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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8 章
匆匆别过戏班的盈管家和梁管事,盈管家对他忽如其来的辞行表示沉默,最后给了他一块“丹书铁契”,那时盈管家祖上替先皇打江山的时候先皇赏赐的。盈管家知道燕南秋北上京城会遭遇什么,但是他没办法阻止可能会发生的悲剧,更无法改变燕南秋的决定。
最后送到城门口的只有茗官一人,他拉着燕南秋的手不愿放开,也不说话。荃保在一旁也说道:“公子,要不还是不走了吧,茗官公子也舍不得您。”
“得走。”燕南秋挣脱了茗官的手,“你好好保重,等我来信。”
“这个你拿着,有个念想。”
燕南秋结接过来看,是一盒胭脂膏。
“都是我自己作的,全部都是我最喜欢的,只是一直没机会搽。你以后要继续唱戏,就搽我做的胭脂膏。”茗官轻轻抱了抱他,头也不回的走了。
出城出门据客栈还有一段距离,至少得走到天黑。七月的太阳尤其毒辣,荃保已经喝完了一壶水,扬鞭赶马也是体力活,又走了几里地终于看见了一处从山上留下来的小溪,荃保歇了马。
和铃跳下车来守在路旁,荃保拿上几个水囊爬到几块巨石上,想要取高处更干净的水。车内闷热难耐,燕南秋叫木樨打上车帘透透气,鹿韭给他按摩因久坐而酸麻的腿。
荃保的身影消失在了乱石间,燕南秋望过去心有不安,叫和铃去看看情况。
“已经过了午时。”鹿韭提醒到,“我们还是尽快赶路,天黑前道客栈找到陈大人。”
“不急,这天太热了,荃保跟和铃一路没吃东西,等他们取水来先叫他们吃点干粮垫肚子。”
夏蝉高鸣,绿荫盖地,流水潺潺,石山古道斑驳,蹄印车辙交错。鹿韭和木樨横坐在车辕上用手帕擦汗,燕南秋坐在车内吃烧饼。身边还有最后一囊水,荃保和铃已经去了一刻钟,不见人影。
偶尔有过路的车马,扬起的尘土令人掩鼻。
这是一条贯通南北的古道,但因这条路要途径一处匪窝,百姓常备欺凌打劫,县官上奏得了批准,另外修了一条岔道,绕开着这座山。若不是为了赶脚程,燕南秋也不会选择走这条古道。
惶恐的呼救声砸碎了夏日午后的宁静,燕南秋本来有点昏昏欲睡,被吓了一个激灵,一睁眼就看见披头散发满脸是血的和铃跌跌撞撞地从山上跑下来,两手各提着两支水囊。木樨吓得赶紧躲进车里,和铃手忙脚乱的爬上车,把水囊丢进车内,打下车帘,抽出别在缰绳上的马鞭,眼睛死死盯着自己跑来的方向。
“出什么事儿了!”燕南秋压住紧张的情绪问:“荃保呢?”
