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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灯
怎么是他?
林浅酌错愕了一瞬,垂头避开对方的目光。
“你就是婉儿吧?”推开怀里搂着的姑娘,严休上身向前倾了倾,冲人招手道,“过来,离我近些。”
婉儿举起桌前玉壶为自己倒了盏,在严休身边施施然落座,笑意惑人道:“公子,奴家敬您。”
心猿意马地喝了酒,严休一把捉住婉儿的皓腕带入怀里。
“这丫头能入您的眼就好。”对婉儿使了个眼色,娴娘笑眯眯地攘了把站在原地不动的嫆烟,“你也去给公子敬一杯。”
应下话,嫆烟在另一边落座,似有似无地磨蹭着严休的臂弯,同时还不忘暗地里瞪了眼近处的婉儿。
佳人在侧,严休心情舒畅至极,他身边的绿衣公子却有些迫不及待了,“妈妈,这花魁有三,现已来了两位,那最后一位......?”
两位千娇百媚的花魁都去了严休身旁陪着,众人皆敢怒不敢言,听了这话,倒是将期待放在这最后一位花魁身上。
“公子是在唤卿灯吗?”
清冷柔和的声音从门口响起,芊芊素手拨起珠帘,女子身着藕荷素裙,双瞳剪水,一头青丝松垮地挽了个碧玉簪,气质出尘。
风情万种,各有千秋,京城内再难找出第二个归思楼。
屋内呼吸声都轻了几分,生怕惊动天上人。
同为女子,林浅酌望着走进的卿灯,也被那冰肌玉骨,傅粉施朱的人儿所惊艳。
“妈妈。”卿灯冲娴娘微微颔首,眼角余光无意间瞥到什么,眸色微讶,但很快便收敛起来。
末席,叶轻闻饮尽杯中酒浆,眼睫半落,苍白的骨节不住把玩着。
对着自己最早捧出来的姑娘,娴娘笑的更亲切了些,“今儿咱们归思楼最有名的三位都来齐了,严公子可还满意?”
“自然,辛苦妈妈了。”虽然心痒难耐,严休却也知道自己不能占了所有大头,他冲绿衣公子那儿扬扬下巴,“今晚你就好好侍奉肖兄。”
“卿灯明白。”
她依言上前,并不依偎进少年怀中,只淡淡坐在那儿,任凭那姓肖的公子欣喜又不敢上手做什么,唯恐惹恼佳人。
娴娘识趣地出了雅间,瞧着小厮献上来的账目,喜笑颜开。
推杯换盏,酒过三巡,气氛逐渐火热旖旎起来,有公子毫不顾忌地将头埋进怀中人的颈窝处,上下其手,俨然没了开始的斯文气派。
林浅酌微不可闻地吐了口气,狠狠掐住掌心。
以后每天都要面对这种场景,总会习惯的。
“叶兄怎的一位没要?”近旁的公子故作好心的问,“你可别驳了严公子一番心意,不如在雅间内选位陪着。”
姑娘们双眸一亮。
能侍候如此俊俏的少年,她们求之不得。
不等叶轻闻有所反应,严休向不远处的林浅酌指了指,接了话茬:“我瞧着这位姑娘就不错。”
露出无奈之色,看清是谁后,叶轻闻挑挑眉,将话咽了回去。
“婉儿,你身边这丫鬟怎么还蒙了脸?”轻佻捻起一簇发丝,严休问。
“公子有所不知,这是楼里新来的人,样貌粗陋。”摆弄着纸扇,婉儿用食指点圈眼前的胸膛,“奴家想着反正也没多少恩客去点,倒不如叫在身边干干杂活。”
抓住作乱的小手,严休笑着凑上前,“没想到婉儿心地居然如此良善,我定要好好赏你。”
“公子不要笑话奴家......”
嫆烟坐在一边,被两人忽视了个一干二净。
“公子,奴家侍奉您可都是尽心尽力的。”用绣帕拭着眼角,她哀怨道,“如今妹妹一来,您就忘了我们的情谊吗?”
“绝无此事。”瞧见美人抽泣的小脸,严休骨头都酥了一半,“烟儿不哭啊,只要你乖,本公子自然也是疼你的。”
瞧着严休乐不思蜀的模样,叶轻闻近旁的公子再次出声提议:“叶兄,不如你就让这小丫头服侍,我瞧着还是个......”
搂着人,少年们心照不宣的露出暧昧之色,眼中恶意毫不掩饰。
贫寒出身却能得夫子赏识,还有贺书那个脑子缺根筋的护着,他们早就不爽已久。
严休哼了声,对此乐见其成。
“那在下便却之不恭了。”与那少年对上视线,林浅酌敢肯定,她在叶轻闻眼里看见了戏谑。
卿灯替肖家公子斟酒的手一抖,酒液洒出些许。
“干嘛呢,还不快去。”婉儿美目一瞪,催促道。
“......”
众目睽睽下,林浅酌动了动,缓慢朝末席而去。
放下手中酒盏,叶轻闻朝她微微伸手。
顺从地将手放上去,冰冷的指尖触上温暖的掌心。
拉着僵硬的人坐下,叶轻闻让小厮倒了酒重新端了杯茶上来。
举止毫不逾矩,俨然一副君子做派。
“......古板至极。”见没甚乐子可看,严休便失了兴致,搂着人继续缠绵起来。
瞧热闹的公子哥儿们惺惺然收了视线,雅间不多时便恢复了莺歌燕语,他们同怀中姑娘说笑玩闹,心思再没往这儿飘。
叶轻闻抽了双筷子递至一动不动的林浅酌面前,“陪在下用膳吧。”
望了眼对方,林浅酌接过筷子,神色复杂。
这叶公子打的什么算盘,她不想去揣测,沦落至此,本已一无所有,便不需同在魏家那般谨小慎微,任人拿捏。
如此想着,林浅酌也不客气,拿起筷子自顾自吃起来。
“姑娘为何会被卖来烟花柳巷?”借着酒杯和袖摆遮掩,叶轻闻轻声问。
“下人犯了错,被主家发卖也是理所应当。”
“魏兄就没有拦着?”
“......”
他果然认出来了。
夺过还冒着腾腾热气的茶水,林浅酌掀起面纱一饮而尽。
“魏家夫人能如此兴师动众,姑娘想必吃了不少苦头。”
虽然神情隔着面纱分辨不清,叶轻闻还是从其动作中窥探出一二。
“叶公子问这些做什么?”
被人戳了半天痛处,字字诛心,筷子停在半空,林浅酌忍不住扭头呛道:“奴婢可不知道魏家出过姓叶的公子哥儿。”
对上叶轻闻如往常那般的含笑面容,她皱眉吐了口气,勉力压下克制不住蹭蹭上涨的怒火。
脑中闪过灵秀振振有词的指控,庄韵含笑的脸,挣扎后被押进马车的狼狈......
她清楚自己是在迁怒,却停不下心中不断涌出的委屈不甘。
食指轻点案桌,叶轻闻笑了声,觉得挺有趣。
明明浑身是刺,谁碰扎谁,非要装出纯善的模样。
实在狡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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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轻闻:你不开心我就高兴,就是这么容易被满足。
林浅酌: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