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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伤
夏然没想到他还会有见到亚比托斯的一天,他站在人群中,看着中央高台上的那个人:怯懦的气息一扫而空,身着精致的服饰,打扮的富丽华贵,一脸得体的外交笑容。
——这个人,是亚比托斯?
身边的议论如蚊吟,断断续续的传入他的耳中:
“......这就是西格里家的小儿子啊。”
“是啊,听说小时候被政敌偷走扔到偏远星系了。多亏了西格里家族这么多年的不懈寻找,竟然给找回来了!”
“这都能找回来,运气真好!”
“哎,那岂不是平民堆里长大的,可是看这周身气度......不像啊。”
“可不是,活脱脱就是一个标准贵族啊。”
“我听说,刚找回来那会,瘦的就剩骨头了,这是养了一个月,有点肉了才见人的。”
“才一个月啊。”
“啧啧,流着贵族的血统就是不一样。”
“......”
声音渐远,夏然站在那里,明明是适宜温度,却只觉得冷。
一个月......
说多不多,说少不少。
安东死去也才三个多月。
他和安妮塔走到末路......也只用了三个月。
原来他失踪之后被亲生父母找回去了吗?
他的父母看起来是那么有钱,他身上带的首饰是那么价值连城,他就一点都没有想过要帮助他和安妮塔一点吗?
他们曾一起生活了三年,日夜相处,这份感情......原来可以说丢就丢。
亚比托斯已经讲话完毕,告别众人后回房间去换衣服。
夏然看准了他离开的方向,跟科威尔说要去上厕所,拐角处一转,跟上了亚比托斯的脚步。
没办法,科威尔不让他离开视线范围,只能尿遁了。
听到开门声的时候亚比托斯刚解开第一颗扣子,他不悦的转过头去。
心想:是谁这么没有规矩,连门都不知道敲。
却没想到看到一张意料之外的脸。
一瞬间,他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寒意浸入骨髓,化作一种不可言说的痛,深深的攥紧他的心脏,脑海中有许多的记忆闪过,又一一湮灭。
“你看起来很震惊。”夏然说道。
在对方的表情里,他看到了很多感情,却唯独没有喜悦。
果不其然,当亚比托斯平复下心绪,说的第一句话就是:
“这里不欢迎你,滚出去!”
这话亚比托斯说的很大声,带着一种压抑的疯狂和恨意。
夏然不受控制的退了一步。
为什么?
为什么这么对我?
如果对方是陌生人或者普通认识的朋友,夏然一定转身就走,他的自尊不允许他停留。
但是这个人亚比托斯......
不问清楚的话,他不甘心!
他看着亚比托斯,满脸的震惊和不可置信。
“安妮塔的舒缓剂有几只,你是知道的......你住着上万星币的房子,就没想过花一个星币救她的命吗?”
这个名字唤起亚比托斯的记忆片段,他沉默片刻,问道:
“安妮塔......还活着?”
“当然活着!”
夏然大声喊道“她会活的很好,会长命百岁!”
控制不住自己情绪,他又问:
“我们一起生活了三年!一起在垃圾堆里捡东西,一起养大安妮塔......我原以为,我们之间是比血缘关系更亲密的感情!”
晚风轻拂,枝条的倒影打在屋内,给两人印上朦胧的暗影。
亚比托斯跌坐在沙发上,似是累极,眉眼间都是疲惫,他看着面前这个人,有太多话想说却无从说起,最终他下定决心,松开了一直紧握的手,对夏然说:
“你说的对,我们一起长大。”
“所以我这次放过你,但你要记住:这里是西格里公爵府,是我的家!”
“你永远、永远都不要再踏足这个地方!”
坐在花园的长椅上,夏然正在思考人生。
有什么不对......
他不知道为什么,亚比托斯那么讨厌他,好像他只是出现,就足够让亚比托斯痛不欲生。
他们明明只分开了三个月,怎么会累积这么强烈的恨意!