“在我后面,就来了!”果然,和铃话音刚落,荃保拖着瘸腿往这边跑,右腿裤管上满是血迹,脖颈上还挂着两支水囊。
“你俩进去,我来赶车。”荃保把恶人赶紧车内,利索地跳上车,咬牙忍着伤,正欲挥鞭,一支利箭射进车内。
燕南秋不敢喊叫,这支箭的箭羽明示了它的主人不是山匪而是权贵——这些人一定是冲着他来的。他一手捂住木樨的嘴,一手搂着和铃,静静听着车外的动静。可是此时在车外的只有伤了腿的荃保,燕南秋不知道如何是好。
耳听着外面想起了刀剑声,燕南秋大喊:“荃保上车!”说着自己爬出去,捡起了掉落在地上的马鞭。
刀剑无眼,荃保拖着伤腿实在无法抵抗,待他一上车,燕南秋就扬鞭驱车前去。马儿吃足了草料,蹄间三寻,将贼人甩出很远。
遭此一劫,燕南秋不敢再有耽搁,驾马飞驰,朝着客栈的方向奔去。
因为一路加急,到客栈时天还未黑,匆匆要了两间客房,和铃把荃保背进去。十里八荒只有这一家客栈,也找不到大夫,鹿韭问店家买了几条干净的手巾,和铃捡了干净的树枝,就这么草率地替荃保包扎了。
几人又累又饿,歇下来顿时不想动弹,也没人开口说话。
“奴才该死……”荃保低着头,“王爷一再叮嘱要保主子周全,今儿反倒让您冒着那么大的风险驭车疾驰。”
“什么死不死的,你要是该死我早就把你丢半路上了。”燕南秋翻了个白眼,“看来陈二他们还没到,我们先吃点东西,都缓缓。”
夜幕降临,楼下传来几人高声的谈话,随即就听见一个人朝二楼走来。燕南秋睁开欲睡迷蒙的双眼,深吸一口气努力清醒起来,走到门后听声。
他们事先约定,以秋字为暗号,燕南秋在柜上留了一个“禾”。
来人敲门,“几位公子小姐,有人送字。”
燕南秋躲到里间,叫和铃开门。小二手上拿着两张纸,一张是燕南秋先前写下的“禾”,一张写着“火”。
和铃把两张纸送到燕南秋手中,燕南秋点头,“你和鹿韭跟小二去看看。”
此次礼部共采选了二十四位童伶,因为人多所以都住在一楼大客房。和铃跟着店小二绕到后院,见院子里熟悉的背影,紧前两步喊道:“陈老板!”
陈二正指挥这些孩子收拾,转头循声,“哟,您是秋老板身边的人吧?”
“诶!是!”和铃堆上笑脸,“师父等您一段时间了。”
“好,待会我做东,让掌柜的把店里的好菜都上了,咱们痛快喝一顿。”
鹿韭福了福身,“陈大人吉祥,我家公子请您楼上一叙。”
陈二连忙点头,毫不犹豫跟着二人上了楼。
店里来来往往的都是住店打尖的异乡人,谁也不认识谁,但是打了个对面也免不了对视一眼。三人在楼梯上跟一位眼神充满戾气的后生打了个对眼,陈二微微皱眉。
房间里只有木樨一人在洒扫,燕南秋觉得偶犯头风,一手托着脑袋在桌旁闭目养神;荃保的腿伤疼得厉害,一脑门子豆大的汗珠,这会正躺在床榻上生生捱着。
“秋老板万福。”
燕南秋睁眼,一见是陈二站起身来紧张地说:“你们路上可平安?”
“平安,平安。”陈二不知这话缘起何处,脑子里闪现楼梯上那个后生的面孔,“光天化日的,我们又有官兵开道,自然平安,莫非秋老板……”
“我们路上遇到贼人,伤了我一个随从。”
“贼人?!什么模样?”
燕南秋摇头,“我没看清,事发突然,我只顾着逃命了。”
“放心,今后你跟着我们走,不会再出事。”突然响起亭瑶的声音,大家齐齐朝他看去,都行了一礼。
“只是不知那人什么来历……万一是……”
“公子!”荃保在里间喊道,“来,来。”他挣扎着坐起身,他叫的燕南秋,眼睛却看向亭瑶,说道:“是一伙人,大约六七个,都蒙着面看不清模样,但是为首的应该是个络腮胡,约莫有八尺来高,非常武壮,辫梢坠着一颗红玉——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乔家人。”
“瞧清楚了,果真是红玉?”燕南秋目光如炬,见荃保点头,便肯定道:“他是乔一承身边的一个回事。”
“那、刚才我们遇到的……”陈二想到有点后怕。
乔家人一早被查出与奕舒勾结,凡15岁以上的男丁已都下了狱。这位回事人在乔府出事的时候正好被乔一承派去口岸押货,,一走便是半年,有幸躲过一劫。回到京城得知了乔府的遭遇竟凭借一心忠诚与一身义气,想方设法买通狱卒,与乔一承见上一面。可惜这“忠”是盲忠,乔一承身在狱中仍不死心,回事人得了指令,南下捉了燕南秋去官府,为乔一承将功折罪。
“此人必除。”亭瑶眼中已露杀机,“一个活口都不能留,一旦回京城报了信,咱们都得玩完。”
“要杀人吗?”燕南秋有些胆寒,他没有直接想过这个问题。
“交给我。”
陈二没有请大家吃喝个痛快,而是帮燕南秋换上了亭瑶的衣服,让他住进了亭瑶的房间。
子时一过,客栈果然有异动。三个人从外墙翻进窗内——亭瑶故意松了窗栓。为首的高个子掏出一块手帕,准备捂住床上那人的口鼻,忽见有人从床底、衣柜、墙角各处窜出来,猛地扣住这三人。亭瑶拔剑架在那人脖子上,扯下他的面罩,居然不是络腮胡!
