点是，原本对他刻意保持着距离的梨奈，在说出了那句“是自己多虑了”之后，似乎就真的不再“多虑”了，不仅如此，语言和行为更是比以前放肆了许多倍。
　　不是因为长久地生活在一起而日益拉近距离的这一点，倒是让他隐约产生了一种惋惜感。

　　正如梨奈所说的那样，理发师推荐的这家居酒屋确实不错。赤井算了算，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好好在店里坐下来，不慌不忙地吃一顿晚餐了。加上晚上没有其他事，正好也没开车过来，就稍微喝了一杯，尽管刚经历了宿醉的头痛，但只是一杯的话，问题应该不大。

　　“再来一杯！”
　　但看起来有人并不打算只喝一杯呢。

　　赤井看着店里的小哥又给坐在对面的梨奈续上了一杯啤酒，无奈地摇了摇头：“喝多了的话，今天我可不会再把你扛回房间了。”
　　“两杯而已，不在话下！”
　　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但今天的梨奈很守信，到最后竟然真的只喝了两杯。她伸着懒腰走出商场，一句“真舒服”还没说完，就被室外袭来的凉风吹了回去。
　　“嘶——”她迅速抱起了胳膊，“已经天黑了啊！”
　　夜幕降临之后，秋天的感觉才明显了起来。

　　赤井拿出了手机，“打车回去吧？”
　　“欸等等！”梨奈阻止了他，“我从今天起可就是无业游民了，存款用起来可是要精打细算的，公共交通才更适合我。”
　　“啊——我知道了，我请客就是了吧。”
　　她看起来不愉快地咬了咬嘴唇，遂而叹了一口气道：“赤井先生可真是一点风情都不懂啊。”说罢她迈开脚步向外走去，“晚饭吃得这么撑，一起散步到车站如何呢？”
　　赤井这才领会了她的意思，几步跟了上去。
　　果然，如果说和麻烦的客户打交道很难，那么要搞懂近在眼前的女孩子的心思或许是难上加难。
　　如果她什么都不说的话，那就更难了。

　　散步的途中梨奈一反常态地话少，除了指着路边的花草或那头的店说起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之外，看起来就像真的“只是在散步”一般。走到最近的车站时，她也完全没有要停下来的迹象。
　　“再走一站吧。”
　　她简单地扔下这么一句，就继续向前走去了。

　　果真是饱暖思……啊不是，吃饱喝足就开始思考人生了吗？赤井看着她脸上的神情，就像是一种处在认真和迷茫之间的状态，难道是在思考离职之后的规划吗？

　　“喂？白石？”姑且问一问吧。
　　“哈？”她转过头，“什么事？”
　　“我看你不说话，是在思考离职生活要怎么过吗？”
　　她摆出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然后摇了摇手指，“不不不，我只是单纯的，在发呆。赤井先生难道不会有这样的时候吗？神游之类的。”
　　“也许有过。”赤井回想了一下，觉得有这样的时间大概会拿来睡觉吧。他继续问：“离职生活，还没有打算吗？”
　　“这个嘛……”她漫无目的地看着马路上来往的车辆，侧脸上光影交错，瞳孔中映射出明亮的光点，“老实说，我还没有离职了的实感呢。”
　　“？”
　　“你看嘛今天是周六，大家也都在放假，连赤井先生都难得地没在工作了不是吗？这倒让我感觉……就像是个普普通通的周六罢了，要说实感的话，恐怕到了周一大家都去上班了，我却不用上班，那时才会真的有一种已经离职了的感觉吧。”
　　“……你这是某种意义上的幸灾乐祸吧。”
　　“管它是什么呢——”她笑着，“到那时候，再开始考虑吧！”

　　赤井还没来得及接上话，梨奈就指着远处喊了起来：“下一个车站要到了，是去搭车呢？还是——”
　　尾音婉转一变，“再走一站呢？”
　　他看着眼前心情似乎还不错的梨奈，虽然她看似在问他的意见，但他看得出来，她想要的回答再明显不过了。
　　“再走一站吧。”
　　“正解！”
　　“这里应该说「了解」而不是「正解」吧。”
　　“哪种都一样啦！”

