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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敌
都没有等到这一年的元旦,沈烈家就搬走了。
来了一辆很新的货车,沈誓坐在门口板凳上,托着下巴看对面的门里许多人进进出出,几趟而已,沈烈家就被搬空了一样。
沈烈牵着老七从后院出来,还是像以前那样威风凛凛,走到他面前蹲下来,老七就舔了舔沈誓的脸,大概心里也在清楚分别。
“我会去看你。”沈誓率先说,语气坚定又顺理成章,让分别看起来不值一提。
沈烈笑了,点头,又捏他的脸:“嗯。”
被沈誓一巴掌拍掉爪子:“你每次捏我脸都很痛!”
“哪有。”
“就有!”
争论声里,汤姨挎着一个女士包笑眯眯走过来,摸了摸沈誓的脑袋:“小宝,姨和哥哥走了,记得来新家玩。”
沈誓自动扯嘴角,笑容很机器:“好。”
扯完嘴角又去扯沈烈衣服,认真叮嘱:“还有我的生日礼物,不可以因为搬家就忘掉。”
于是大家都笑起来了,分别的悲伤氛围减掉一大半。
元旦假期以后的一个月过得飞快,马上到二月,到二月就马上到沈誓生日。五号那天是星期四,一个寒冷的阴天。
早上起床的时候收到魏昔短信,说放学之后会来接他,给他过生日。
沈誓很高兴,提前跟班主任去请假,平时他不是个爱请假的人,又很规矩,所以班主任批假条的时候也爽快。
距离放学还有五分钟,教室里是节语文课。语文老师在讲自己小学六年级的儿子把“鱼上钩”写错成“鱼上钓”谐音“上吊”的笑话,班里笑成一片。一点都不好笑,但沈誓还是很给面子地笑了一两下,附和大家,也附和自己的好心情。
放学铃声终于打下来,沈誓飞快收拾书包,拿着那张和圣旨一般的假条,心情无比畅快地跑出学校。
魏昔就站在门口,一看到他笑起来:“小宝!”
沈誓问她:“我们去哪里?”
“我在饭店还有点活,一个小时就好,你等我一下可以吗?”魏昔征求他意见一样地问。
沈誓点头,就跟着魏昔先去了她在打工的饭店,也在市里,店面不大,生意很好,沈誓坐在没人的桌子边上等,看魏昔左手拿四个大酒杯右手拿两盘菜地来来回回在客人桌位之间旋转。
也不知道她怎么练起来的,沈誓佩服极了,觉得她好像一个马戏团演员,身手矫捷,飞檐走壁。
等到魏昔下班,沈誓已经搞定掉一半今天留的作业,两个人从饭店后门出去,进一条小巷子,天黑下来。
“我们去哪里?”沈誓心情不错地蹦了两下,跳过一块破砖头。
魏昔笑着说:“去‘野火商店’啊,皓维都准备好了,很好吃的生日蛋糕哦。”
听到段皓维的名字,沈誓愣一下,其实有些不太情愿,他以为这个生日只有魏昔一个熟人,没想到会有不熟的人。
但看魏昔高兴的样子,又不愿意扫兴。
只是他不扫兴,却还是有人来扫兴。小巷子没走多久,四五个女生迎面过来,魏昔一看到他们脸上的笑容就没有掉了。
“还真是冤家路窄。”四五女生里一个为首的橘黄色大波浪卷挑着眉说。也许是金黄色,但巷子里路灯有点暗,看不太出来。
沈誓想,这个人说话好像在演电视剧,电视剧里大侠遇到恶霸,恶霸都这样说。
魏昔摆了摆手:“今天没空跟你们玩儿,走开。”
“你拽什么啊臭/婊/子?”大波浪卷身边一个瘦得像小鸡的女生高声说,声音刺耳。
沈誓愣了愣,继那次肖代之后耳朵再一次听到更难听的词。
“你说什么?”魏昔怒了,指着小鸡道,“你再说一遍!”
“臭/婊/子!说的就是你!”小鸡身边一个炸毛头的女生又说,“要不是你!段皓维会看不上我们京姐的吗!你个不要脸的小三!”
魏昔把沈誓护到身后,一脸快要笑死了的样子:“搞搞清楚吧妹妹,就算是没有我,段皓维也不会看上她好吧?现在倒反来说我是小三?你们说话都把帽子随便扣人脑袋上?真的没被人揍过吗?”
沈誓脑子飞快旋转,已经从魏昔只言片语里弄清楚事情逻辑,只是从来没遇到这种情况,手足无措不知道要怎么才能帮她解决。
大波浪卷大概就是炸毛头嘴里的京姐,被魏昔说的面子挂不住,捡了块石头,恶狠狠地朝她扔过来,正中魏昔的脑门,一下子就流血。
魏昔捂住额头,腿一软坐到了地上。
“魏昔!”沈誓大喊一声扶住她,害怕的声音都在抖,“你怎么......你怎么样?”
“给我张纸,血流到眼睛了,靠。”魏昔抓着他肩膀,含糊不清地说。
沈誓一边掏纸,一边装作很凶地扭头看着那些明显慌了的女生:“我现在就报警!你们等着,一个都别跑!”
把纸递给魏昔,他就掏手机开始拨电话。
“操,倒霉,走!”京姐和那些女生逃走了。
沈誓当然不敢报警,刚才那么凶也是强撑着,等她们真走了才松了气,去扶魏昔:“你怎么样,我送你去医院。”
魏昔捂着额头咯咯地笑:“这些死丫头,学没上几年,比我还小呢,一天天装得凶神恶煞,你一句报警就吓跑了,没见过世面。”
“你还笑得出来,”沈誓拧着眉,“都破相了。”
“没事。”魏昔大咧咧地一摆手,却在看到一手血的时候打了个哆嗦,继而开始反呕,“我操,我晕血......”
一句话没有说完,她就闭眼晕了过去。
沈誓:“......”
要把这么一大活人单独抬到医院去,他做不到。慌忙之中,又有电话过来,居然是沈烈。
沈誓急忙接起,没等对面说话就喊:“沈烈,救命啊!”
魏昔被送到医务室里面去处理伤口,沈誓忐忑不安地坐在走廊长椅上,接受着对面沈烈尖锐的目光审视,浑身不知道是冻坏了还是被沈烈看得不自在,一直在轻微颤抖,医院里的暖气都无济于事。
“这就是你早恋的女孩儿吧?”沈烈抱臂靠在墙上,眯起眼睛问。
沈誓低头支吾:“......都跟你说过了没有早恋。”
“是我小姑。”他想了想又抬起脸补充。
“你小姑?”沈烈皱眉,“你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小姑啊?”
“我爷爷妻子的女儿。”沈誓回答。
沈烈绕了几秒钟终于弄懂,哦了一声,目光却依旧尖锐。刚赶来那会儿,沈誓眼巴巴望着他,一脸脏兮兮的灰尘和血渍,都要哭出来了,沈烈嫌他脏愣是没舍得让他往自己怀里扑。
“怎么回事儿,说说吧。”沈烈义正辞严得像个对犯人做笔录的警察。
沈誓看他一眼,小声说:“......我说我小姑走路不小心撞到墙弄的,你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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