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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8 章
隔日天刚亮阿娇便被外面的马蹄声扰醒,昨夜本就没有入深的睡下去,起身走到窗边却没有开窗,只是静静地坐了一会儿,等到外面熟悉的声音阿娇长舒一口气,半分欢喜半分伤。
便又躺回了床塌上,也不闭眼只是静静地看着床塌顶,她只是不愿意下楼去面对,她不想轻易原谅,却又心生不舍,本都放下的东西,不见也罢,见了后只怕过长的纠缠让她又一次坠入。
一直到了晌午阿娇才慢吞吞的梳洗下楼,一下楼便见到窗边坐着吃茶的刘彻和刘寄,不见他们身边其他随从。
刘寄听到声音抬头见到她,对她温柔的笑,一直不肯移开眼神,阿娇看着他也也会心一笑,一切言语都在不言中,如今见到各自安好便是最大的问候。
刘彻没有看她,只是看着窗外吃着茶,像是他只是来此稍作休憩赏景吃茶的一般。
俐末看见阿娇醒来,便说:“我给你盛碗粥吧,还热乎着呢,不然一会要胃疼了。”
刘彻听到这儿不禁眼神里面闪烁了一下,也并没说什么。
阿娇笑着点点头,四处看了看,不见其他人正疑惑,之间白尘拿着些许草药进来。
见了眼阿娇自顾自的到桌边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水道:“哟,醒来了,你这懒病倒是又犯了,看我明天不给你治回来。”
阿娇懒得搭理,坐下问道:“阿笛可他们走了?”
白尘不以为然的点了点头,正巧俐末盛了粥上来,阿娇才刚吃一口便被白尘抢走,还不停的抱怨说:“你这掌柜可真是怠慢,你这个让客人挨饿自各儿倒是在这儿填肚子。”
阿娇看着被他抢走的半碗儿粥没两下便空了,气不打一出来,一把抢过气势汹汹的道:“你还好意思说?你给了一年房钱的银子,这都一年了也不见你加补银两,如今我能赏你一个睡觉的地方你就知足吧,还挑三拣四。”
白尘倒是一点也不害臊,顺口便接着说:“没地方睡还不简单,去你屋呀。”话音刚落,猛的传来一声碎碗声,阿娇被震得一抖,也不看声源处只是坐在位子上不说话,刘彻气哄哄的走出门。
阿娇和白尘面无表情,该说什么还是说什么,仿佛从未被什么事情打断刚才的谈话,刘寄见状心里不禁一阵沉重压过,方知阿娇果真是真的已经放下了,长叹了口气,随后也不紧不慢的跟了出去。
午饭时刘寄让俐末准备了饭菜送到了刘彻房中,自己与刘彻在房中享用,阿娇他们则还是依旧在一桌上吃饭,昨日一桌热闹的景象还在眼前,只是忽然少了阿笛可的叽叽喳喳饭桌没以往热闹,一桌子人也都有些触景生情的难过,白尘倒是像是没心没肺,时不时的调侃这个菜没之前的好,又说阿娇今儿面色不好,大家也都被他的话逗得不禁笑出声。
有白尘这顿饭吃的也不算十分悲伤,吃过饭红衣公子让郁拿了琴来,抚了一首《折柳》,一行人就静静的坐着安静的听完,曲子本应该伤风悲秋,但公子抚出来倒感觉并不只是伤还有几分活跃,反倒当人对未来相遇充满期待。
一曲毕,阿娇和白尘坐着不说话,俐末倒是一边抹着眼泪一边问道:“公子可是要离开了?”
