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僵尸新娘(一)
回忆完毕,三人仰头望着夜空中漂浮着的‘副木倒计时’五个大字齐齐叹气。
索性也没必要遮着脸了,越屈将面具挂在腰上,清隽至极的脸庞暴露天光下,眉目英挺,一双柳叶眼不笑时凌厉异常,瞳孔黝黑深不见底,高挺鼻梁下是双嫣红的薄唇。他仰着脖颈,极白的肤染上火焰跳动带起的瑰色,卓然不屈的脊背笔直,妖异眉目中却夹带着极淡的清冷,矛盾到极致。
“赢了。有这张脸就赢了。以后出卖美色的活儿就靠你了!”谢商言拍着大腿直瞪眼儿。
越屈伸脚送他一记飞踹,“滚蛋。你很闲的话研究研究三小时后的事儿。”
哦,是了。那五个硕大白字后面,还飘着‘160分56秒’的字样,且正在匀速递减。
谢商言烦恼地抱头蹲地,抓着本就乱成一团的鸡窝头破罐破摔,“鬼知道这该死的副本是个什么玩意。听都没听说过啊!”
这人指望不上,越屈侧首看向那个比较靠谱的。哪知却突然撞进一双炯炯有神,仿似聚漫天繁星于一体的狂热眼神。
“……”好,好诡异的感觉。
星星眼细声嗫喏道,“我,我好喜欢德古拉十七世的,尤其是最后的血色晚宴那一幕,德古拉迎着晨起朝阳微笑湮灭那段,那个是用的息影咒么?”
“???”这问题叫我如何回答!息影咒是哪位……,过热的目光烫的他额角青筋直跳,“谢谢……不过只是很普通的电影特效而已。”
“哎?”星星化作流星坠落,比较靠谱的那人瞬间灰暗了,蜷缩抱膝低头画蘑菇。
完了,又废一个。
越屈抱起仰着肚皮舔毛的小黑猫,惆怅地感叹,“小黑。你知道吗?”
“喵喵喵?”顶着‘小黑’两个大字的小黑猫萌萌地歪歪头,金灿灿的大眼迷茫的眨了两下,继续伸出粉嫩的小舌头舔毛。
越屈更为惆怅了,“说起来你的主人取名字可真够随便的,虽然不知道是哪位,不过因为是只小黑猫就叫小黑的话……”也真够懒的。
也许是‘主人’二字刺激到小黑了,又也许是它听懂了眼前人类的无情吐槽,小黑耸着细嫩的胡须,抗议似地用尾巴抽打着越屈的手背。尾巴上拴着的小金铜铃叮铃铃作响,似乎在表达着它的不满。
橙红火光下,小金铜铃似裹了层火色外套,摇来道道弧光。被修长的食指轻轻一触,竟打了个激灵,金色裙摆清凌凌一抖,哑然失声。
越屈挑眉,伸指再戳,小金铃微颤,就是没声。倒是小黑突然暴起,一甩尾巴哧溜滑了下去,头一次没主动粘着越屈。
这时,旁边蹿起一道黑影,愤然跺脚,“那什么,车到山前那个……”
“……必有路”越屈叹息。
“对!有路,反正管他呢,来一个杀一个,来一双杀一双,本大爷还没带怕过谁的呢!”
越屈摸摸下巴看他牛气冲天的模样,淡淡道,“小黑,挠他。”
小黑蔫哒哒的小耳朵瞬间直楞起来,后腿用力一蹬以闪电般的速度飞到鸡窝头上,五爪一伸,抓得谢商言嗷嗷直叫,“干嘛干嘛!”
“小屁孩儿,整天大爷大爷的叫唤,教你做人知不知道。”
看小黑猫挠的意气风发,越屈挑眉好奇问他,“我说你到底干了啥,叫小黑这么恨你?”哎呦喂,这挠的可真是一脸血啊一脸血。
战败的人捂着脸,跪地哭泣,“我哪儿知道,我就在水里胡乱抓的时候摸了把猫屁股而已,至于么,都是雄的哪儿这么矫情啊。”
“喵!”我是母的母的你这个眼瞎的鱼唇人类!
于是一人一猫又开始混战。
左边人猫大战无休无止,右边一人满屏灰暗趴地种蘑菇,这队伍真的没问题么?他真是惆怅,惆怅的很啊。
————————
紫色弯月悬挂天边,夜深人静,越屈垂手看向手表表盘。上面的内容很简单。
——圣选者:越屈
编号代码:009
状态:组队中
身体机能:饥饿
任务进度:副本 <僵尸新娘> 0%
时间还剩半小时,刑千译从大书包掏出袋奶油面包递给他。
越屈道谢接过,“没想到妖鬼界的东西跟人间界的差不多。”缤乐宝的白熊袋装奶油包,还是他最爱吃的那款。
“毕竟很多人生前是人类。况且黑白馆的集市是专门为参赛者准备的。
越屈抬头望天,天空泛着紫霞,黑夜无星,“人死后不愿意轮回便作妖鬼,像不像是得到了传说中的长生不老丹,虽然是另一个意义上长生不死。”
刑千译背靠树桩,默了默遂道,“也许吧。但是,人的执念往往沟壑难平,来到妖鬼界的人都抱有着连死都无法忘怀的执念,而这些永远都无法实现了,另一种意义上来讲,他们也是孤独的吧。”
没想到会听到这样一番话,越屈有些意外地看着他苍白至透明的脸色,那人回头冲他笑了笑。
轻微的鼾声从身旁响起,吸引了二人的视线。
“……这家伙,是心大还是傻?”冰冷月色下,五彩缤纷的鸡窝头都被染上银白月光,某人正大大咧咧地敞着肚皮窝在火堆旁打鼾,睡的正香。
肚皮上窝着只小黑猫,也正蜷着身体吐泡泡。
但凡他要是没点良心,直接就可以一刀送他归西了。
“也许是因为相信你。”刑千译笑看这一人一猫细声道。
越屈不可思议地笑出声,“我?”别了,他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
“嗯。”苍白青年点头,明澈的眼紧紧盯着他,“说实话,我并不觉得你是个多么简单的人。但是很奇怪,跟你待在一起的时候,却总觉得大概,你不会伤害别人。怎么说呢,大概就是……很舒服?”
很舒服,很温暖,那双眼睛深不见底,日光、月色、风声、山影,都在其间映射不出任何光彩,却并不觉得危险,因为这个人总是淡淡的,似拢在雾气烟雨中,随风就可以散开。他没有任何攻击性。
越屈无言,难以言喻的滋味从心中弥漫开来,有些酸涩,有些难过。然而这感情不知从何起,又不知该从何落。
“嘛,不提这个。看这傻小子这模样,大概也不用费精力太过防备他。还没联络到么?”
青年摇头,抬手晃了晃手表,“这里跟外界完全屏蔽掉了,连通讯仪都打不开。”
……因为没有腾纹导致根本打不开通讯仪的越屈表示没屏蔽他也用不了。
“所以只能闯这个不知是啥的大僵尸了。你对僵尸了解多少?”
“不多,再多也比不过专业人员。”
刑千译缓身站起,步至‘专业人员’瘫倒在地的身体旁,目视前方。
“来了。”他如此说道。
黑夜悠悠,歌漫漫,半空中倒计时也走至尽头。
3,
2,
1.
紫夜的远方,悠悠燃起一盏微弱的灯,婉转动人的歌声蹁跹在月夜花朝下,潺潺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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