有诈!亭瑶赶紧跑下楼去,果然客栈后院已经有了打斗声,不见燕南秋身影。他看见瑟缩在廊下的木樨,急忙走过去拉起她。
“公子在房间,和铃哥和鹿韭姐姐都在保护他。”
未等亭瑶再做反应,一只箭朝着燕南秋的房间飞进去,刺破了窗纸,穿过了珠帘,箭镞正对着燕南秋飞过去。亭瑶不再迟疑,对准那个射箭的高壮的男子,甩出一个六棱镖,直接封喉。
“嘭”的一声,燕南秋只觉得眼前一黑,左脸发热。
和铃在千钧一发之际将燕南秋扑倒,但是还是晚了一分,那支箭擦着燕南秋的左脸,深深扎进了床柱。
“南秋!”亭瑶跑进来,看见燕南秋坐起身,大松一口气,“万幸……”
“他们识破了我们的计划,打更的一走,这边就来人了,他们包围了整个房间,只有一个最小的南窗,木樨能过去,我就让她去给你报信了,但是来不及……”
“莫慌莫慌,没事了。”亭瑶安慰道,“他们都死了,都死了……我们先处理伤口。”
良久,燕南秋点头,艰难地抬手抚上左脸,只摸到了一片微热的血迹,顺着脸颊流到脖子,流到胸膛。
箭上带了毒,伤口开始发黑发痒,燕南秋受不了要伸手去挠,和铃死死摁住他的手。
亭瑶有一瓶随身携带的“万毒丹”,是瑶族国师炼世间万种毒物所制的丹药,碾成粉敷在伤处,可解百毒。可这药太猛,刚洒一点燕南秋就疼得浑身发抖,亭瑶看到了他眼角的泪,实在不忍心再用药。
“和铃鹿韭,你们,把我绑起来。”燕南秋甚至不敢疼出眼泪,他怕眼泪流到伤口会更疼,“我的脸,得治好,我还要登台唱戏。”
和铃咬牙点头,他的泪倒是止不住了,大滴大滴砸在床单上。他拿过自己的腰带,捆住了燕南秋的手脚。
那一晚燕南秋几乎疼得昏过去,脸上敷了厚厚的药粉,已无睡意。
一路上燕南秋明显低沉了下去,每日最上心的事就是给脸上的伤摸药。毒是解了,不过那一箭伤得太深,伤口愈合得很慢,又正是三伏天气,伤口发痒红肿,眼看着就要变成溃烂。
“不行,前面的县城咱们停一停,找个医馆。”亭瑶见燕南秋拿着一块小小的西洋镜仔细看了看,眉头紧皱,他知道燕南秋很担心脸上的伤。
“还有几日到京城?”燕南秋问道。
“还需两日,玥王七月二十四就要率兵出征了。”陈二也是左右为难,“若是多耽搁半日,恐怕赶不上……”
燕南秋一顿,“继续赶路。”
“你的脸要是再拖两日就烂了!”亭瑶带了几分焦急,“不唱戏了?”
