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诛心三问
被仆妇们架起来的时候,袁依柳当机立断,把系统给叫出来。
“我要求开启辅助模式!”
指望她一个娇生惯养,身高不足一米六的大胸小矮子去抵抗一个能抵自己俩,常年做粗活的劳动妇女,简直就是痴人做梦。
这时候不找系统,更待何时。
系统像是卡住了程序,几个呼吸后才慢腾腾地开口。
【不、不行哦……宿主,今天已经,开启过一,次了……】
【一天,只,能……】
袁依柳无视系统后面的解释,知道自己是逃不过去了。
废物!
要你何用!
袁依柳恨恨咬着牙,知道今天这难,自己是逃不过去了。
眼下的局面,不是光靠嘴遁话疗就能脱困的。
对方显然铁了心要折腾自己。
沈栖元……她和那个王八蛋八字还没一撇呢,这就祸事上门,真要绑死了,以后简直吃不完的苦,受不完的罪。
等今天把任务完成了,一定要想办法解除婚约,离沈栖元有多远跑多远。
袁依柳在心里把系统和沈栖元两个翻来覆去骂上天,无奈接受接下来的命运。
她不认识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几位小姐,但从旁人的毕恭毕敬中,就知道那个被众星捧月的傲慢小姐身份定然不凡,不是自己小胳膊小腿能招架得住的。
今天吃的亏,她是没法儿从当事人身上找回场子了,但罪魁祸首沈栖元,绝对会被她事后好好修理。
还有这几个女的,不去找始作俑者,反倒挑她这个软柿子捏。
天理何在?!公道何在?!
她@#¥%……&*
万恶的封建旧社会!
要不是回不去,她绝对现在立马就抽身走人。
什么任务不任务的,全都滚犊子!
谁爱干谁干!
想要冲上来救人的袁春韵被几个丫鬟按住,动弹不得,只得拼了命的大声呼救。
她的声音引起不远处的女眷们,纷纷抬眼看过来,有几个还起了身,准备过来平息事端。
不过当她们看到为首闹事的,是哪家小姐后,纷纷别开眼,装作自己没瞧见。
开玩笑,谁敢和当今陛下唯一的亲妹妹对着干,还要不要命了?
嘉懿公主讥讽地看着被架住的袁依柳,冷笑连连。
“别指望着有人会来救你,你夫婿今日可不在魏国公府。何况便是督公在,他也不敢拒我的令!”
“把人给我丢进池子里去,不待够半个时辰,不许她上来。”
“容容你放心,今日这口气,我给你出定了!”
嘉懿公主一声令下,在丁容的恨意中,众位女眷的冷眼下,袁依柳被丢进水池,发出“哗啦”一声巨响。
那些仆妇不知从哪里寻来长竹竿,不停戳打袁依柳抓向岸边的手。
丁容泪眼看向水中挣扎不停的袁依柳,恨恨道:“半个时辰,还真真是便宜了她!”
“沈栖元关了我父兄半个月的水牢,腿脚俱是泡烂了……”
想起自己和母亲为父兄收尸时,所看见的惨况,她闭上眼,把头靠在嘉懿公主的肩上,呜呜痛哭起来。
嘉懿公主亦是含了泪,哽咽着轻拍她的背,好生安抚。
“我知道,乳公和乳兄弟死得惨……若非皇兄还用得着沈栖元那条狗,不许我动他,我定然要带着公主府的护卫,上门将他押了去诏狱,让他自己也尝一尝万刑在身的滋味。”
“容容你放心,我们且等着沈狗失势,届时想要他的命,还不止我们两个呢。”
“京里多得是对他恨之入骨的人。”
“多谢殿下……殿下一直记挂着我们家。”
“说的什么傻话,我是喝你娘的奶长大的。丁家的仇,就是我的仇。我只恨如今不能手刃沈栖元。”
她们就站在阴凉的亭中,你侬我侬恩恩爱爱,顺带还抽空嘲讽地垂目看着泡在水里的袁依柳。
袁依柳被迫待在水中,不得近岸。
盛夏的晌午,太阳正是最毒的时候,将波光粼粼的池子烤得同火炉子一般。
水面上是能灼疼皮肤的热,水面下是刺骨冰凉。
冰火两重天是什么滋味,袁依柳今天算是有切身体会了。
池子不深,能让她踩着池底站直身体,水面在她锁骨处,也不至于被呛着。
显然嘉懿公主选这个地方,是早就经过思考的。即便是不会凫水,也不会被淹死。
嘉懿公主只是想给丁容和自己出口气,借袁依柳作筏子,给沈栖元一点教训,并没想着要人性命。
她是傲,不是蠢。
真闹出人命,御史弹劾,就连皇兄都保不住她。
如她先前所说,为了老鼠赔上自己,不值当。
既然上不了岸,袁依柳索性也不费那个功夫了,就顶着头上的大太阳,站在池子里对岸上的人说话。
□□上的苦,她吃了。精神上的苦,总不能还巴巴咽下去吧?
“这位小姐,你方才也说了,恶是沈栖元做下的,跟我半点干系都没有。你不去找正主算账,冲着我来做什么?”
“哦,不敢找沈栖元,就欺负软柿子。欺凌比自己弱的人来出气,这就是你们的本事?”
被她道破心中隐秘的丁容不自在地别开眼,心里有些不忍,转念又觉得自己做得对。
她是沈栖元的妻子,夫债妻偿,自己才没有做错!