红公子轻轻笑了笑:“天广路长,往后有缘定会再遇,俐末姑娘不必如此,我跟郁还要谢各位这段日子的照顾,顾某很开心。”
阿娇起身开始煮茶,不一会儿满屋子飘满了茶香。空气安静只听得到阿娇煮茶这一道道工序的声音,倒茶的声音仿佛时间一般,敲打着每个人的心,煮完茶阿娇端着茶杯双手递于红公子,红公子结果在嘴边轻轻一呡,笑着点点头:“甚是喜欢。”
阿娇看着眼前的顾公子,心中是感激的,这几年他让她稍微感觉弥补了什么,即使已经鞭长莫及,但是对于阿娇来说已经很好了,外面又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在做的每个人都明白,过去那一年的美好往后将不再有。
红公子下午便带着郁启程,阿娇将他们送到门口,天上还是下着蒙蒙细雨,落在公子的红衣上将其颜色渲染的更深,临走前红公子将阿娇抱在怀里轻声似是无可奈何:“阿娇,你这辈子不可能再跟他断开了。”阿娇听着却没有抬头只是紧闭着双眼,红公子又叹了一声:“我若真是你皇长兄也不愿你如今如此为难自己,不过往后我会记得我有过这样一个妹妹。”
阿娇听后仍旧是哭了出来,红公子轻声安慰,像是那年下雪的夜晚他们初见的时候,红衣白雪,阿娇扑进他的怀里,这一别,也将是永别了,只求往后各自安好。
红公子走后日子仿佛又恢复到了一年前白尘刚到的时候,刘彻还是住在阿娇的客栈里,刘寄也经常到访只是碍于公务不能常住。自从两人再次相遇阿娇就从未正眼看过刘彻,她自己都不清楚自己现在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态来对待刘彻,他更不知道刘彻到底是怎样想的,像过去的几年一样两人不再在彼此的生活里不是更好?何苦如今闹这么一出?
夏阳热烘烘的照在土黄的路面上,阿娇躺在姜顺搭的草棚下只是忽然觉得一时间没有什么趣意,用路上走来随手摘的叶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扇呼着,眯着眼老远就看见白尘带着阿福走过来,两人手里还都抱着个大西瓜。
两人一走进草棚阿娇顿时感觉周身温度高了好几分,不高兴的啧了一声,始作俑者的两人丝毫没感觉到她的不快还一边催促阿娇赶紧来瓜分西瓜。
立刻景象就变成三只饿死鬼一般大口大口的吃西瓜丝毫不顾及路过路人的视觉冲击,吃饱喝足三人心满意足的躺在枯草堆上休息,嘴角都不进参着笑意。阿娇很喜欢这样的感觉不顾及任何事任何人,只是吃饱喝足在安稳的生活里安安静静的过日子,阿娇时常也想这大概就是当年皇祖母所期望自己的日子吧。
太阳西落的时候三人才从午觉中醒来,阿福跟阿娇他们打过招呼急着跑回家阿娇也跟着白尘无精打采的家走。白尘走在路上忽然觉得莫名的感慨,这条路他跟阿娇一起走的最多,这一年来时光短暂仿佛又过的十分漫长,这样没有舟车劳顿的现世安稳的日子忽然让白尘觉得也还不错,转头再看一眼自己身旁的懒懒洋洋的阿娇半睁不睁的眼里可能还有眼屎心里十分嫌弃却又不禁扬起了嘴角。
两人刚到家门就见刘寄拿着一封信递给了白尘,白尘没好眼色的看了一眼刘寄见信封上的字迹皱着眉接过了信,阿娇只见他越看脸色越来越铁青不禁抬起头看向刘寄,刘寄看了一眼阿娇没说什么。
白尘看完信冷声问道:“你哪里来的信?”
刘寄看不出什么表情,眼神并无回避的意思平静的说:“我亲自从白老手中接过的。”
阿娇能感觉到身旁白尘隐忍的怒气,紧握的拳头似是随时都可能打出来,阿娇一下也是清醒了一大半,白尘最终不发一言恶狠狠地看了一眼二楼的人怒气冲冲上楼,阿娇转过身抬头冷冷的看着刘彻,刘彻也回视着,阿娇感觉他那双眼睛像是要把她吸进去一样,最终什么也没说走开了。
果真晚饭刚上桌就见白尘拿着包袱急匆匆的出来,看见阿娇他们语气也是十分焦急:“阿娇,我得回去一趟,我本也不想离开更何况还是在这种情况下,但那信是师傅的字迹我也不敢耽搁……”说道后面越说越为难,他知道一年前说过会做阿娇的后盾,可是如今他却要临阵脱逃,无论他说什么理由都无法抛开他抛下阿娇的事实。
阿娇看他为难的样子拍了拍他的肩膀倒豪气的说:“去吧,有空再来便是不用如此为难,我在此处又不会离开。”
白尘看着傻笑的阿娇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顿了顿认真地说:“好,你一定等我到时候回来。”阿娇点点头,白尘跟俐末和姜顺说了几句最后嘱咐了一下给阿娇做饭的药膳处方便匆匆忙忙的离开了。
阿娇看着驾马离去的白尘无声的叹息,久久没有回过神,等晚间凉风吹来才一时回神,转头发现自己身边的俐末也是傻傻的看着白尘离去的方向……
就一周的时间整个房子就又只有俐末、姜顺和自己,梦终究还是要醒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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