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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一个持枪的歹徒压着陈青崖几人来到手术室外。
陈青崖打开电动门,然后帮着把乔新抬上手术台,柏凼找机会在他耳边说:“我是警察,她是真的救护员,会帮您做手术,我保护你们。”
陈青崖就惊讶了一下,然后沉稳地说道:“盛季说得不错,想当年,我在珍宝岛跟苏联远征军打,在西贡跟美国特种兵打,飞机大炮底下我都能抢救伤员,会怕这几个地痞流氓?!”
歹徒听见了,骂了一句,却没过来,反倒往门口那个方向挪了几步,从兜里摸出烟盒。柏凼猜,他大概是嫌女人生产肮脏不吉利,混□□的,特别在乎这些。
陈青崖开始吩咐救护员做准备,柏凼也把眼别开,他一个大小伙子哪见过女人分娩阿。
歹徒抽完一根烟,又去摸,已经空了,又骂了声把烟盒丢掉。柏凼觉得机会来了,深吸一口气,走上去。
歹徒马上把枪口朝向他:“干什么?回去!”
柏凼讨好地掏出烟盒:“大哥,抽我的。”他先给对方递了一根,然后自己也抽出一根,“能跟您借个火儿么?”
歹徒把烟叼进嘴,一手端着枪,一手给自己打着火,没理他。
柏凼缩回手,还搭讪:“大哥,您听说过么,男人进月房得倒霉三年。”
歹徒也烦:“少他妈废话,滚远点儿!”
柏凼畏畏缩缩回到手术台边,跟陈青崖一错身的功夫小声说:“一会儿可能有响声,别害怕。”
话音刚落,嘭地一声,歹徒捂住嘴,指缝瞬间渗出血。
柏凼早有准备,返身一把抢下他的枪。
没想到这个歹徒非常彪悍,剧痛反倒激发了他的凶性,直扑上来。柏凼手里虽然有枪,但不知道手术室能隔音到什么程度,枪响会不会被外面发现,就这么一刹那的拖延,他觉得要遭。
满嘴是血的歹徒忽然以诡异的姿势挺直了,向后摔过去。
紧关节要时,是陈青崖抓起一把长产钳,狠狠扎进歹徒后脑,又准又深,直中要害。
柏凼胸口起伏着,佩服这位拳打美帝脚踢苏修的老战士真不是盖的,刚还嘱咐人家别被小鞭儿响吓着呢,人家可是经过飞机大炮的。柏凼快速解开歹徒的腰带绑住他双手,撕了条医用胶带粘住他嘴,然后在他身上翻手机——万幸他设了指纹锁。柏凼拿着他的手指解了锁,打给皮虎。
皮虎急问:“里面什么情况?”
柏凼:“人质都没有受伤。歹徒包括白丹共有五人,都持枪,其中一人已经被制服。陈院长现在正在2号手术室做手术,电动门是锁上的,暂时安全。其余人质在402会议室,房间很暗,狙击手能锁定么?”
陈院长闻言一回头:“我刚听到他们说要做什么法,需要月光。”
柏凼马上告诉皮虎。
皮虎重新划出那张湿婆神的神像,胯\下大白牛,头饰月牙。楼下就是汉白玉牛,楼上有月亮,今天是农历初三,月相正是一条细牙。
韩振刚听过汇报后问道:“需要月光?那就得开窗。”
皮虎:“我觉得他们会上天台。”上了天台,才能头顶新月。
韩振刚:“你能肯定?”
皮虎拿起电话:“柏凼听着,如果产妇现在没有危险,你离开手术室去查一下歹徒的动向。”
韩振刚叫来特警副支队长:“让狙击手做好准备,等我命令!”
念慈医院周围没有一座楼房,却有几座小山,狙击手很好找位置。
皮虎一直攥着手机,终于等到柏凼的声音:
“他们押着人质上到顶层,撬开一道大门,应该是通往楼顶的。”
韩振刚立刻下令:“狙击手就位!”
皮虎没让柏凼上跟着上天台,他就回到手术室外,等了不太久,电控门打开,陈青崖从门里出来,怀里裹着小小一团肉,支棱出一只小脚丫,一动不动。柏凼的心凉了半截,哪有刚生的孩子不哭不叫的,难道……就看那只小脚丫像蜗牛一样,慢吞吞试探着伸了下。
柏凼长出一口气,低声问:“那女的呢?”
陈青崖:“算是母子平安。就是孩子在产道里太久,有轻微缺氧现象,得尽快送到保温箱里,不能耽误。”
柏凼:“放心,马上就会行动……”
话没说完,外面传来一阵枪响,接连不断。
是狙击手开枪了!柏凼迈开腿就往楼上跑,回头喊一声:“快回去,关上电控门别出来!”
撬开的门在夜风中大力开合,楼顶横着几具尸体。柏凼跑过去先给孙远航松绑:“你受伤了?”
他头脸都是血,摇摇头:“迸的。”
柏凼:“他呢?”
