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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8 章
那天的事情也就限于高三那一层楼的几个班的同学知道了，徐万柔从那天以后就没来过学校了。徐依依这几日学习效率超高，把几本练习册都做完了，后面的单词也背完了。家里还有米粮油，吃白饭也能过，徐依依居然过得还很滋润。
她也是佩服自己。她已经攒了有六百块钱。如果到时候徐卫东和李冬梅真的离婚，没人管她，她就去那些亲戚门口挨个借钱，她记得二姑家在哪，也知道奶奶家在哪，徐立阳给过她地址，也知道徐立阳学校在哪？总得要把高三念完，这是她唯一的想法，那高二暑假也可以去打工，再不济和学校老师们商量商量，相信会有办法的。徐依依想通这点，心情就好多了，不再那么焦虑了。
她不怕丢脸，也不怕吃苦，因为她相信这一切都只是暂时的，她不会一直都沉在泥地里，总有一天会爬出去的。而且她听语文老师讲过，只要她能考上大学，完全不用担心学费，国家有专门的助学贷款，好的学校里也有奖学金，而且大学里也可以打工。说到奖学金，奖学金她已经申请了，下个月应该会有名单下来，不知道这次能不能申请上。
徐依依很冷静地为自己勾画未来。
下午的阳光从窗外洒落进来，只有一丝落在徐依依身上，她有些心不在焉。本来想去找徐万柔探探情况，那次她故意说一些引人怀疑的话，勾起了徐依依的好奇心，又加之国庆节期间徐丽清的操作让徐依依心底泛起不安。然而李冬梅这样一闹，徐万柔也没来上学了，班里同学不知道这事，三年级的事情还传不到二年级这里来。
徐依依设想了很多种可能，但都没想过她身上到底什么有利可图的？也许她真该去徐丽清家里，好过这样没头苍蝇一样。
刘越看着漫不经心的女孩，离得近的才发现她的皮肤十分好，没有一点痘痘，光洁白皙，他不自在地别过眼神，指出来，“你这里写错了？”
徐依依回过神来，“是啊，不好意思。”她连忙划掉，“我说怎么都解不出来呢。”
“这几天你总是心事重重的。”讲完题，刘越忍不住说了一句。
“家里有点事。”徐依依笑笑，随口回了一句。
“这次奥赛你参加吗？”
徐依依点头，“数学老师已经帮我报了名。”也帮她交了报名费，让她拿回来奖金后再还他。徐依依十分感激，决定上数学课的时候尽量不睡觉了。
“哦，我那有几本从北京寄来的练习册，你要看吗？”
“那真是太感谢了。”徐依依喜出望外，大眼睛充满喜悦地看着刘越，“你真是个乐于助人的好同学！”
刘越也露出笑容，“你夸人就不能找个好听点的，比如夸我帅！”
“哟哟！我们的学霸也学会幽默了！”这话正好被上厕所回来的江文听见了，当即取笑道。
“依依不好意思，我替她夸你，你风流倜傥貌比潘安，犹如宋玉在世无人能敌……”
“停！打住！”刘越不敌，“我说不过你。”
少年的脸红了，甚至有了落荒而逃的意味，江文哈哈大笑起来，捣捣后排的妹子，“这不是你们口中的刘大才子吧。”
后排妹子也笑嘻嘻地回答，“胡说什么呢？我心中已经有了人，不要坏我名节。”
“啧啧，你真是花心。”江文坐回位子上，又对徐依依道：“黄明明说这周末是秦居易兄妹俩生日，问我们去不去，可是我都不知道送什么礼物？”
徐依依点点头，“要去的，我也没啥能送的，送两本笔记本吧。都能用得着，也实惠。”
“那我们放学一起去买吧，我也送本子。”这时候一些同学过生日，大部分都送一些小玩意，当然也有经济条件好或者非常好的朋友送一些稀奇的东西。
“行。”徐依依点头，同意了，家里没人她也不用回家做饭，放学后有了自己的时间。
下午放学的时候，秦居易和秦诗悦还特地过来，提醒她们别忘了去参加他们的生日会。秦居易说家里给了他们俩一笔钱，他们被允许去KTV去唱歌。但是要七点点之前结束，所以周六集合记得在校门口等他们，一起浩浩荡荡地唱歌。
徐依依回家，家里漆黑一片，突然电话铃响了，是李冬梅。
“怎么才回来？我都打了两次电话了，是不是在外面鬼混？”
“在学校做作业呢。”
“饭吃了吗？”
“吃过了……”
电话那边停顿了一下，只听见呼呼的声音，过了一会儿又听到李冬梅问：“家里还有吃的吗？”
徐依依无语，难道现在才想起来她自己在家没吃的。
“还有一点。”
“那就好。”李冬梅松了一口气，“要是没吃的，记得找你爸。那没良心的，不能不管自己的女儿！可着别人的女儿疼，也真是有意思的很。”
“我知道的，妈，小宝怎么样？”
电话里语气缓和一下，“小宝挺好的。”后又惆怅地加一句，“妈要在姥姥这住一段时间，你自己照顾好自己。”
“嗯嗯，我会的，妈你也要好好的。”
李冬梅似乎哽咽了，“我知道。”然后啪的一声挂了电话。
徐依依叹口气，发了会儿呆，然后打开了电视，她仿佛终于有时间闲下来能看电视了……
夜里徐依依做了个噩梦，梦见一群黑压压的蛇在追赶她，而她在拼命地跑，跑的精疲力尽，被一块石头绊倒了，然后那群蛇就淹没了她。
徐依依一下子从梦中惊醒！
冷汗淋淋，压根不敢回想梦中的情景，但那种恐怖的心情残留许久。
后半夜她几乎睡不着了，索性爬起来背单词背课文。
一直到天亮眯了会儿，所以到了学校精神状态也不太好。
