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惩罚
吐得差不多的纪时靠近熊守道:“当年生产队最会做的就是秃子,我就奇怪他那批居然是雷励,读书读不好,要手艺没手艺,人又懒。”
话语间,身材高大却只有花架子的雷励很快就落了下成,完全由混了十几年黑的秃头戏耍。
打了十多年架的秃头最清楚打在哪儿可以让人最痛苦,玩够的秃头打断了雷励的腿,再他身上划出不少口子,怕是想让他在痛苦中流血而亡。
见雷励已无反手之力,刘玲气势汹汹上前用高跟鞋狠狠踩雷励伤口,嘴里不断骂骂咧咧,“去死,让你威胁老娘,踩死你,还敢踹我!”
却不料秃头反手就是一刀透心凉,将她胸口刺穿。
“秃头,你……呃。”
其他人顿时觉得不妙,文弱书生的纪时冒着冷汗,硬是挤出个笑脸,吓的叫出了他的名字,“鲁翰,你这是干啥呢?”
“干啥,杀人啊。”
秃头深沉的看向纪时。
纪时慌张道:“我们可是一伙的。”
“不是说好杀雷励么?”
“你干嘛拿刀对着我……”
面对步步紧逼的秃头,纪时语无伦次,只能不断后退,等退到了墙壁,他才慌乱往身边看,此时王大明和熊守不知去了那,而瘸腿的罗晋显然没什么用。
罗晋躲在角落活生生的看着秃头抓住纪时头不断撞墙,刷了米黄色显得温馨满满的墙染上红红白白,他吓得瑟瑟发抖。
解决完纪时,秃头看了一眼害怕到不敢逃跑的罗晋,量他一个瘸腿也跑不掉的废物模样,他选择先去抓王大明和熊守。
只要做掉所有人,放一场大火烧了这一切,然后改头换面远走高飞,谁都不知道他还活着。现在最重要的,别让那两人还有那个女人跑了!
秃头走了,罗晋从角落里站起来,丝毫看不出之前胆小如鼠的模样,瘸了脚的他慢吞吞走到还没死的雷励身旁。
晕乎乎的雷励看到一双鞋,还有那熟悉的高低腿,失血过多的他挣扎着伸出手,嘴里不断唤着,“小晋,小……晋,救我……救救我……”
“救你?”
罗晋冷笑道:“你当年这么不救救我?”
雷励挣扎着抓住罗晋脚,“小晋,我……爱……你,救……我,救我……”
“可我恨你,恨你骗我,恨你毁了他!”一脚踩在雷励的手上。
“晋哥,我们得快点。”
小刘早从隔壁房的暗门回到了这里,手里拿着一把自制猎.枪。
“鲁翰已经把另外两人干掉了,快过来了,我们快走吧。”
可惜迟了,他已经回来了。
“原来这一切是你在捣的鬼!”
秃头看到罗晋身边的小刘,一切都明白了,“怪不得你会来,我就奇怪你怎么会来见我们这些欺凌过你的人。”
“不过也无所谓了,只要杀了你们,一切都结束了。”
此时秃头浑身是血,不知道是他自己的还得别人的,整个人看起来恐怖极了,像一只进攻的老虎。
小刘被吓得慌忙朝扑向自己的秃头举起猎.枪。
“砰!”
秃头倒下了,腹部中弹。
罗晋从小刘手里拿走下枪,对她说:“你走吧。”
冷静地瞄准地上不断哀求的雷励,没有丝毫恋旧情的开了一枪。
“晋哥你……”
“我早不想活了。”
“把你们扯进来我已经很愧疚了,不能让你们陪着我这个罪人。”
“晋哥才不是罪人,明明都是他们......”
“小刘!”罗晋抬高音量。
小刘闭上了嘴。
见她安静下来,罗晋接着说:“出去后按着计划来,你和老刘都是受害者,警察不会为难你们的。”
“快走!”
“晋哥……”小刘还想说什么。
“走!”
