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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下周就是集训以来的第一次综合考试。
并不如何重要,但也马虎不得。
乱糟糟的座位是要重新排过的,叶斑对着地上一滩一滩的颜料渍皱起眉:“今天值日的同学把地拖一下,整个教室都拖一遍。”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已经想不起来上次是什么时候打扫的了,画室纪律松散,没有学校班主任时时刻刻盯着,也没人检查,值日表如同虚设。
叶斑等了一会儿还是没人站出来,他便道:“按学号,今天十八,谁是八号?”
没人应。
沈九问朴洁:“我们班八号是谁啊?”
朴洁回头看向后门口那个男生。
我班八号……
可能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十八号。
廖东星还真不知道,叶斑叫了他的名字才诧异地说:“我是八号啊?”
叶斑挑眉,凉凉道:“不然是我?拖干净点,尤其门口那块。”
他毫不客气地指使,又对班上的所有人说:“你们自己位子上都收拾干净,东西别放过道,我踩到什么扔什么,现在赶紧把东西搬到外面去,等拖完地再搬进来,空调关了,窗户打开通个风。”
所有人参差不齐地合上颜料盖,懒腰伸得千奇百怪,画板往袋子里一塞,拎着画袋走到外面。
廖东星提着拖把等在门口,看见几个女生慢吞吞地搬画架,颇不耐烦地放下拖把,走上去一手一个画架给提到外面。
朴洁往他肩上哥们儿似的拍了一下:“谢谢你啦。”
她指着靠墙放的两个画袋:“帮我们把这个也拿一下呗?”
他一声不吭地把东西全拎上了。
赵幽搬颜料搬得气喘吁吁,廖东星看了一眼她的细胳膊细腿,顺手把自己两个袖子撸到肩上,照样一手一个提了起来。
叶斑就在上面看着,天气热,少年的臂膀覆着一层薄薄的汗,绷起的时候明显能看见肌肉线条。
看上去还是清爽的,没有乱七八糟的纹身,没有痣或者疤。
他撇过头和女生讲话时的侧脸也很干净,朴洁背在身后的手都紧张地揪在了一起。
有的时候,心动只需要一瞬间。
叶斑一个小时之后再回去看的时候教室仅有个位数的人在座位上了,考试前一天下午,是默认的自由练习。
廖东星当然不会是留下来的个位数之一。
不过走之前倒是正经填了颜料,笔和水桶洗了放在位子旁边,是窗边能照到阳光的地方,叶斑看着就笑了。
第二天上午是两个小时半的素描临摹,他们现在的能力还不足以默写。
朴洁小小地抱怨:“叶老师一直在我后面,好烦啊紧张死了……”
沈九在隔壁班考,她嘻嘻笑:“老刘超级超级松,一直在上面睡觉,还打呼,我们考场都笑疯了。”
“你们说他怎么老是在我后面转悠呢?”朴洁郁闷地抓了一把玉米片。
“看你顺眼。”沈九看了一眼他旁边,撇嘴问道,“他画得怎么样?”
朴洁顺着她的视线,有了落点之后泄了一半气:“廖东星上午考试跟开挂了一样,画超快嘛,我还在打型他明暗都快上完了,一个小时就交卷,把我那个慌的哟。”
“这么牛逼?”她不屑,“别是瞎画,不然卷子让隔壁班看到了多丢人啊。”
朴洁说:“我感觉还行……”
下午的色彩题目是静物照片写生,廖东星手起笔落快得像脱缰野马。
叶斑环顾整个教室,别人都是正常速度,只有他开了2倍速播放,分外惹人注目。
一班的同学没见过他上课画画,被这速度惊着了。
叶斑在讲台上看他画,从这个角度能看见他的侧脸,腮帮子绷得紧,似乎永远憋了一口气,没什么表情,他面前的画都比他的脸神采飞扬。
视线移到画上,橘子苹果结构分明,一束雏菊被他画得像炸开的烟花。
离考试结束还有一个半小时,廖东星站起来了。
叶斑朝他微微抬了抬下巴。
廖东星点头。
叶斑眯起眼审视一番,挑眉。
廖东星无声笑了下,合上颜料盒盖子拎起水桶走人了。
刘星宿正好来巡视,看见他们俩的互动,挠头进来走到他身边问:“你们俩搞什么西瓜?”
廖东星还没走出门,对他道:“脑电波交流,智商超过一百五才能进行。你学不了。”
“……”刘星宿叉腰,“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你丫的——”
叶斑嫌他们两个印象考试纪律,给赶出去关了门。
但脸色明显没之前严肃了,笑起来眼尾多了两尾褶子,显得温柔又清隽。
刚刚他们的交流其实很简单——
“画完了?不再改改?”
“画完了,没必要。”
“嗯,还行,不错嘛。”
“那当然,我走了。”
一个敢交卷一个敢收。
要是换了副校长,按也要按回去让廖东星坐到考试结束。
廖东星补了觉,精神气相当好地考完了接下来的速写考试,然后马不停蹄地去东都上班。
在杭州画室的空教室里,他的画和其他人的一起摊了一地,一列一列整齐放着。
粗略一估,约莫有四五百张,林林总总看得人眼花缭乱。
画室Boss手里拿支激光笔,看见入眼的就在上边虚晃几圈,自有人来挑出来放在一边。
他逛了两圈就走了,剩下几个老师打分。
挑出来的自然是优秀,分数默认往高了打。
但是也有例外。
“老叶,来。”刘星宿招招手。
叶斑走过去,看见他们几个素描老师围着一张画争论不休。
艺术不像数学题,它没有标准答案,分数高低和阅卷老师的个人审美倾向有很大的关系,有人说这画粗糙得不值这个档,坚持打低,也有说大效果好可以被挑出来就是加分项。
刘星宿属于力排众议支持高分的。
“老叶你看看这笔触。”他摸着下巴,“牛逼啊。”
叶斑敛眉,细细地审视。
说实话,这画细看……有点丑,当然,不排除临摹范本的模特长相本身就丑的原因。
但是必须承认,缺少画下去的耐心使画面失掉了些许细节,但瑕不掩瑜。
“型挺舒服的,大关系处理的很好,转折过渡自然。”他神情严肃评价中肯。
几个老师点点头。
刘星宿一拍手:“那就93吧。”
“高了。”叶斑沉吟道。
“那91?”
“差不多。”
两人一唱一和定下了成绩。
等到写完了分数那个坚持低分的老师才回过神来,一开始不是在争85还是89吗?
接下来的一张色彩卷和速写卷也遇到了这个奇葩学生。
这下大家都心里有底了。
一块没经过打磨的原石,还是很大概率能开出帝王绿或者翡翠冰种的那种。
不知道是哪个班哪个老师带的了。
时针指向21:00
与此同时,廖东星正在干一件很严肃的事:
打架。
之前那小姐的项链没找着,本来是意料之中,她们的东西丢了千千万万就没找着过万分之一,孙义却借此机会找了一波茬。
廖东星通常不和傻逼一般见识,但架不住孙义五行欠打。
他把廖国风的事情拿出来在大庭广众之下说,讲不出“有其父必有其子”,就专捡难听的来骂,说廖国风吸毒过度死了,还说死前一身烂病。
笑气那事越查越乱,查得廖东星焦头烂额,他又搞这些幺蛾子,于是上去一拳两人扭打在了一起。
两边走廊的小弟愣愣地站着,方哥不在,他们找不到主事儿的人。
孙义好歹是个资深混混,这么多年积攒下了不少小弟,他们看见老大挂彩立刻就加入战局。
一打多,不要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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