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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8 章
毕竟是个魔尊，为防止被不安好心的人发现，我很快带着他下了山。
“哪个方向有人烟？”我侧着脸问。
魔尊蹲在我肩头，正闭着眼享受般拿胖嘟嘟的身子蹭我发丝，闻言立刻伸出小翅膀指了指东南方。
还好不是路痴。
我感慨了一句，看着他的痴汉行为没忍住弹了他一个脑瓜崩。
冷不丁被袭击，他摇摇晃晃地像个立不稳的黄色毛球一屁股跌坐下去，黑豆小眼睛疑惑地望着我，扑闪翅膀轻轻地叽叽了两声，然后凑近了我的脖子满意地继续贴贴。
轻飘飘软乎乎的羽毛在我脖颈处蹭来蹭去，我的手蠢蠢欲动。
嘤。
好可爱。
好想rua。
我内心咬手绢。
对不起我知道他其实是个比我高比我壮的男人。
但是真的好可爱！
“所以你是渡劫成功了吗？”对着这么一团小东西我声音都不由自主放温柔了几分。
倘若失败，大概都直接成灰了吧。
魔尊摇摇头，一个磁性低沉的声音在我脑海里响起。
【没有哦，宝贝。】
我：“......”
被这一句宝贝雷得我瞬间想暴走，然而扭头就看到他伸直了黑色的小脚丫做懒腰状，微微歪着小脑袋，乖巧地冲我眨巴眨巴眼。
我：“......”
拔剑的动作又缓缓收回去。
魔尊面上端着这副听话的表情，在我脑海里低低笑了两声，语调充满了快活的气息，“宝贝你是不是不忍心。”
魔尊：【我可爱不？】
魔尊：【你刚刚准备跳下去是想为我殉情吗？】
魔尊：【宝贝你真可爱。】
魔尊：【不要狡辩了，宝贝，你心里有我。】
我：“......”
我深吸了一口气。
很好，这就是传说中的一开口毁所有吗？
“你再说鸭头文学我就请你吃麻辣鸡头。”我微微一笑，只是笑容里带着杀气。
魔尊一哽。
他委屈地叽了一声。
【鸡头不好吃哒。】
“闭嘴，不许在我脑子里撒娇。”
霸总音发嗲真的一言难尽。
我疲惫吐槽：“雷劫怎么没把你劈成哑巴。”
魔尊：【你舍得？】
我坚定道：“舍得。”
许是逐渐适应了，他没再像前几次那样，夸张地涨红了脸不敢看我，而是瞪圆了眼，露出悲伤且不敢置信的表情。
我被他的表情逗得没忍住微微勾起嘴角。
魔尊激动地拍翅膀：【你笑了，口是心非的男人，我这么可爱，你肯定舍不得。】
我：“......”
嘴角瞬间下撇。
“说正经的，你现在算是什么情况？”
他顿了顿，忽然问我：【你这是要去哪儿？】
“找个附近的城镇，问路，回门派。”我想了想，言简意赅。
魔尊【哦】了一声，立刻道：【我本来没成功的，但涅槃了一次，所以也不算是失败，就变成了现在这样，变不回人，修为也没了。】
这么惨？我一挑眉，刚想问他有什么打算，就见他露出担忧、茫然、悲伤、害怕的神情——天知道一只鸡为什么也能做出这么多表情。
【我一只孤苦无依的小鸡仔，流落人间，身无分文，又力量亏损，该去哪里呢？像我这般可爱娇嫩柔弱的模样，万一被人吃了可怎么办？唉！天大地大，竟没有我容身之处......】
说着说着开始拿翅膀尖抹掉不存在的眼泪。
我：“......”
我叹气。
“没说不带你。”
他瞬间欢呼：【宝贝最棒！】
“......”
我磨了磨牙：“带尸体也算带。”
魔尊：【......哎呀，是后遗症吗，耳朵好像听不见了耶，歪，歪？】
“你修为一点都没有了？”我狐疑地戳了戳他。
好像确实没感觉到灵力。
不对呀，我迷惑了，摸摸琉璃木幻化的面具，“那你现在，还看得到我的脸？”
魔尊哼唧唧，捧着脸星星眼：【这大概就是上天注定吧，即使失去了一切，你的音容笑貌依旧在我脑海里挥之不去。】
我：“......”你吗这是孽缘吧。
“那还能恢复么？”
他眯起眼轻轻啄了啄我的手指，随口道：【能吧。】
“要多久啊？”
他一扭头，声音委屈：【你这就开始厌倦我了吗！】
我：“......”
我冷漠地使劲弹他脑瓜：“你怎么一点也不担心？”
魔尊欸！魔界的王欸！现在成了鸡崽子还没了修为任人宰割欸！
你就不难过？不着急？不生气？
【担心也没办法呀，顺其自然吧。】他灵活地一摊翅膀，态度十分光头。
没看出来，这家伙心态还挺好。
说是这么说，但我想着还是回去让师傅给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
也不知道二师弟他们怎么样了，离开妖界没。
我倒是不怎么担心他们的人身安危，过了这么久了，各位前辈肯定也察觉到了不对，有所行动。
再说了......
想到那群妖族的糟心样子，我抽了抽嘴角。
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吧。
好歹大师兄我也是他们赶鸭子上架的“妖王”。
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很快就看到了村落的影子。
似乎是到了饭点，远远就能看到炊烟袅袅。
“对了。”想到方才那阵劈天裂地的架势，我随口问道，“你这是渡的什么等级的雷劫，这么吓人。”
烟火气沿着微风扑面而来，裹挟着食物的滚烫香味，魔尊打了个喷嚏，闻言回道：【渡劫期吧。】
语气平淡的仿佛是说今天多吃了一颗糖。
我：“......”