小刘含泪往外跑。
确认小刘走了,罗晋轻轻一叹,“走了,都走了。”
他拖着自己废二十年的腿,把所有窗户关上,搬出了不少的柴油,然后把所有煤气罐打开,他就坐在雷励尸体旁,从尸体上摸出那包淡紫色的烟,贴着彩虹色贴纸的打火机将烟点上。
这一刻他仿佛回到了青春最好的年纪,没有被爆出同性恋的时候,还有那风华正茂的好友。
“迟了二十年的赎罪,延平,原谅我。”
火光模糊了罗晋的双眼,好像看到萧延平来接他了。
“延平……”
火焰灼烧了罗晋伸出的双手。
苏桃撑着十二龙骨伞,站在火光中,凡尘不沾其身。
那张罗晋熟悉得不能在熟悉的脸,薄唇微抿着,最终还是说了一句令其疯魔的话,“罗晋,纵然你死我不也会原谅你,永远。”
在罗晋抓住他的前一刻,人消失了。
“我错了……延平!”
“不要走……原谅我……延平……原谅我。”
“啊——”
在外面的小刘瘫倒在地,注视着不断传出爆炸声,被火光吞没的温泉山庄泪流满面。
奇怪的是火势并没有蔓延整座山,好不容易将火扑灭了,警察在尸骨都焚烧干净的大火里发现一张完好的毕业照,落款,萧延平。
人类所看不到的地方,温泉山庄还在燃烧着,山庄里死去的人脱离肉身。
不论他们对于自己成为鬼是什么反应,他们都离不开这里。
永远活在燃烧的温泉山庄。
漂浮在半空中的苏桃不再看山庄里不断寻找萧延平的鬼。
这一次没有主线任务,没有支线任务,也没有失败的惩罚,但苏桃觉得很累。
无论二十年发生的失踪案,还是二十年后她目睹甚至插手的命案。
一切都源于自己这具身体。
出生书香门第,本人又极为出色,富有人格魅力,萧延平在学校里很有影响力。
作为他的同桌,罗晋也算是一个优秀的人,只不过也止步优秀,和天才还是有一线之别。
但这不妨碍他俩成为好友,如若日子就这样过下去,说不定如今他们早在各自领域里达到高峰。
但一个失踪了二十年,一个成为无所事事的瘸腿。
这一切源自二十年前的一天,罗晋与一名男子在巷子里拥吻。那人站在阴影处,但罗晋的脸被工装裤看得一清二楚。
一个优等生居然是断袖,带着快意与歧视,工装裤当天在醉酒后说了出去。
当时的那个年代,说句难听的,街头一句话,邻村都知道了,没有什么是秘密。
同性恋就是一种病,是传染源,是罪。
瞬间,友好的同学,美好的青春,甜美的恋情一切变得虚假。在他人看病菌的眼神,风言风语中罗晋慢慢的变得阴暗,自闭,怀疑人生,成绩开始下降。
当时,萧延平劝过他,不要太在意别人的话语,马上要毕业了,只要坚持几年一切都会不一样的。
萧延平算他不多的救赎之一。
但最终压垮他的是父母因为他起的争执,在最后,他们抛弃了自己的孩子,就和罗晋以为可以白头偕老的恋人一样。
对罗晋来说,萧延平算什么,不过是同桌,充其量一个朋友。而他的家人,恋人都抛弃了自己,于是世界塌陷了,他看不见萧延平。
成为一个眼不盲,心盲的人。
神也拯救不了自甘堕落的人,更何况萧延平不是神,是人。
当你以为很倒霉时,其实真正糟糕的事才刚刚开始。
在毕业那年,所有学生得到了知识青年下放的通知。本以为马上要迎来光明未来,却没想到未来还没有发芽就破灭了。
所有人压抑的情绪,对未来的恐惧,这些急需要一个发泄口。
这个口就是在他们眼中的老鼠屎罗晋。
不同之前冷言冷语与冷暴力,他们开始暴力与凌.辱。
罗晋快速成为班级,不,成为学校里一个不会反抗,谁都可以发泄情绪的垃圾桶,甚至成为青春期好奇少年的性.欲工具。
无数阴暗发生在阳光下,大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生怕这群在爆发边缘的学生在这敏感时期里做出其他更恐怖的事。
对此萧延平阻止过,怒其不争,却依旧出手,甚至警告那些人。
但他只是一个人,即使他在学校影响力再大也存在着不服他的人。那些人传出了他与罗晋的传闻艳事,说法真真假假,甚至引来了老师的注意。
老师相信他,但老师劝他不要多管闲事,为此坏了自己的前程,对一个扶不起的人不值得。
不值得啊。
哪里有什么值不值得。
君子三立、四不、三戒、九思、三乐、五耻、三德。
这些,萧延平自小听过,念过,背过,写过,也以此为准。
他违背不了自己的信念,也做不到漠视,在老师痛心又赞赏的目光中解救了罗晋,也严惩了几人。
即使因此受了家训,但无愧于心。
若是一切就此结束也罢,但命运总爱开玩笑。
不敢面对现实,抛弃罗晋的人,在罗晋看萧延平带着不自知情感时,他感到自己被背叛,他假意接近罗晋,诉说着自己的苦楚。
而这时,萧延平家里已经决定将他送出国深造,手续已经办得差不多了。
啊,这不同他们的命运。
为什么不是我的呢?
