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突击]晴

　　疼痛和鲜血太真实，高城甚至感到一丝切肤的恐惧，他想想也知道自己此刻一定狼狈至极，不过他不是最慌张的一个，他的哼哈二将此时正围在他身边呼唤。
　　连长？连长！甘小宁一把把倒地的高城抱在膝上呼唤，马小帅抱着高城的胳膊抹眼泪做告别烈士状，高城说不出话，一把推开两个小兵，却摆脱不了企图扛着他走路的刘勇，于是在去医院的路上一路缠斗，老子有腿啊，高城心里暗骂。
　　袁晴亲自处理了高城的伤，不过是简单的缝合，她的手却几乎随着心一起颤抖。伤口触目惊心，从眼角直至嘴角，若是再长一点点……袁晴喝退自己脑中的胡思乱想，虽然局麻下的高城没有了痛感，她还是极尽轻柔且迅速地完成了缝合。
　　晚上，军师团级首长轮番进入野战医院。袁晴第一次见到高军长，老爷子并不像她想象中的冷峻严肃，但是含笑而自威，袁晴规规矩矩道声首长好，又看见坐在床边落泪的林静。
　　阿姨？
　　嗯……林静慌忙擦擦脸哽咽着叫声小袁。
　　高城安慰地搂着母亲的肩含混地说我没事，又向袁晴挤挤眼，说这……我妈。

　　第二天早上林静一脸慈爱对袁晴细数了高城的各种优点，小袁呐，我们高城虽说幼儿园的时候就喜欢漂亮女老师，但是他以后要是敢这样，阿姨就先替你收拾了他！
　　袁晴听着高城的各种黑料轻笑。
　　只是……他这道疤去不掉了……林静叹息，偷偷瞄一眼袁晴。
　　原来您担心这个。袁晴毫不避讳，我不在乎。
　　好好好，高城交给你阿姨绝对放心！你俩慢慢聊，阿姨有事回家啦！林静乐着告别。
　　中午，袁晴拎着饭盒走进高城的病房。。看到饭盒里的内容，高城的期待瞬间熄灭，一盒粥，一颗咸鸭蛋，仅此而已。
　　你就给病人吃这个。高城包着一头纱布，口齿不清地抗议。
　　袁晴在他面前坐下，剥开鸭蛋：你看，话都说不清楚，怎么吃硬的东西？来……她舀起一勺粥送到高城嘴边。
　　我我又不是伤了手……高城哼哼唧唧地来抢勺子，却被躲过。
　　放心，袁晴把饭盒放到腿上，像哄小孩子一样摸摸高城的头，我锁门了。
　　高城这才犹犹豫豫地张嘴喝了一口粥，小时候大人都没喂过饭，现在堂堂副营长让人喂饭，他因心中的小小羞耻烧红了脸。幸亏纱布包着，小丫头看不出来。高城窃想。
　　袁晴看他脖子通红，强忍笑意。

　　过了两天，高城拆了纱布。他踌躇一阵，找护士要了面镜子，做足了心理准备，还是被脸上狰狞的伤疤惊了一下。他原与以貌示人这词沾不上边，可也一向自认精英才俊，如今脸上添了一笔，心里也堵了一块。以致他一上午都没有踏出病房半步，袁晴中午照常送饭时，他假装欣赏窗外风景，不去理她。
　　袁晴静静站在高城身边，看着他的侧脸。心想恢复得不错，针脚也整齐，不过，像土匪，她说出了这三个字。
　　很难看吗？高城转身直面她。
　　不难看，像土匪也是我的土匪。袁晴说。
　　高城笑了，牵动伤口，他笑得龇牙咧嘴：我觉得难看。
　　你嫌我的手艺？袁晴故作生气。
　　不不，不是……
　　那就不许再说。袁晴打断他的解释，很男人，我喜欢。她又加了一句。

　　下班后，袁晴直奔菜市场，挑了一大块肥瘦相宜的排骨，回宿舍用小锅慢慢炖起来。
　　什么这么香啊？安小楚寻着香气推门进来。
　　别想了，人家做的病号饭，没咱俩的份儿。林萌坐在袁晴床上观望已久。
　　袁晴看她俩馋猫样儿好笑，从锅里捡两块肉：来吧，一人一块，多了没有。
　　这肉你家少校也啃不动……林萌边吃边说，还不如我俩吃。
　　还没做好呢，这才半成品。袁晴守着小锅，你俩不许打主意。
　　重色轻友……小楚玩笑着。

　　一大早，袁晴就爬起来，把昨晚炖的排骨剔下肉，剁了肉糜，又和着细细切丝的小白菜、珍珠米，以肉汤为底熬了一锅排骨粥。
　　高城隔着门就闻到今天午饭味道不大一样，打开盖子，果然有惊喜。
　　好吃吗？慢点儿，我都跟不上你了。袁晴看着大口吞粥的高城，他顾不上回答，只管点头。
　　我做的。袁晴突然体会到厨师的幸福，骄傲地说。
　　真的？高城咽下满嘴食物。
　　袁晴说：你还不信啊。
　　没想到，我真是捡了个宝儿。高城张张嘴，袁晴又是一大勺粥。

　　在袁晴的精心投喂下，高城的伤口愈合很快，6后天拆了线，这也意味着终于可以不靠流食为生了。
　　你可以吃正经饭了，袁晴把饭盒放在桌上，今天有红烧肉。说完她转身要走，却被高城扯住衣袖。
　　我我，我都听见你锁、锁门了。高城为自己的挽留赧然。
　　袁晴见他识破，便顺势坐下：最后一天咯，明天就能出院，高副营长。她夹一块肉塞进高城嘴里。
　　高城两手撑床，双腿耷拉在床边坐着。温存、坚定、怜惜同时包含在他的的眼神里，他嚼着肉，直愣愣地看着眼前的姑娘。阳光映得她发丝微闪，脸颊粉嫩，周身空气都有一丝清甜。不知是肉太香，人太美，还是环境太安逸，高城突然有种冲动，想就这样永远陷在这张床上不起来，想袁晴永远在视线里不消失，这个想法导致他形如泥塑，再移不开目光。
　　袁晴说：你能不能别这样看我。
　　高城说：你能不能嫁给我。
　　眼前人低了头，用勺子捣捣饭盒里的米。
　　高城伸手，理理她鬓边的碎发：嫁给我吧。
　　姑娘举起一勺饭：吃饭，吃完我就嫁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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