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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8 章
“？”贝瑶转过头，看向陈澄，“我没报啊。”
“可，可是，”陈澄急匆匆地跑过来，将手里的运动会安排表递给她，手指指着“高一女子1500米”一栏，下面明晃晃地写着“177”。
贝瑶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前的号码牌。
嗯，一样的。
陈澄喘着气：“而且比赛就要开始了……不可能啊，我看着你拒绝的。”
她看向一旁的祁阳：“你交的报名表，你知道吗？”
戚燕妮站在祁阳身边，心脏砰砰乱跳，感觉快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众人的目光好似有千重重压，压得她踹不过气。
她的脑袋嗡嗡作响，不一会儿就出了冷汗。
戚燕妮喉咙发干，她咽了口口水，脑中不断涌现各种可能出现的场景，她想要逃离这里。
突然，一只手握住了她的手，戚燕妮只听见祁阳道：“对不起，是我写上去的。”
“？？？”陈澄震惊地看着他，瞪大了眼睛，“你是不是有什么大病？要跑你替人家跑啊！”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祁阳低头，向贝瑶道歉，“是我自作主张了，给你们制造了麻烦，真的对不起。”
“切，现在道歉有用吗？”
“这也太过分了吧。”
旁边的同学窃窃私语。
戚燕妮涨红了脸，看着神色自若的祁阳，
咬着牙，从牙缝中挤出一句：“你有病吧。”
她甩开祁阳的手，深吸一口气：“我干的，不关他的事。”
窃窃私语声消失了，大家安静下来，看向戚燕妮。
贝瑶本来拿着安排表若有所思，没有加入争论中，反而好像不是当事人一般，下巴抵在陆瑾肩上，玩着陆瑾的头发。
听到戚燕妮的声音，她才抬头看向戚燕妮，轻轻勾了勾唇。
——好像她早就知道是戚燕妮干的一样。
但现在重点不在这。
戚燕妮清了清嗓子，顶着众人的目光：“对不起，贝瑶，是我把你的名字写上去的，我知道道歉无济于事，你把号码牌给我，我去跑。”
又有人出来打圆场：“算了算了，反正也没几个人报名，打不了跟老师说我们班不参加了。”
祁阳立刻接话：“对对对。”
贝瑶拿起矿泉水瓶仰头喝完了剩下的水：“算了，去就去吧。”
陈澄瞪大眼睛：“啊？贝瑶，那可是1500米啊！很累的。”
贝瑶摆摆手：“还好还好，反正走完也能拿名次，去混混好了。”
她笑着凑近陆瑾：“阿瑾会给我加油吧。”
“……嗯。”陆瑾低低地应了一声，“不要勉强自己。”
“好呀，那阿瑾可以在终点等我吗？”贝瑶随口问道。
“好。”
贝瑶弯眸，伸了个懒腰，蹦蹦跳跳地朝体育馆方向走去。
只剩下一群人面面相觑。
陈澄一拍腿，当机立断：“走，我们去给贝瑶应援！”
“ohhhhh——”同学们一股脑地朝跑道走去，只留下祁阳和戚燕妮站在原地。
戚燕妮抿着唇，低头不敢看祁阳：“对不起。”
然后就跑走了。
“诶，等等！”祁阳想也没想跟着追了过去。
贝瑶站在起跑线上做热身。
她正好在最内排。
“贝瑶，加油！贝瑶，加油！”
她转过头，就看见同学们站在跑道旁挥臂呐喊。
1500米不允许陪跑，同学们只能在警戒线之外。
贝瑶弯眸，朝他们挥挥手。
“诶？陆瑾呢？”陈澄左右张望。
“我去，她在那。”另一个同学指了指，就看见陆瑾一个人慢条斯理地穿过了警戒线，在草地上站定。
“……不愧是她。”
“三，二，一，砰——”一声枪响，运动员们冲了出去。
第一圈，贝瑶没打算发力，她用鼻子呼吸，保持着相同的速率，不快不慢，卡在中间位置。
但刚跑过800米的弊端很快就显露出来。
第二圈，贝瑶的额头开始冒汗，她能感觉汗水一滴一滴划下自己的背部，衣服黏在身上，很不舒服。
第三圈，贝瑶感觉心脏怦怦直跳，肺部的空气仿佛随时宣告告急。喉头尝出一丝血腥味。
贝瑶盯着面前的跑道，步伐开始不稳，她不断地喘着气，周围人声嘈杂，贝瑶却好似什么也听不见。
恍惚中，她听到熟悉的声音：“贝瑶，加油！”
是陆瑾吗？
贝瑶晕晕乎乎地想，她还没听过陆瑾用这么激动的声音呢。
但这一声让贝瑶清醒了一点。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迈大脚步，和前面的女生慢慢拉近距离。
一个，两个……