憎恨,嫉妒,恐慌。
同一个教室,眼见萧延平一如既往地风姿卓越,而他们却看不见未来,教室里的气氛越来越怪。
他们的精神状态极其危险,唯一可做发泄的罗晋,被如今准备出国,不像之前那么顾忌的萧延平护在羽翼下。
一切那么不可理喻,又理所当然的发生了。
雷励哄骗着罗晋说班里准备为萧延平举行一个欢送会。
或许是久别重逢的恋人,也许是突然转好的同学,这一切让他下意识忽略,那么多数不清的奇怪地方。
在最后一节课,他将萧延平带入所谓的欢送会。
雷励在几十双眼睛下,极其兴奋的将这个天之骄子,夺走自己恋人情感的人敲晕了。
他们将萧延平带进山谷里,将他困起来。
罗晋就眼睁睁看着这群人如何对待自己,如今就如何对待萧延平。
从来都没有对不起自己的好友,遍体鳞伤得被困在石头上,甚至那上面有自己因为惧怕同样的命运而实施的暴行。
最让罗晋害怕的是,对风姿绰约的好友做下污秽的事的自己除了愧疚和害怕,心底还有一丝丝满足与快意。
这太恐怖了,罗晋逃一般站在人群最后面,双眼注视着萧延平被绑在石头上,被六班所有人推向山谷。
一个害怕下乡,逃跑失踪的人,再正常不过的事。
只有隐隐觉得不对,不敢深想的老师迅速办了离职手续,带着愧疚、自责与恐惧离开了这个学校。
而萧延平父母却沉浸在独子失踪,时代变革,一个书香世家最终没有挺过那个时代。
或许是心早死了。
自那日以后,罗晋的日子并没他想象中的好转,下乡的日子并不好过。
工装裤被刘玲所抛弃,这彻底使罗晋受其摆布虐待,而自己的恋人更没有拯救自己于水火,还用当年众人一起犯下的罪孽威胁所有人。
这一切雷励在背后功劳不少,掌握了不少当年的东西,在加上众人给他的便利就可以让所有人永世得不到翻身。
好运的是雷励是个天生的同性恋,即使罗晋已经破烂不堪,但他是雷励的初恋,初恋总是不一样的。
但对罗晋来说,反正都是给人睡,给老相好睡他还能得到一笔钱。
就是这笔钱给了他下乡时救的一对黑户父女,他们帮罗晋买下了温泉山庄。
知道老同学们忍受不了雷励的贪婪,要准备解决雷励时,他让工装裤发起同学会,趁着雷励对自己还有几分愧疚,把他一同也拉来。
一切按着计划进行。
第一天的毕业照也是罗晋放的,为此他练了很久的字。
第二天的工装裤也是罗晋弄死的,在他找不到刘玲时,拖着罗晋就在路边泄欲。
罗晋也没想到老天如此作美,在吞下嘴里的白灼时看到了快要散架的护栏,他只是轻轻一推,没有任何难度。
至于第三天的照片,罗晋也以为是其他人居心不良的人放的,只不过那对夫妇居然提到了延平,那就不能让他们活了。
没错那对夫妇也是罗晋杀的,只不过给他们一把单人浴池间的钥匙,就怎么容易的上钩了,虽然过程发生了点意外,不过小刘还是很机灵的。
一切很顺利,还撇清了老刘。
就是途中有人莫名被吓死,可罗晋也没有想多,直到火光中看到萧延平后。
那句话让罗晋彻底忘不了萧延平。
或许是愧疚,也许是情丝,死后罗晋一直在寻找萧延平,却始终寻不到,只能和他一生都厌恶的那群鬼,一同在生活在温泉山庄里。
这大概就是惩罚吧。
是老天给他的惩罚。
他望着气势汹汹冲向自己的鬼群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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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