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飞不过沧海

　　半夜，我被小妍房间传来的哭泣声惊醒。
　　哭声压抑着，在暗黑的夜色里听起来无助而凄凉。
　　我披上外套，摸黑推开小妍的房间门。月光从窗外照进来，可以看到她在床上蜷缩成小小的一团，随着呜咽声不停地抖动着。
　　我走过去，在床头坐下来，用手轻轻地抚摸她细软的长发。
　　渐渐地，小妍的哭声低下来，她断断续续地开口讲话。
　　“我跟老Rain真的没什么的，晓玥姐，你相信我吗？他对我象女儿一样。”
　　小妍把头埋在我的怀里，象溺水的人一样紧紧抓住我的腰。
　　“我说过想当空姐是我的梦想，其实，这是我爸爸的愿望。”她用做梦一样的声音讫语。“我爸爸在我还小的时候坐过一次飞机。回来他就一直跟我讲，小妍，你那么漂亮，长大了当空姐吧，当了空姐就可以天天乘飞机，想去哪儿就去哪儿，你就自由了。然后你就接爸爸也去坐飞机，爸爸天天陪你坐飞机。。。他说他会天天陪我坐飞机。。。可是，我还没来得及长大，还没来得及当上空姐，爸爸就走啦，他丢下了妈妈和我，走了，去找他的自由去了。。。”小妍的声音断断续续，一字一句象是从心里活生生挖出来的一样，带着不可抑制的痛楚。
　　她的话好象在我眼前推开了一道暗黑的门，我心疼地搂着她，不知该怎样安慰她。她从未说起过家里的事，她掩饰得太好，我还一直以为她是个无忧无虑的娇娇女。
　　“小妍，乖，不哭了，爸爸走了不是还有妈妈嘛？”
　　“妈妈，哈，哈哈哈。。。”她忽然用一种不自然的尖声笑起来，比哭还让人难过。“妈妈，她受不了爸爸把我们丢下自己跑掉，她不吃东西不说话，一天，我从学校回来，推开门，啊，满地的血，还没干，把我最喜欢的那双小花鞋都染红了。。。妈妈就躺在地上，看都不看我一眼。。。她切开了自己两只手腕，她也跑掉了，不要我，没人要我啊！”
　　我被她惨厉的描述吓呆了，除了紧紧地搂住她，什么也不知道做。
　　“我才小学刚毕业啊。。。爸爸、妈妈。。。没有人告诉我一声，就都跑掉了。”小妍喃喃的低诉还在继续。
　　“奶奶把我接回她家，没人知道爸爸究竟去了哪里。。。然后，我终于长大了，我想，如果我真的当上了空姐，爸爸是不是就会来看我，要我接他去坐飞机，天天陪着我呢？”
　　泪水在不知不觉中流了我满脸，我可怜的小姑娘，没有知道你的心里竟然还掩埋这这样深重的伤痕。
　　“后来我遇到了老Rain，我知道是Crystal先遇到他，我对不起Crystal。可是，老Rain对我那么好，那么温柔，就象爸爸在离开家之前那样的好。好久没有人象爸爸那样对我好啦。我真的是管不住自己不去想他，我太想爸爸了。。。”
　　“小妍，我可怜的小妍。。。”我哽咽着，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我会离开老Rain的，我会把他还给Crystal的，虽然老Rain也不是她的，但我不要Crystal象妈妈一样。。。”
　　“小妍，没人会怪你的，真的，这不是你的错！”我用手拼命去抹她脸上的泪水。“小妍，你会遇到真正爱你的人，一定会的，你一定会幸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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