　　终于，在走过了一站又一站后，他们总算是搭上了回去的车。下车后，梨奈提出要去附近的便利店买明天的早餐，赤井估摸着家里的面包和饮料也库存不足了，就跟着一起去了。为了不引人耳目，结完账的梨奈先走出了便利店，在外面等他。
　　附近公园里的小黑猫又蹭了过来，她蹲下身去，轻轻地用手指点着它的小脑袋。小猫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看起来很是享受。
　　“怎么样，换了发型的我，还认得出来吗？”她带着浅浅的笑抚摸着小猫，“虽然我们也才见过几次面，竟然一点都不怕我呢。”
　　“如果不是搬到了这边，我又会流浪到哪里去呢？”
　　“是不是就不能和你见面了呢？”
　　“自由自在的生活也不错嘛。”
　　小黑猫依旧呼噜呼噜地回应着她，就当作是听得懂她的话吧。

　　不一会儿赤井也买好东西出来了，他拿了一根烟走到一边，梨奈看了他一眼，转过头继续逗弄着着小猫，什么都没说。
　　她突然想起赤井刚才的问题，要说离职后的打算的话，除了旅游和回老家一趟，她确实还没有做过多的打算，毕竟她的“打算”从一开始就只是想要休息一阵子而已。
　　就像今天这样。

　　“关于刚才的话题，我有了新的想法。”因为背对着赤井，所以她提高了音量。
　　“你说。”
　　“这也是我刚刚才体会到的。虽然那时候我说没有什么实感，但是实际上，以往到了周六的晚上时，我总是会很焦虑。也很奇怪吧，明明周末才过了一半，却觉得就要结束了一般，开始对下一周的工作感到紧张和有压力，不愿意面对。我讨厌这样的状态，这样的自己……也可能，是我讨厌现在的工作吧。”她再一次回过头去，“不过今天就完全没有这样的感觉了，果然还是能体会到的，关于离职的实感。”

　　赤井看着眼前正轻抚着小猫的她，想象不出她所描述的那副模样。
　　他想起了下午一起去看展会会场时，那个开心地把玩着公司各类产品的白石，那个梅原口中的拼尽全力去争取场馆的白石，那个看起来文文弱弱却毫不胆怯的白石，那个在所有的工作结束后才终于败下阵来的她。如果是面对着讨厌的工作，又怎么会付出这样的努力呢？
　　也许，她只是太想把一件事情做好，才给自己施加了太多的压力，但她隐藏得很好，谁都没有发现。

　　他走近了一些，“我听说，你有过过度呼吸的症状。”

　　梨奈的手指停顿了一下，她依稀能猜到，是梅原先生告诉了他这件事。她现在还能清楚地记起来，在终于能谈下场馆的关头，好不容易提了不错的心情，却又收到了其他客户的莫名其妙的要求，而事实上这样的事情已经发生过很多很多次。
　　曾经习惯了的她，曾经能用满满的干劲去对抗这一切的她，却逐渐变得痛苦了起来。手脚失去了力气，所有的情感、注意力或者其他什么的似乎都聚集到了胸腔，她本能地用尽全力呼吸着，挣扎着，却丝毫没有办法让自己好受一些。
　　手指开始轻轻挠起小猫的下颌，“是有过，但那并不是什么严重的病啦，注意一下就好了。”

　　她能如此坦诚地回答的话，也就说明她已经猜到了来龙去脉，正好也省去了解释的功夫，赤井扔掉了烟，走到了她的面前。
　　“在我看来，你并不是讨厌这份工作，你也不用讨厌自己的状态。”他说着，也准备蹲下身去摸一摸小猫咪。

　　但小黑猫丝毫不给面子，在他还没弯下膝盖之前，就嗖地一下跑掉了。

　　这下就很尴尬了。

　　他重新站直了身子。
　　梨奈也站了起来，在原地跺了跺脚，“看来赤井先生并不受小猫欢迎呢。”
　　“那家伙，明明我还喂过吃的给它。”

　　她嗤嗤地笑了起来，迈开步子往回公寓的方向走去，“那，回去吧。”
　　“白石。”但赤井还站在原地，他叫住了她。

　　“什么？”
　　“我知道了你的事情。”他往前走了几步跟上她，“所以，作为交换，我会告诉你关于黑岛航太的事情——”

　　“你一直都想知道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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