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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那场大火成了心底最深处的记忆,它锁在那年的秋天,梅花如雨一样飘落粉红的季节。
梅林下一起晒太阳舒懒的画面无时无刻不带着痛,欲刺破人的心绪。
以后的日子我刻苦的训练,忘记了温暖的向左,忘记了白蟒山的小墨,忘记那年的记忆,逃避不能解决任何问题,却只会把自己越锁越深。
每次打死一头野豹,破了一个舔毒的机关,杀了一个同岁的男孩,我就斜卧在腰宽的梅枝上,衔一瓣梅花,瞪着迷茫的眼睛看着天空……
有时候天空里有很多东西,只一眨眼却消失不见了。有时候却什么都没有,任我睁大了眼睛也看不见一片云,一个图形。午后的阳光像发怒的母猫,眼睛被刺得生疼。黄昏却变做另一番模样,多变如水,最是轻薄……
那些水墨深浅的影子常常映在来去的路上,梅园四季不变的梅花盛开仿佛一个诅咒,让人看不见明天,看不见一丝希望……
又一年过去了,春季温润的风还是会来,提醒那些没有忙碌厮杀的人们抬起头,风拂开面上的汗湿的长发,各异的肤色上反射出太阳夺目灿烂的光泽。
虚空的灵魂游荡在寂静的夜里,连蛐蛐的脚步声都能听得到,最隐晦的老鼠钻出洞口,那雪亮的眼睛正好映入另一双眼睛里,散发着陌生的光泽,那般的星亮。
长发已经旖旎垂到腿间,银发轻卷,在腰间盘了一个圈泻到后面……再暗的夜,那略显瘦削的身影都闪着动人心魄的幽光,挂着月色的清凉。“吴刚应悔伐桂树,圆缺夜夜碧海天”。
据传,南国的女子皆是长发披肩,精心护养留至足间的也不少见。通常,一个家族多以一种发色为主,异色则被视为庶子,或地位低微的婢女,遭尽寒凉……
发长如缎带,颜色似泼墨,所以南国男女的俏丽俊美在四大国中算首屈一指了,一如这个冷艳的女子。
……………………
小刀依然形容冷漠,望着梅先生的眼睛似乎蕴涵了一层真空,把一切探究的目光隔过去、吸开,永远都进不了那汪琥珀色的潭里。
三年前,也就是大火后的第二年,小刀鼓足勇气来到梅先生的梅月阁,想问清楚那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但是,意料中的残忍,意料中的被割开心肺,疼得她眼前一片乌黑。
梅先生一如往日的儒雅,镏金的菊花盛开,却听到一句没有情绪的话,生死是不挑选对象的,那日死的也许会是你,你活下来,就是要踩着更多死亡,活下去,活得越久为你而死的人就越多……
为什么?!我嚎啕地大叫,两年的压抑憋闷迷失在这一刻倾泄下来,砸向这个阴谋的制造者。
如果那日,你不留我到黄昏,那个死亡就不会发生了吧!
我对着天空想这事想了很久,我终于认定那日梅先生和李碌碌必定是联手害死向左的,二爷也不排除在外……
回想起那个平静温馨的早晨,向左一早准备好我想吃的再不吃就会馋死的烤红薯,就进屋来叫我。李碌碌正好推门进来,透过敞开的门扉正好看见我一脸兴奋地扑进小向的怀抱,还满嘴哇哇地大叫着什么。
一扫眼,又看到那堆翻飞的火星和烤得焦黄香软的红薯,是不是口水都流出来了呢……
我抬起头,正好撞上他一脸莫测的表情,转眼间又笑成一副憨傻的样子,快快地拉起向左说帮梅先生传话让他去斗兽场……
那次斗的正好是暗庄最凶恶的卷毛狮,高了你两倍地站在那里。
不知道训练是怎么结束的,反正向左伤痕累累地躺倒在西舍的屋里就再也没有起来……
那穿透般的心痛,让我一瞬间长大,让我以一个重新的灵魂站起来,抛却前世,抛却记忆,孤单而倔强地活下去,我要带你走出梅园,你知道的吧……
泪,又一次模糊了眼睛。
现在的我再不是那个倔强却脆弱的女孩,不是只会咬人脖子进三寸而已的狼女,我是倔强而坚强,噬血而致命的小刀,银发翻飞,眼神结冰的暗卫,一个致命的武器……
混沌刚开,乾坤初定,天下大乱蜂起,南国与周边三国对抗,皆派遣暗卫暗杀之王侯贵族,以扰民心。
武器之诞生,必然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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