烦躁的揉揉脑袋,想不明白的夏然只能把这个归结于亚比托斯不想让别人知道他的过去。
毕竟,被别人知道他来自偏远山区和知道他曾经捡垃圾——是两个概念。
如他所愿。
夏然决定把过去和亚比托斯有关的记忆都封印起来,再不对外人说起。
远处,有闲聊的少女越走越近,谈话声逐渐清晰。
“今天来了好少爷,你有看上的吗?”
“没有呢。”
“哟,眼光这么高呢......奥特拉家的怎么样?”
“长的太一般了,而且背景也不够看。”
“那科威尔将军呢,他可长的好看吧,又独有将军府。”
“他啊,长的是蛮合我胃口的,但是......能力太差,将军府在他手里,怕是很快就要改性了。”
“也是,那......”
听到科威尔的名字,夏然竖起耳朵,没想到竟然听到有人在中伤他。
跟亚比托斯聊得憋屈的心情在这瞬间忽然就压抑不住了,他怒火中烧,站到两个少女面前,生气的问:“你们在说科威尔什么!”
两人也是在背后偷偷谈论别人,没想到刚好被人听到,也是一惊。
定睛仔细一看,却发现这人不认识。
两人都曾立志要嫁入豪门,大家族那些出色的年轻人都多少认识。
眼前这个,既然没见过,就肯定不是什么名门贵族子弟。
普通人还敢对她们大吼大叫?
一个身穿黄色连衣裙的女生当场就怼了回去:
“说科威尔怎么了?他打一场输一场......还不准人说了?”
“你......”
夏然对此不了解,也不知道对方说的真的假的,一时被噎住了。
“我什么?这年代竟然还有替科威尔说话的,他从属走的只剩奥尔德了吧。”
奥尔德......是菲力的姓氏。
看夏然没有说话,对方越说越来劲:“不过他那张脸是真好看,以后说不定靠联姻还能给菲尔德招个能打仗的......”
“阿曼达!”一个声音打断她。
两人似乎熟悉这个声音,脸‘唰——’的就白了。
月光下,一个人缓缓走近,他由阴影处走出,先被照亮的是及膝军靴,然后是纯银色的华服,线条流畅刀削般的下颚,正在说话樱花颜色的红唇,最后是冬日湖水般清澈的眼眸。
“恶意中伤大贵族,是要被检察院关禁闭的。”
两个女生被吓坏了,害怕真被关禁闭,一边说着“我们再也不敢了”一边行礼跑了。
夏然看着来人——一个熟人。
“谢谢你,吉......卡修。”
卡修摇摇头表示不用谢,在长椅的另一端坐下:“你在这里做什么?”
在思考亚比托斯的事情。
不过,已经做好保密的决定,夏然不打算对别人再提起这件事,他想起了刚刚听到的一个信息。
“你知道将军府的事吗?”
将对方的迟疑看在眼里,卡修点点头:“知道一些。”
“将军府的处境,很糟糕吗?”
卡修回道:“很糟糕,将军府的传承,可能会断在科威尔手里。”
传承都会断?!
这个严重性远超夏然的预计,他不由急切问道:“为什么,有什么解决办法吗?”
卡修再次摇头:“科威尔.....并没有指挥的才能,军队管理也力不从心,将军府他很难撑起来。”
夏然很失落,有了亚比托斯对比,他觉得科威尔更重要了,对方正处于艰难阶段,他却帮不了什么忙。
卡修看在眼里,些许涟漪在心房划过,见不得对方这个样子,他说:“科威尔需要的,是足够优秀的人,只要有这样的人在菲尔德家族,就可以帮助到他。”
原来还是有办法的,就像黑暗中忽然出现的光,夏然赶忙问:
“足够优秀......是要有多优秀?”
卡修居高临下,清楚的看见对方的眼睛,就像一块天然的黑曜石,满溢着他的身影。
被这点所愉悦到,卡修弯起唇角:“至少,也是第一军校重点班毕业的水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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