“徐依依！”有人叫她，“你发什么呆？”
徐依依回头，“有事吗？”
“教导主任找你。”刘水佳道，“你不会犯什么错了吧，连续找你两次了？”
江文没好气道：“你嫉妒啊。整天事儿事儿的。”徐依依和她说了她父母的事情，也说了她的担忧，江文挺心疼她的。和她一比，自己简直太幸福了。
徐依依对她们俩笑了笑，“估计我家里有点事吧。等会要是我回来晚了，刘水佳你帮我把作业收一下。”
“知道了。”刘水佳就是嘴硬心软，心直口快没坏心。
教导主任办公室里，还有两位老师，见到徐依依，面色有些复杂，教导主任古板又固执，“徐依依同学来了。”
徐依依问好：“老师好，老师您找我有什么事？”
教导主任手里拿着申请表，徐依依扫了一眼，是自己的奖学金申请表。
“是这样的，这次奖学金评选，你不能通过了。”
“为什么？”
教导主任说：“徐万柔母亲打电话过来了，说徐万柔在家割腕自杀了。”
徐依依：！
徐依依震惊无比！
教导主任有些难过，“这孩子心理承受能力有些弱。好在及时救了回来，你们也是亲戚，徐万柔可能会休学一段时间，徐依依同学，徐万柔同学说你曾经找人霸凌过她。”
徐依依一瞬间从震惊里回过神来，“我之前都不认识她，怎么霸凌她，再说她三年级的，我……”
教导主任打断她，“徐万柔母亲说徐万柔已经承受不了这么多了，在学校的时候你知道你母亲恨她们母女俩，便找了校外人士威胁了她，徐万柔同学当时不敢吭声，还说你那个弟弟也打过她，你们国庆节参加婚宴的时候也将她手臂弄折了。”
“这是污蔑！”徐依依说得斩钉截铁！
“事实怎么样，我们学校会调查的，所以奖学金你暂时不能申请了，等学校调查完成后再说。”教导主任似乎有些不信任她，又接着说：“我知道你因为家庭原因对徐万柔同学有些看法，但如今她已经自杀住院，不宜在刺激她了。”
徐依依低着头，没说话，教导主任叹口气，“老师希望你，你能回家劝劝你的母亲，让她不要再和一个孩子计较了。我也知道这是为难你，但是大人的错和孩子是没有关系的，徐万柔正处于高三阶段，明年就要高考，这段时间对她至关重要。”
“老师，我劝不了他们，现在他们已经分居，也没人管我了……”徐依依眼圈儿也红了，装柔弱谁不会，“不知道我们班刘老师有没有和你说过我们家的情况，我自己过得也很艰难，老师你也说过，大人的事情我们孩子管不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办……”说道最后徐依依已经泣不成声。
这下把教导主任弄慌了，徐依依一抽一抽的。这孩子怎么也说哭就哭，就和那徐万柔一样，那天他几乎被母子俩的泪水淹没，徐万柔母亲说自己母女俩相依为命，自己含辛茹苦把徐万柔拉扯大没想到却还是护不住她，就在上午他还准备去家访，让徐万柔回来上课，徐万柔的成绩还可以，努力一把也能上个好的二本院校。他们班主任不愿意放弃这个苗子，所以打了个电话过去，没想到是徐万柔母亲接的，说她割腕自杀，现在在医院里躺着。
言辞之间悲痛欲绝，说自己也无法活下去了，如果她的死能让徐依依母亲满意，她愿意去死，徐依依母亲不接受她的歉意，只好请徐依依代为转达。
徐依依管不了那么多，她哭的声嘶力竭，“老师，我好难过，我也没有做错什么。我也没有去找人威胁过徐万柔，我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么说，我愿意和她当面对质，我也愿意报警，找回我的清白，我不能接受被这样冤枉。老师，这样不明不白地就直接取消我评选奖学金的资格，对我也是极为不公平的。”
“这是学校的决定。”教导主任似乎有些为难，“你也是个好孩子，这事我会和学校好好商量的。”他摆摆手，“你先回去吧。”
徐依依泪眼汪汪，“老师，你们不能听徐万柔一人所言，我平日几乎没有机会和她相处，而且我从转过来上学也就见过她几面，和她根本不熟悉，如何能称得上霸凌她，我平日里连零花钱也没有，都是一心学习，这些对我的指控我觉得都是子虚乌有。我们班主任代课老师，同学们都清楚我的为人，如果徐万柔一心要这样污蔑我，那我只好将这事上报教育局，或者请警察来，还我一个清白。”她虽然哭泣，但是口齿清楚，逻辑清晰，一点点的说，教导主任似乎有点相信她了，老头的眉头紧紧皱着，“徐依依同学，请你相信，学校一定会调查清楚，给你一个清白的。”
徐依依擦擦眼泪，弯腰，“那麻烦老师了。”她又问：“请问什么时候能有结果？”
“调查需要时间。”
“我可以请我家人来和你说吗？我觉得这似乎有必要让他们知道。”
教导主任点头，“你可以让你父亲来，你的母亲情绪有些激动，恐怕和我们校方不能很好的交流。”
徐依依点头，“谢谢老师。”
徐依依出门后去了尽头的厕所洗了把脸，然后回到教室，当做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她心底兵荒马乱，但面子上还是平静如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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