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若离枝

　　18．
　　德国之旅很快成行。
　　小到护照签证，大到住宿行程，全部有人包办，林若华只需准备自己简单的行李。所以有时我们不得不说，找个有钱人当朋友真的是好处多多。
　　而让林若华意外的是，李至出差并不摆大老板的排场，机票订的是普通的经济舱，住的旅馆也不过是三星级的标准。不过林若华却十分欣赏这一点，出差是工作，不是享乐，李至对工作永远严谨的态度，让他佩服。
　　但在飞机上无聊之余，林若华还是故意开他玩笑：“还以为跟着大老板出差，没有头等舱坐，也有商务舱啊。”
　　两人都长手长脚，窝在经济舱的狭小位子里，还一窝就得窝十几个小时，确实不怎么舒服。
　　李至无奈地笑笑：“这是我家老爷子定下的规矩，公司上下不管谁出差都是这个标准。”
　　“那可苦了你大少爷。”语气上延续讽刺，但心里其实满同情他的，这么小的位置，一米八五的人自然比一米七九的坐得更不舒服。
　　“再苦也没他苦。”
　　林若华顺着李至的目光看过去，也忍不住笑了，原来是一个老外，体积大到把整个座位塞得满满当当就算了，居然还有肉被挤到隔壁位子去。
　　李至回头，跟林若华相视一笑：“还好我们只去七天。”显然两人对德国的食物早有共识。

　　到了德国，李至才认识到自己的决定有多英明。林若华简直就是最智能版的GPS，还外加翻译功能。吃、住、行样样由林若华安排，李至只需舒坦地当他的甩手大掌柜。
　　李至感叹地说：“要不是看过你的简历，还以为你在德国留过学呢。”
　　林若华笑笑：“不一定是留学才在德国待过啊。”
　　“恩？你真的待过？”李至好奇地问。
　　林若华点头：“十岁左右的时候我出过一场车祸，其实我自己也记不太清楚了，但据我妈说很严重，她不知道通过什么关系，就把我带到德国，住了大半年，伤也养好了，整个德国和周围的国家也走遍了。后来，也陪我妈来过几次，不过主要是来帮店里进货，再顺便看看她的远方亲戚。”
　　“怪不得那么熟了，原来是常客啊。那接下来几天就拜托你了啊。”李至笑着说。

　　头两天因为要倒时差，所以行程安排得也相对轻松，两人只需到展馆转转，顺手牵点人家公司的产品目录就算完成任务了。虽然不是什么有技术含量的活，但是以前李至带人来参展的经历并不愉快。可能是因为中国人的智慧高得让老外害怕了吧，明明应该是任君拿取的产品介绍，偏偏不让李至的助理拿。更气人的是，李至的一个下属在自己的展区拍照留念，结果隔壁摊位的跑过来阻止，说他在偷拍他们家的产品。有过这样不愉快的经验后，李至几乎不再亲自参展，这次来也不过是当个借口，其实他兴致缺缺。
　　林若华却觉得相当新鲜，第一次参加如此大型的展览会，各个馆内都是试喝试吃，馆外还有表演，热闹得跟嘉年华一样。他凭着流利的英语和德语，还有一张通得过国际审美标准的脸，试吃吃到撑，试喝喝到涨，一圈下来，产品目录已经塞满了一袋子了，呵，那袋子还是人家公司的赠品。
　　李至不由感慨，同人不同命啊。

　　接下来的行程安排得就比较紧凑，五天里要拜访两家德国知名的饮料企业。第一家是位于德国的西北角的S公司，离展会地也不远，李至执意自己开车去，因为他一直想体验一下德国所谓的无限速高速公路，于是在林若华的帮助下，租了辆带GPS的奔驰车，以偿夙愿。
　　S公司跟顶新，或者更确切地说跟李至，关系十分紧密。几年前S公司曾想通过和顶新合资以进入中国市场，虽然最后因为股权分配的问题谈不拢，没有合资成功，但是李至还是通过私人的关系网，给S公司进驻中国市场提供了一些帮助。所以这次李至一开口，德方十分爽快地表示愿意提供帮助。
　　在S公司里，李至和林若华受到贵宾级待遇，在专人带领下参观了他们的生产车间，甚至被允许拍照。然后他们俩重点看了S公司愿意转让给他们的包装流水线，虽然技术上的问题他们都不十分懂，但是包装出来的成品，正符合他们的要求。而且机器仍有八成新，两人都十分满意。
　　谈判也进行得非常顺利，两方本来就有良好的关系做基础，现在又有林若华在中间消除语言障碍，一个想买，一个愿卖，剩下来要做的就是等李至回国后再派专人来检查机器，顺便估个价，一旦两方在价格问题上达成共识，生意也就成了。

　　居然比想象中还要顺利，两人几乎可以说是提前完成任务了。
　　“那还要去那家M公司吗？”
　　“恩，保险起见，当然还是要去一趟，说不定他们的设备更好，价格更便宜呢。”
　　“我看很难了。那家公司把工厂设在原来东德的地区，如果我们要去的话，还是坐火车方便些。”
　　“恩，那好吧。”李至恋恋不舍地还掉了奔驰车。

　　果然如林若华所料，从M公司接待他们的态度就可以看得出来，完全是敷衍，最后别说是设备，就连厂房外观都没看全。两人坐火车赶过去的时间都比在他们公司待的时间久。

　　“趁幸而来，败幸而归。果然好运不可能一直在我们这边。”李至自我安慰。
　　“前面顺利，不是我们好运，是因为你以前就铺好了路。而在这里碰壁才是正常情况，德国人也是很实际的，凭什么无缘无故帮你？”
　　“哎，那是我们倒霉，以前跟我比较熟的那个CEO临时跳槽，我都不知道。”
　　“现在怎么办，这边参观也没得参观，谈判也不用谈了，剩下的两天我们做什么？”
　　“恩，我们去柏林吧，这边过去也不远了。”
　　“柏林啊？好吧。”
　　于是，两个人的旅行才要正式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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