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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神（终章）
封神（终章）
东方的天空透出鱼肚般的白，大街小巷都热闹起来。炊烟袅袅升起，饭馆的伙计们张罗着新一天的开业，小贩的叫卖声不绝于耳，满载货物的商船停泊在港口，水手们攀着风帆忙上忙下。
掌柜吹熄了蜡烛，推开窗门让新鲜的海风换去屋内浑浊的空气，命下人端上两杯热茶来解乏。
“然后呢？”公子还坐在远处没有动弹，脸上露出不尽兴的表情，“这就完了？”
“这就完了。”掌柜点头，“我太爷爷终究只是个凡人，比不得方先生他们那种神仙人物，该逃命的时候，还是得逃命的。”
公子咂了咂嘴，似乎觉得这故事颇有些虎头蛇尾。
“客官你可别不信啊。”掌柜讨好似的笑笑，返回屋内捧出一本古籍来，上书四个大字《须弥山志》。
他照着年表，翻到其中的某一页，清清嗓子，读道：“‘十二月望日，夜，红光起于山巅，亮若日出；雪崩三千里，宛如云海倒灌。次日，有十数人获救于山中，饥寒交切，口言鬼神之事。现录姓名于下……’”。
掌柜调转书籍，推到公子面前，其上赫然写着林广、苏溪、老慕等人的姓名。这书页早已发黄变脆，显然不是伪造的，公子翻来覆去地看那几张纸，许久，才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公子所叹何事？”掌柜很是好奇。
“叹英雄。”公子抽出折扇砸在掌心，“更叹英雄之死。”
“英雄？”
“对啊，英雄。”公子捏起一撮积雪，看着雪花在指间融化，变成晶莹的冰块，又变成点点的水珠滴在桌上，“在小生眼里，世上的庸人何其之多，唯有少之又少的人，可以被称为英雄。”
“愿知其详。”掌柜恭恭敬敬的坐下。
“常人眼里的英雄，无非就是以天下为战场的野心家，拔剑生死、纵横捭阖，心向宏图霸业，不死不休。史书向来只会吹捧他们的功绩，却罔顾他们铁蹄下累累的尸骨。这种人怎么能被称呼为英雄呢？他们拔剑而起，不过是为了满足自己鞭笞天下的野心而已。”公子不屑的摇头冷笑，“所谓真正的英雄，正是诸如方寻这样的人。他们不是为了青史留名而守护四海，拔剑而起，只是为了心中那一点微茫的希望而已。”
“这一晚我过得很有意义，谢谢你的故事了。”公子含笑起身，大步而出。
“等等，您的折扇……”掌柜说到一半忽然停住了，他瞪大了眼睛盯着桌板，像是看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
四尺见方的茶几上，公子的那杯茶赫然已经凉透了，浮在茶水表面的不是茶叶，而是一层细若星屑的冰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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