微弯的腰背,又挺得笔直。
嘉懿公主冷笑,“夫妻一体,找你和找沈栖元都是一样。”
“是吗?”袁依柳淡淡道,“可京中应该都知道,我和沈栖元的婚事,也是被逼无奈。”
“我哥如今还在诏狱里头关着呢。受的刑,也不比这位丁小姐的父兄少。只是命硬,还留着口气罢了。”
“我是遗腹子,我娘生我的时候难产,撒手人寰,是我哥一手带大的我。”
“长兄如父在别人家,或许只是说辞,在我家,却是实实在在的十六年。”
“我不忍兄长在狱中受苦,想救他出来,也是错?”
“哪个姑娘不想嫁给心心念念的良人,事出无奈委身于人,难道是我自觉自愿自甘下贱?”
“同是天涯沦落人,这样苦苦相逼,有意思?”
袁依柳的诛心三问,让所有人一愣,纷纷移开目光,不再与她对视。
只有欺凌你、冤枉你的人,才知道你有多冤。
袁依柳说的这些,难道她们不知道吗?
她们比谁都清楚。
但还是这么干了,因为皇权高高在上,因为有恃无恐。
即便现在天子出现,将袁依柳救下来,也不会允许她以牙还牙,把嘉懿公主推到池子里去。
至多口头一句道歉了事。
所以袁依柳忍了。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她无力改变整个世界,能做的只是在这个世界运行的规则下,竭力让自己过得好一些。
“我不知道你们是谁,也不知道你们和沈栖元有什么恩怨纠葛。也不想知道。你们之间的事,和我没有任何关系。”
“我只知道,冤有头,债有主。你们不去找首恶元凶,反倒来欺压我这么个无力抵抗之人。就是说破天去,也不会有人觉得你们是对的。”
“恃强凌弱,倚大欺小……你们今日对我做的,和沈栖元有什么区别?”
被揭穿真面目的嘉懿公主顿时恼羞成怒,指着袁依柳怒不可遏。
“大胆!你怎敢将本宫与那条贱狗相提并论?!”
“把人从水里捞上来,给本宫掌嘴,狠狠地打!”
“你不是能说会道吗?本宫倒要看看,这张嘴被打烂之后,还能不能像现在这么会说!”
几个仆妇得令,下水将袁依柳拖上来,把人按在岸边强跪下,正要抬手扇下去,就听一句“且慢”。
一位被仆妇丫鬟们簇拥而来的妇人叫了停。
她先向嘉懿公主行了礼。
“袁成毅当年在先帝面前救过我家夫君。若今日我冷眼旁观,不念旧情,任他妹妹在府中受罚,传出去,倒叫人要说一句凉薄了。”
“还望公主给我个薄面,饶过她这遭。”
嘉懿公主冷冷盯了一眼袁依柳,又扫了她一眼。
“魏国公世子乃国之栋梁,皇兄的肱骨之臣。本宫就给夫人这个面子……我们走!”
周秋雁屈身行礼,直到嘉懿公主一行人远去后才起身。
她望着在袁春韵搀扶下起身的袁依柳,轻叹一声。
“我今日出面,也算是还了当年你兄长对我夫君的恩情。”
又吩咐身边的嬷嬷,“跟三小姐要身新衣裳,带袁小姐去更衣。”
袁依柳摇头,“多谢夫人相救。只是我兄长正逢牢狱之灾,倒是不好穿府中三小姐的衣裳了。免得冲撞老国公的福运喜气。”
“袁家离国公府不过两条巷子的路,让我侄孙女跑一趟去取便是了。”
周秋雁略感诧异地看了她一眼,暗道一声“可惜”,也就允了。
将此间事处理好,周秋雁便带着人离去,丝毫不愿与袁依柳做再多接触。
袁依柳在嬷嬷的引领下,去了一处偏僻之处。
她心里知道,这是周秋雁有意安排,就是怕今日府中喜宴再起波澜。
“还请袁小姐在此稍待,待你家人取来新衣后,府内自会有人将她领过来。”
“有劳嬷嬷。”
袁依柳关上门,长长叹了一口气。绕过屏风后,在榻上呆呆坐了会儿,才生出力气解开衣服。
上回浑身湿透,还是上辈子弟弟那一壶烧开的滚水泼上身,落下大大小小的疤。
再热的天,她也没穿过短袖短裤短裙。
这次是冷水,留不下疤,也算是运气好。
袁依柳感叹,得亏是夏天,天气热,一路过来身上的衣服也都被太阳烤得半干,不算特别难受。
正想着侄孙女什么时候来送衣服,就听见门口一男一女的调笑声。
“这会儿爷可得轻些,上回奴奴都见红了。”
“爷倒是想轻些,可你那缠人劲儿,勾得爷记不起来,只想……”
听着门被打开,袁依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抓起团着的衣服,环视四周,见没有能藏身的,直接当机立断,钻进床底。
她气得手都开始哆嗦,放轻呼吸和动作,胡乱把还湿着的衣服往身上套。
魏国公府是和自己犯冲是吧?
看着四只勾缠在一起的脚越来越近,袁依柳下意识地往更里面的地方缩。
然后她撞上了一具温热的身体,对方的呼吸让乱了的发丝在半空飘动。
是一个大活人。
袁依柳绝望了,这房间是什么洞天福地,来了就能长生不老吗?怎么人人都往这里来?
这魏国公府对她来说,就是龙潭虎穴,从进门开始就没发生过一件好事,下回打死她都不来了!
她浑身僵硬地扭头去看,一张熟悉的俊俏脸庞映入眼帘,对方冷漠的双眼,正瞄着她。
袁依柳咬牙切齿地用气音质问:“沈栖元!你怎么会在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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