燕南秋底下头没说话,双手紧紧攥着手中的扇子。他怕脸上留下无法消除的疤痕,也怕再也见不到祁岍。他心里有浓浓的不安,整个人被一股低沉的情愫萦绕着,头风又犯了。
他随意一挥手,“赶路吧。”说着靠在一角闭目养神。
头风愈来愈烈,行至傍晚借宿乡绅家宅的时候,燕南秋几乎晕过去,心口犯呕。他定了定神,死劲掐了一把自己手心,由鹿韭扶着下马车。
他戴了一顶白纱笠,在人群中显得突兀。
乡绅老爷是原来朝野的官员,因老母年迈遂告老还乡,一家人都好善乐施,在当地很有威望。这次礼部尚书的队伍途径于此,他主动向县衙呈请安排一行三十多人的食宿,这时更亲自开门迎拜。
燕南秋的行头引起了他的注意,一一行礼过后乡绅老爷疑惑地看向他们几位,亭瑶轻咳一声,只是说:“天色已晚,劳烦您老前面带路,让这些孩子暂且歇息。”
乡绅老爷殷勤地应下,亲自带路。
燕南秋此时头痛欲裂,步履虚浮,仲夏之夜频冒冷汗。蝉鸣不止聒噪扰人,他紧紧握住鹿韭的手,那是他唯一的支撑。
鹿韭见燕南秋关节发白,自己手腕子已经被握得生疼,担心问道:“公子?”
“不碍事……老毛病了。”
自从祁岍离开,燕南秋就染上了头风症,偶有忧思更是剧烈。可他终究是寄人篱下身若浮萍,无论如何都无法自在,常常苦闷难得纾解。头风症也不是什么大病,私下看了一次大夫,吃过几次药没有再犯便也不甚上心。这次旧疾复发十有八九是因半路遇劫伤了心神,那一箭更像是直接射在了他的心上。
各处安顿妥当,木樨打来热水,拧了手巾递给鹿韭。
“公子万万保重,您的身体就是我们的性命啊。”
“都怪我那日非要去山背打水,中了他们的圈套。”荃保低声自责,“我再断一条腿也无碍,只要公子安好。”
“我去找老爷,他家宅里定有大夫。”和铃跑走。
房间里就这么静默了,荃保的腿没有得到很好的医治,外伤已愈但仍旧不可发力,走路带跛。他一瘸一拐地走到花厅,拿出随身保管的西施壶,放了几片橘红,倒上刚送来的滚开的水,待泡出茶色又兑上凉白开,保证温度可入口。
“公子,喝口茶压一压。”荃保把茶壶递进燕南秋手心。
良久,燕南秋开口:“都别忙活了,我好多了。”
鹿韭替他擦去了闷出来的汗珠。
“荃保跟了我大半年了。”燕南秋轻声慢语,声音里还透着乏力,“其实和铃跟在我身边倒是有些年头了,只不过他年纪最小,顽皮些。”
“公子,好端端的说这个作甚?”
“荃保,你坐。”燕南秋微微笑着,“咱们那也算是患难与共的交情了,我便同你们讲几句体己话。我虽无父无母,可自打遇上师父那日起,便没受过苦没挨过饿——练功挨打不算受苦,哪个唱戏的不是打出来的——师父、庭哥哥和文师叔还有班子里的前辈都宠着我,好吃的好穿的都先着我来。后来成角儿了,成蔓儿了,戏迷对我前呼后拥,小辈犹如葵藿倾阳。
我被宠得受不住风经不得雨,我什么都不缺,唯独爱财。我这辈子就像无根草,风儿偏要吹着我东倒西摇,我害怕最终落在破旧的灶台上,或者是落在金檐的獬豸下,唯有收进口袋里的银子最实在。无论身边是草木灰还是琉璃瓦,银子总是能解决问题的。
我终因为银子惹了大祸。我蛮不讲理,非要带着你们跟我一起冒险,谁都知道我一出扬州就有无数双眼睛盯着。我害了荃保的腿,也害了自己。
我最得意的,还是唱戏,管他什么昆戏京戏,我都爱唱,我也唱得好,我要唱到老唱到死。但我不愿为了唱戏,以后再也见不到王爷——除了他,没有人再等我了。”
一席话算不上辞藻华丽,可是掏心掏肺也的确感人至深。荃保有些唏嘘,暗自叹气,不敢再惹燕南秋伤神。他从小被父亲送进宫中,成了祁岍身边的一名小太监,祁岍赞他聪慧,破例让他读书认字骑马习武,自然也学了一身人以正气。虽是不全之身,却是赤诚之心。
祁岍将他拨给燕南秋时,命他立下生死状,誓死护全燕南秋。
最后还是鹿韭开口,她比荃保少两岁,却因是女子心思成熟许多,她微微笑着道:“公子,您是咱的主子,咱们都是奴才,往后莫要再讲这些妄自菲薄的话了。乱世当道,黄天且不宁何来万全之说?从来没有主子拖累奴才的讲法,尊王命,尽人事,不负王爷对我们的栽培,这便是奴才的‘道’。”
“公子,您是要赶我们走吗?”木樨跪了下来,可怜道:“奴婢还小,您要是放我们出去,奴婢无依无靠的,活不了了!”