孙远航:“吓瘫了,没大事。”
柏凼把盛季拖到一边,又去找齐雅梅,她已经倒在血泊里:“这是狙击手射的?”
孙远航:“白丹干的。这疯婆子太鬼,应该是发现了狙\击\枪的红点,自己不躲,先捅了齐雅梅一刀。”
柏凼:“还有救么?”
孙远航:“还有气,别挪动她。”
楼梯里很快响起疾而有序的脚步声,特警先进来,后面是刑警,紧接着是医护。
白丹在内,所有歹徒全部被当场击毙,齐雅梅立即被送去抢救、婴儿被送去保温箱、乔新被送去普通病房、昏死在产房的歹徒也被抬上急救床。
皮虎跟着边跑边嘱咐:“所有活着的,务必全力抢救!”
情况不容乐观。
皮虎很烦躁,明目张胆地在禁烟标志下抽烟,想起来给一大队队长打电话:“老吴,白宝宝还没有消息?行吧,我让人去接你班,再坚持一会儿阿,有消息马上电话。”
神经绷得超出了弹性限度,兴奋劲儿收都收不回去 ,一群困过劲儿的都去围观柏凼那包烟。
柏凼:“什么神器,就是把一节小鞭儿从一整挂上拆下来,裹进烟纸里,捻子朝过滤嘴那头,抽着抽着就点着了。”
张博超挨根烟摆弄:“手艺可以阿,仔细看都看不出来。”
柏凼:“我小时候第一次用这个骗我爷爷,老头儿一眼就识破了,把我好一顿揍。我从小上房揭瓦都没挨过打,就挨过那一次。我爷爷说,玩儿什么也不能玩儿火,让我好好长个记性。”
张博超:“以后就学乖了?”
柏凼:“以后就精益求精,得做的让人看不出来。”
张博超:“这都看不出差别来,要是你自己拿错了呢?”
柏凼:“自己动的手脚,闭着眼摸都不会错。”
念慈医院的副院长和几位高层都连夜赶回来,以最大努力恢复医院的秩序。
急诊很快就传来消息,那个歹徒抢救无效,死亡。紧接着又有护士跑过来:“警察同志,齐雅梅情况危险。”
皮虎把烟往地上一砸,拔腿就往急诊跑。
氧气面罩上的哈气结了又散,越来越弱,齐雅梅双手攥着那个画轴,越来越松……咚的一声,画轴掉在地上,滚开了,露出齐凯写的那幅字。
她不得已放下了对儿子的念想,还是放不下仇恨,追着她的老冤家白丹去了。
半夜奋战,没留下一个活口,所有人都筋疲力尽。柏凼跟着大部队往停车场走,经过小广场时,不由抬头看了眼汉白玉雕的白牛,有一道血迹干涸在牛眼下方,应该是昨夜狙击时迸溅上的,这么看着,像是老牛流下一淌血泪。他忽然脚步一顿,隔着一排矮树,看见一个人匆匆而来。
又是帽子墨镜口罩的老三样,可没逃出柏凼的法眼,这人身材、走姿都极具辨识度,特别像那个在时装秀被保安拦住、在酒吧跟敖跃鳞密会的男人刘明。
要真是他,就必然是个妖孽,哪儿有血光往哪儿钻。
“唉,上来阿!” 其余人都上车了,岳强从车里探出头叫他。
柏凼头也没回:“你们先走,我落了点东西回去取,不用等。”说着往回就跑。
说是妖孽一点不差,简直来无影去无踪,就柏凼这种身手,在医院里兜了几个大圈子,还是把人跟丢了。
沮丧之余,他发现自己现在就在产科住院部附近,生出一个念头,想去看看那个新生儿。
一进住院区,进进出出的护士们没有不跟他打招呼的:“柏警官好。”
他作为护胎使者已经享誉产房了。到了乔新的病房门口,一个查房医生激动第握住他手:“要不您换警装给我们拍张照片,我们镶个框挂到妇产科门楣上,保准比三奶夫人还灵。”
念慈医院是一家中西医结合医院,传统气氛很浓。
柏凼:“……”
这时病房里爆出一阵吵闹。
女高音中气十足:“天都亮了,一整宿了?你们凭什么给我用全麻,把人大卸八块卖了我都不知道!麻药打多人能傻,一孕傻三年我这得翻一番,别看我像靠脸吃饭的其实是靠脑、靠脑!六年的误工费谁来赔啊!”
年轻医生赶紧放了柏凼进病房:“乔女士,您别激动,给您施行全麻剖腹产是我们陈院长的决定,主要是因为胎儿在您腹中时间太长,有缺氧迹象,必须赶紧取出,全身麻醉可以令手术更加快速顺利……”
乔新:“我儿子为什么缺氧,为什么?我疼得死去活来,你们的破救护车在中途还停了那么长时间,这不是你们的责任?”
医生:“南四环快速路出车祸大堵车,是不可抗力,我们也没办法啊。”
……
惹不起。虎母无犬子,孩子估计壮着呢,不用他瞎担心了,柏凼一溜烟儿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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