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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机
沈烟在宫中待了些时日,卫老将军探望后的第二天,沈相府四人也来探望。
其实沈烟想见的人只有弟弟沈怀坚一人,其余的三人,见了犯恶心,改得虚与委蛇一番。
濒死一场,沈烟觉得对不住沈怀坚,当初借了人家身体重活一世,也承诺了要照顾沈怀坚,为母亲报仇。
可她为了燕归,把这一切都抛在脑后,心里的愧疚快要将她淹没,她从不喜欢亏欠别人,且她十分重诺,醒来之后,她报仇的信念更加坚定迫切。
要说沈目一家三口,都是不情愿来看沈烟的,在沈目夫妇二人心里,宝贝的只有沈镜华一人,他们盼着沈镜华未来可以荣登凤位,给相府带来极高的荣耀地位。
而其次重视沈怀坚,是因为至今为止,沈怀坚是沈目唯一的儿子,他不能后继无人,何月芸无法再生育,所以这两个人渣对沈怀坚还算可以。
沈目三人是不希望沈烟出现在京中名流贵族圈中的,毕竟他们一样这个圈子里的第一人是沈镜华,只有沈镜华足够出色夺目,对于那个位置才有更大的把握,虽然说是痴人说梦罢了。
故而,沈目看着沈烟没事,面子上嘱咐了几句就走了,说是公务在身,而何月芸与沈镜华、沈怀坚留了下来。
明里暗里,话中都在指责沈烟不该这么出风头,沈烟懒得和她废话,伤口隐隐作痛,装傻回了几句,
“夫人,我知错了,如果重来一次,我一定不会救燕王的。”
何月芸心中暗笑,果然是个傻的,什么话都敢说。
却不想,燕归此时领着换药医女走了进来,习武之人脚步轻,何月芸母女只顾着数落沈烟,丝毫没有察觉身后站了个人。
“怎么?本王听沈夫人这话,意思是本王该死了?!不如本王去父皇面前好好问一问!”阴恻恻的声音在耳边炸响。
何月芸母女吓得面无血色,动作迅速的跪伏在燕归面前,一个劲儿告罪,
“王爷息怒!王爷息怒!臣妇不是这个意思,不是这个意思!”
燕归背手站立,神色严肃,又说,“那沈夫人到底何意?!”
何月芸额头触地,眼睛来回乱转,显然是在想说辞,“臣妇,臣妇。。”
未等答话,一旁的沈镜华抬起头来,故意伸了伸脖子,让自己细白的脖颈呈现出一个优雅的弧度,继而楚楚可怜的说,“回王爷的话,臣女的母亲只是心疼姐姐身子,一时间说错了话,王爷的命是无价的,臣女母亲一片爱女之心,还请王爷见谅。”
说着说着,眼里就蓄了泪水,一副我委屈但我不说的样子,不肯落泪。
燕归心中冷笑,心如蛇蝎,却偏偏做出柔弱可怜的样子,真叫人作呕。
“本王问你话了吗?!多事!沈姑娘重伤未愈,不可劳累,沈夫人还是少来的好!送客!”燕归言语不留情面,叫来宫女送走二人,二人也不敢出声反对,灰溜溜的走了。
出宫后的马车上,沈镜华不再楚楚可怜,面目狰狞的咒骂着燕归和沈烟,显然是对于自己的美貌没有吸引到燕归而发怒,骂燕归,只有一个不受宠,病殃殃的母妃竟敢这么嚣张,若是她做了皇后,定要好好羞辱他一番!
医女给沈烟换了药就退下了,回禀燕归说,“沈小姐伤势恢复的很好,可每天适量的下床活动活动,以免手脚无力。”
“本王知道了,退下吧。”
“是。”
卧房只剩燕沈二人。
“让你心烦了,是我不好,以后不叫她们来烦你。”燕归略带歉意的说。
“无事,只当做练练嘴皮子,她们也讨不到好处。”沈烟靠在软枕上,慢悠悠地说。
“对了,有一事要告诉你,父皇拟了旨意,要封你为瑞安郡主,食邑五百户,赏黄金千两。”燕归还是比较满意皇帝这个旨意的,毕竟给的不仅是尊贵身份,还有实实在在的封地,有了封号,叫旁人不能轻易欺了她,这个身份也能在他不在的时候护着她几分。所以这话燕归是笑着说的。
沈烟很惊讶,不敢相信皇上给了这么多赏赐,“郡主之尊?据我所知,京中的郡主不过两手之数,而有封号的更是一只手查都多余了,皇上怎么会给我瑞安的封号?”