话音刚落,荃保也跪在了地上,给燕南秋磕了头。
燕南秋落泪,却又感叹这些年来了走了那么多人,最难的时候能跟在身边的倒是几个卖身做奴的卑微的孩子。
“起来吧,我不是什么王公贵族,可经不起这一套。”燕南秋喝了一口茶,“王爷几个月没来信了,尚书郎告诉我,皇帝命王爷带三万人马西征——你们知道的,这根本就是皇帝要取他的命,不过因为是自己的儿子,让他死得悲壮些罢了。”
眼泪砸在胸前,燕南秋抬手一抹,继续说:“王爷对我情深意切,芸芸众生唯有他挂念着我,得此一心足矣,足矣……我此次前往,恐怕就是最后一面了……”
在唱之人无不闻言落泪,正黯然伤神,和铃气喘吁吁地领着大夫进来了。大夫先给燕南秋开了止痒止疼的药方,又拿出一个瓷瓶交到燕南秋手上,“好好敷药,老夫不敢保证公子能回复到面若凝脂的状态,至少用脂粉遮一遮是不碍事的——哎!可不能将脂粉抹得太厚。”
“我家公子是唱戏的!”荃保瘸着腿走到大夫面前,“您再给瞧瞧,要什么药您尽管开口。”
大夫摇头,背起自己的药箱要走,又转身看了一眼荃保,“您的腿我倒是可以治一治。”
又颠簸了两日,终于在七月廿三日宵禁前进了京城。身为礼部尚书的亭瑶要先进宫述命,陈二是宫廷戏班领班人,须一同前去。宵禁时间已到,燕南秋想要在城内走动必须要跟礼部的车马队一起,亭瑶把他送到了玥王府大门口。
没人再顾得上避嫌,燕南秋掏出怀中的扇子递给看大门的家丁,家丁看到扇柄上的字和扇坠,匆匆一拜:“公子稍等,奴才这就去通报。”
不到半刻钟,门子跟在一个人身后急急忙忙跑出来,燕南秋定睛一看,是泰宁身边带着肆尉。肆尉面带焦急道:“公子,王爷和泰宁大人已经出发去军营了!”
“军营?你怎么没去?”不怪燕南秋怀疑,肆尉是泰宁身边最受倚重的随从,对泰宁几乎寸步不离。
“长话短说,王爷知道此次西征凶多吉少,因此将身后事托付于奴才。王爷嘱咐,若是您得了消息寻上京城,要奴才好生接待,将府上的一切事务交给荃保大人打理。”肆尉再拘一礼,“方才门子拿了扇子来问,奴才便知道是您来了,只是您来晚了一步——王爷明日出征,今晚已经进军营了。”
“带我去!”燕南秋态度坚定,可军营毕竟是外人不可擅入之地,见肆尉为难,他掏出那块“丹书铁契”,“我有这个,能去么?”
肆尉见令牌赶紧跪拜,一咬牙,对身后人道:“备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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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上丹书铁契本是一块与马鞍类似大小的东西,这里姑且理解为腰牌大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