我脚步一顿，震惊脸。
？
你再说一遍？
渡劫什么？什么劫期？渡什么期？
“你渡劫？！”
魔尊眨眨眼：【对吖，人家之前是大乘后期嘛，算起来该是跨入渡劫期的雷劫。】
我：“......说了不许撒娇。”
再大的震撼和钦佩对上这家伙层出不穷的语气词都化成了滤镜破碎的无语，我叹了口气。
算了，本来就没什么滤镜。
不就是渡劫期的雷劫吗，又没渡成功。
......
渡劫期啊！
师傅他老人家活了一千多年也没见过的渡劫期！
这是在人魔妖三界都能横着走啊！！
我心有余悸地看了他一眼。
他正在低着头用嘴给自己认真梳毛，察觉到我的视线，歪着头叽叽了几声，表示疑惑。
【咋了宝贝。】
说完欣喜道：【是不是突然觉得我更可靠了。】
我：“......”
我一脸复杂地按住他躁动的小脑袋瓜。
还好这家伙没什么一统天下称王称霸的野心。
只是你除了撩骚能不能想点别的！
怎么修到渡劫的啊！！
“呜呜呜......”
刚走近村子门口，就听到断断续续的哭泣声，我一怔，定睛一看，家家户户坐在一起，荤素搭配的菜肴摆在桌上还冒着热气，房檐和门窗上贴着大红的喜字，鞭炮挂在一旁。
看这情形像是在办宴席，然而令人不解的是，每个人都沉默着，脸上写满了愁苦之色，有几个妇女正低着头落泪，方才听到的哭声就来自她们。
整个村子气氛沉闷压抑，菜也根本没人动，就连小孩子都是害怕地瑟缩在父母怀中。
毫无喜庆的氛围，也不见新娘新郎的身影。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不是喜宴是丧事？可是不是贴着喜字么？
“请问......”我刚刚发出声，就有个老者像被吓到一样朝后一仰好险没栽过去，旁边两个小伙子赶紧扶住。
所有人的目光都朝我投过来。
“你是？”一个长相端正的中年男人皱着眉走过来，打量了我一番，警惕问道。
“过路之人，请问这是何地？”
有小朋友好奇地看着我肩头的小鸡仔，他傲娇地哼了一声，把头埋到我耳后。
【本座的尊容岂是让他人随便看的。】
我：“......”
你现在这副尊容确实挺不好见人的，妖族凤凰，堂堂魔尊，我都替你尴尬。
许是看我虽然戴着面具，但谈吐衣着不像坏人，又带着这么可爱的“宠物”，男人松了一口气，道：“这里是胡家村。”
光是村名也无法辨别地点，我想了想，又问：“那附近可有什么大型城镇？界牌界碑、独特或者有名的地方也行。”
对方脸色一变，沉默半晌僵硬地道：“向西三百里，有座牡丹峰。”
牡丹峰。
嘶——我想起来了。
师傅当年为了创新酿酒配方，决定整个花酒系列，还让我们帮忙去藏书楼翻那些以花命名的地方。
用他的话来说就是“它既然敢直接用这花的名字命名，那肯定是这花开得极盛极好！百里挑一！”
我只能严肃地用“老婆饼”没有老婆的老生常谈劝说他，结果被问了一句“那你啥时候找老婆。”
于是谈话终止在我嫌弃的目光里。
笑话，我当时才十六好不好，未成年说什么谈婚论嫁。
牡丹峰这个地方，就是当时在藏书楼里看到的，大概地处西南偏僻处，是凡人属地，周遭没什么世家门派，当地人连修仙是什么都很少了解。
但也就是说沿着东北方御剑定能回一道门。
大方向总不会变嘛。
不过……
我回忆着地图册上的描绘和标识，看向男人：“这位大哥，请问附近是不是还有座城？”
魔尊突然不高兴了：【你都没叫过我哥。】
我：“……”
这也要醋？
“那我该叫你祖宗。”
【……哎呀，又听不见啦。】
你这间歇性失聪挺智能啊。
听到我这样问，众村民都变了脸色，有年轻女子下意识抓紧了身旁亲人的衣服，面露恐惧。
中年男人神情复杂，咬了咬牙，坚定地摇头。
“哪儿有什么城，公子，您快走吧，沿着这条路一直走，就能到牡丹峰了。它是我们这儿最有名的地方了，风景优美，您可以去欣赏一下……”
他似乎迫不及待想让我离开。
我微微皱眉。
【他们好像不想让你去那座城。】
魔尊也看出端倪，转过脑袋来好奇地打量这群态度奇怪的村民。
我转了话题：“大哥，你们这里今天有喜事吗？”
中年男人脸上血色骤然褪尽，坐在左边一桌上的某位妇人更像是终于支撑不住了一般，直接崩溃大哭。
“我可怜的女儿啊——”
我顿时一惊。
【卧槽她怎么说哭就哭！】魔尊语气里透着惊慌。
你问我我问谁啊，我说错话了吗？对不起啊阿姨您别哭啊！
紧接着从某一处屋内冲出来一位穿着红色嫁衣的小姑娘，是真的小，看起来最多十三四岁。
“娘！呜呜呜呜呜！”小姑娘面容清秀，本该是活泼无虑的年纪，现在却抱着妇人哭的撕心裂肺，像受了大委屈。
我简直手足无措，刚想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就听到背后传来一阵刺耳的声音。
“哭什么哭什么！大喜日子嚎什么丧呢？不想活了是不是？！”
？
靠。
谁啊，这么嚣张。
你阎王啊，说不让活就不让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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