第四圈，贝瑶开始发力，慢慢地靠近前面的选手们，还差最后一个……
贝瑶右脚一崴，踉跄了一下。
陆瑾呼吸一滞。
很快贝瑶就调整过来，剁了剁脚，继续向前跑去。
最后两百米。
贝瑶理第一名越来越近，为她应援的同学开始激动起来：“有机会有机会！”
“贝瑶冲啊！”
甜美的女声响起。
“枪声响起，你是脱弦的利箭；秒表声止，你是凯旋的英雄。——来自高一（6）班，陆瑾。”
每个班都会下发很多空白的纸用来写激励运动员的话，投给广播室，广播室会挑其中优秀的句子念出来。
贝瑶听到“陆瑾”两字时，彻底清醒了。
她忍着右脚踝传来的阵阵剧痛，向前冲去。
最后一百米。
贝瑶终于超过了第一名，但和她拉开的距离还不是很大。
她听到前面传来一阵躁动声。
贝瑶抬起头，看到一个身影不顾周围人的出言阻止，弯腰穿过警戒线站在了她的跑道前，终点处。
——是陆瑾。
贝瑶深吸一口气，咬牙发力，用尽全力朝终点冲去。
“滴！”裁判按动了秒表。
贝瑶第一个冲过了终点。
然后扑进了陆瑾的怀里。
站在警戒线外的同学们欢呼起来。
贝瑶脑子还是懵的，她伸出手环住陆瑾的腰，下巴抵在她的肩上：“嘿嘿，嘿嘿嘿，我赢了。”
“嗯。”陆瑾的声音格外温柔：“你赢了。”
随后贝瑶就被陆瑾拖到了一旁临时搭起来的棚子里：“校医，她脚崴了。”
校医立刻拿起工具箱上前检查，握着贝瑶的脚踝看她的反应，然后笑着说：“还好，没有伤到筋骨，休息几天就好了。”
“谢谢。”陆瑾礼貌地朝校医点点头，将贝瑶扶到一旁临时搭起来的床位上，“躺下休息会儿。”
贝瑶躺在床上，支起身体，拍拍旁边的空位：“来，宝贝，坐这。”
陆瑾犹豫：“那你怎么躺。”
“没事。”贝瑶弯眸。
陆瑾坐下，贝瑶“唰”的一下将头靠在陆瑾的大腿上：“哇，是膝枕诶～”
陆瑾轻拍：“别闹。”
她们正聊着，以陈澄为首的同学们就涌了过来，对着贝瑶嘘寒问暖：“没有大事吧？”
“嗯，校医说只是小伤。”
“啊，那就好，我们在一旁看得担心死了。不过贝瑶你最后那一下可帅死了！”
陈澄道：“别人问我你是哪个班的，我清清嗓子，骄傲地说是我们班的，刚跑完800米。”
贝瑶一夸尾巴就翘上了天：“1500米，有腿就行。”
陆瑾轻轻掐了一下她的手背。
贝瑶顺势抓住陆瑾的手。
气氛十分融洽。
突然，祁阳拉着戚燕妮的手走了过来。
众人安静了下来。
戚燕妮平静下来了，她在祁阳的鼓励下走上前，诚恳地说道：“贝瑶，对不起，因为我个人原因害你受伤，我可以赔你医药费，只要你可以原谅我，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贝瑶轻笑，故作认真地思考状：“我想吃零食。”
“好。”戚燕妮点点头，转身跑走了。
剩下来的同学再和贝瑶聊了一会儿，就离开了。
只剩下她们两人。
陆瑾摸摸她的头发：“你睡一会儿吧。”
贝瑶眨眨眼睛：“睡不着。”
她牵起陆瑾的手，玩着陆瑾的手指。
陆瑾的手指很好看，白皙修长，没有茧子，是上帝满意的作品。
“阿瑾学过钢琴吗？”贝瑶花样很多，一会儿把陆瑾的手指一根一根摸过，一会儿和陆瑾十指相扣。
“嗯。”陆瑾点点头。
“那下次你弹首曲子给我听。”
“好。”
陆瑾看着贝瑶玩得不亦乐乎，叹了一口气：“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儿也行啊。”
“睡不着。”贝瑶抬头看向陆瑾，“你哄我。”
“……你怎么像今夏一样，还要人哄，几岁了。”
“三岁。”贝瑶伸出三根手指，笑眯眯地说道，她突然想起什么，“我还没听过你唱歌呢，想听想听。”
“……我不会唱。”陆瑾略显无奈。
“什么都行，说不定你唱歌我就听睡着了。”贝瑶眸子亮亮的，狡黠地笑。
“……我试试。”陆瑾叹了口气。
“好耶。”贝瑶比了个“v”的手势。
秦怜女士很喜欢唱歌，经常在家里开着音响播最近流行的音乐，久而久之，陆瑾也就潜移默化地记住了一些歌。
“咳咳。”陆瑾清了清嗓子。
她开始低声哼唱。
她的声音如山间清泉，干净清澈，配上清新的小情歌，还真让贝瑶有了一点睡意。
陆瑾看到身上的人平稳的呼吸声，轻声开口：“贝瑶？”
无人回应。
陆瑾垂下眼眸，凝视着少女姣好的面容。
一片模糊。
陆瑾的心猛得一抽。
她伸出手，轻轻抚上贝瑶的脸，
眼睛，鼻子，
最后是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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