燕归摇摇头,“我也不知,父皇从不重视我,你救我一命,估计是让他意识到我到底是他的儿子,没死他心里高兴。”
沈烟将信将疑,“真的吗?”想了想,她笑着说,“这样也好,皇上重新重视你,你在朝堂之上可有大作为!以后的路好走一些。”
“但愿吧。”二人相视一笑,默契的不提那件事,以免隔墙有耳。
殊不知,门外像小孩子一样偷听的昭妃撇撇嘴,心里嘀咕,“臭小子净往自己脸上贴金,小丫头这郡主之位可是我的面子!算了,不与孩子计较。”正如她来时的无声无息,偷听之后,昭妃又鸟悄的溜走了,没办法,老不正经的在养心殿召见她,她一个小小妃嫔也不能抗旨不尊,再说了,谁也不好意思说昭妃本身也是愿意的,只是不愿意承认自己的内心罢了。
景仁宫,皇后悠闲地修剪着描金蓝瓷盆中团团簇簇的牡丹,掌事姑姑掀开珠帘走到皇后身边,贴近她耳边回禀,耳语一番,本来近乎完美的一盆牡丹,被剪子咔嚓剪断了最艳丽的那一枝花朵,美景被破坏了。
皇后深吸一口气,把剪子扔到一边,拿过宫女递过来的热毛巾细细的擦拭着这双养尊处优,或许还沾染了无数鲜血的手。
“本宫还以为顾秋薇这辈子都会抗拒着皇上,没想到贱人就是贱人,不过十几年的光景,就巴巴的贴了上去。”皇后语气不善,若是正面看着她,定能发现她眼中的狠毒。
掌事姑姑是皇后的心腹,对于皇后的敌人她自然是敌视的,因而听到皇后的话,她认同的点点头。
“娘娘,咱们要不要?”掌事姑姑比了一个杀头的收拾给皇后看,此时寝宫内只有二人。
皇后苦笑一声,摇摇头,似是头疼的揉着太阳穴,单手撑着脑袋支在桌子上,“不可,本宫娘家几年前势力庞大都没能除去顾秋薇,这几年皇上大力打压皇子外戚,这天下间的权力已经被皇上掌控的七七八八了,此时不可妄动,不然坏了本宫皇儿的大事。”
掌事姑姑跟在皇后身边这么多年,见过的大场面多了,皇后懂得心里手段,她耳濡目染之下,行事手段倒是和皇后越来越像。
“可是娘娘,这口气不容易忍呐!”她算是和皇后一起长大,深知皇后对皇上的爱慕,可作为一国之母,皇后不能大胆表达自己的爱意,皇上,父母,国民,都要求皇后端庄严谨。
皇后的爱说不出口,作为正妻,要眼睁睁的看着皇上纳了一个又一个妃嫔,又眼看着皇上宠爱了一个又一个女人,作为皇后却不能嫉妒,要笑着接受。
做最尊贵的女人又如何?爱着的男人心不在你这里,有苦说不出,而皇后最恨的就是昭妃顾秋薇!
当年死去的宁妃不过是只小蚂蚁,身为皇后她根本不在意。可是昭妃却是心中大忌,皇上爱昭妃,昭妃是这偌大的后宫中唯一一个得到皇上完完全全身与心的人。
昭妃不高兴,皇上可以放低身份去哄;昭妃嫉妒皇上在哪个妃嫔那里待的时间过长,皇上可以立刻扔下那个妃嫔,饶了大半个后宫去熙和宫陪昭妃。
作为皇后,她劝谏皇上不可偏宠,需得雨露均沾,可皇上听了这话,只是敷衍着应下,过不了几日还是我行我素,而且劝谏的次数多了,皇上也越发不喜到皇后宫里去了,少有的见面也是冷着脸。
而皇后爆发的导火索就是,一次宫宴过后,皇上过量饮酒导致醉话连篇,她想着和皇上亲近亲近,打发了其他妃嫔,她亲自伺候醉酒的皇上。
没想到,皇上醉眼朦胧的抓着她的手,却深情歉疚的唤着另一个女人的名字,“薇薇,你会是我的皇后,你信我,我爱的只有你一人!”
都说酒后吐真言,皇上说完这几句话就倒头睡着了,温暖的宫殿里,皇后却感觉浑身发冷,一直冷到心尖上。
她忍着恨,召了昭妃侍寝,独自一人回了宫。
那一夜她流干了眼泪,她终于明白,她爱慕的人心里是没有她的,无论她怎么付出,怎么退让,他的心里也容不下她!
心里的泪流干了,被另一种事物填满,是恨,也是怨。她怨真情错付,她恨醒悟太晚,耽搁一生。
既然得不到爱,那她就要权势荣华,她要夺走她爱的人生不如死!
家族对她的培养就是正妻的手段、气度,她是一个善于隐忍的人,她更是一个善于筹谋的人。
一个失去爱情清醒了头脑,一个拥有爱情不设防备。
皇后胜了一场,撕裂的坚固的爱情,分隔了两颗心,或许连带着她千疮百孔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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