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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18
Chapter 18
郗年猛地一抬头,对视上一双低垂着的浅灰色的眼睛。这双眼睛里经年如一日写满冷淡,连揉碎在里面的雪光与灯光都是凉丝丝的。
眼睛的主人丝毫没觉得自己做的有哪儿不对,见郗年看过来,十分自然地伸手拨了一下这小矮子的肩膀,令她调整面向,对准门外的路。
郗年为了不挡后面人的路,干脆利落地让出伞,行云流水般退回活动室内,隔着半米距离问陆砚:“你来这里干什么?”
“带你去吃饭。”陆砚轻描淡写地说,“陈姨有事回老家去了,这几天都没办法给我们做饭。”
郗年顿时有些无语,瞪了陆砚好几秒,才说:“我都这么大个人了,自己会去吃饭。”
陆砚竟然笑了一声,“这么大是多大?有一米六、九十斤了吗?”
“???”
这种寻常的话题由这两个人讨论,听上去匪夷所思至极,路过的乐团成员都不由自主拿目光打量他们。郗年很不耐烦地冲陆砚翻了个白眼,正要说什么,林雅然突然走到她身后,轻轻把她推向门外。
“就算是再紧急不过的事,都不要在风这么大的地方说啦,先走先走。”身处局外的女孩子总是能够敏锐察觉到一些事情,林雅然轻快地说着,眨眼间视线已在郗年和陆砚之间来回好几次。
陆砚一直看着郗年,目光就没移开过,看见郗年终于肯走出来,面上流露出了丁点儿无奈的神色。
这够林雅然在心底“yooooo”好几分钟了。
重新回到门廊下,郗年朝陆砚伸手,语气生硬:“伞给我。”
“我没带伞。”陆砚低声道。
郗年冷笑一声:“没带伞你怎么来的?吴叔不可能把你送到我们活动室门口。”
“行吧。”陆砚耸着肩,把小蓝伞还到郗年手里,然后去一旁的长椅边上,拿起那把黑色长柄伞。然后比了个手势,说:“走吧?”
她没动:“我说过要和你吃饭?”
陆砚偏着头,保持着姿势:“位置已经定好了。”
“你自己去。”
“三人餐。”
这话一出口,林雅然眼前瞬间亮起来,挽住郗年手臂,笑眯眯地对陆砚说:“请问陆学长,第三个人是我吗?”
陆砚点头。
林雅然又问:“这么好的吗?是哪家餐厅哇!”
陆砚:“隔壁步行街的韩式水煎肉。”
“久闻大名,但始终没有机会去尝试。感谢陆学长给了我这么一个机会,走吧走吧年年我们走吧!”林雅然在食物的诱.惑下迅速叛变,兴奋地说完后,半拖半抱着郗年走下阶梯,再回头示意陆砚跟上来。
郗年生无可恋地叹了一声气,把自己身上那一坨扒拉下来,又拿起她的伞,塞回她手上。
“自己打伞,啊?”眉眼虽然弯着,但一字一句,都是从后槽牙里挤出来的,语气凉嗖嗖。
晚高峰时期去步行街颇费了一些时间,不过今天歌剧社的人结束训练应该会很晚,郗年便不怎么担心回去会迟到。
陆砚订的是位置靠窗,能看见簌簌白雪在灯光照耀下,随着风轻舞旋转。几大购物中心与百货商城林立的步行街无论是工作日还是休息日都人来人往,不过由于天气不好,广场舞大妈们没有出现。
三人落座后不久,服务生就将菜上齐了。肉选择了牛肉与猪五花,没有膻味重的羊肉,蔬菜是生菜、贡菜还有莲藕,完全闪避了郗年不爱的菌菇类,另外还有炒芝士年糕、芝士玉米与辛拉面,饮料是两杯香蕉酸奶。
简而言之,这是一桌十分合郗年口味的菜肴。应该是陈姨临走时帮忙订的,毕竟全家只有她,最清楚郗年的偏好。得出这个结论,郗年的别扭终于消失了。
郗年吃得安静无声,对面的陆砚也是,林雅然十分不习惯这样的氛围,忍不住找话跟郗年讲。
第一个话题,当然是刚才训练时老是出差错的歌剧女主演。这个过程陆砚也有围观到,偶尔会插几句话,交谈的气氛被带起来,林雅然便暗搓搓地将话头往学校里的几个混混身上引。
陆砚一眼看穿林雅然的目的,一边帮郗年把不太够得着的纸巾盒推过去,一边说:“你在意的其实是高一的那两个女的吧?”
“你真聪明。”林雅然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她们跟我们有过节嘛,今天中午上课,还跟高二那几个人一起抢了电梯,害得年年他们上课迟到,被罚站了整整一节课……咳!”
话到末尾,林雅然感到大腿被郗年拧了一下,隔着加厚的冬季长裤,还挺疼,当即皱了一下眉,硬生生将呼痛声转化为别过脸去的一声咳嗽。
随后扭过头来,低声对郗年道:“你干嘛!”
郗年淡定收手,夹了几块肉到林雅然碗里,淡定道:“让你好好吃饭,别多嘴。”
陆砚不甚明显地皱起眉,“又欺负你了?”
“不是欺负我,是长久以来被压迫的弱势群体,没人敢站出来公然和他们叫板,只能默默让出自己应有的权益。”郗年敛下眸光,不慢不紧舀了一勺玉米粒到自己碗里,语气淡淡的。
陆砚轻笑:“这种人欺弱怕硬,抽个时间多打几顿就好了。”
“啧,以暴制暴。”郗年的语气有些讽刺。
“那你认为要用什么办法?”陆砚问她。
郗年挑眉,反问:“难道不应该按规则处理?”
“把未成年的送进少管所,成年的送去监狱?可他们的行为没有威胁到别人的人身安全,也没造成重大影响,充其量是受处分、勒令退学。”陆砚幽幽地说,“他们不是没被学校通报批评过,而退学——就意味着学校没办法再管束他们,你觉得这会造成什么后果?”
郗年沉默一阵,才说:“比以前更加肆意妄为。现在……他们好歹还会来学校混些时间,耳濡目染一些东西,等退了学,就一整天游手好闲,不思进取了。”
“可前几天他们还砸了游戏厅呢……”林雅然弱弱开口。
“但游戏厅老板不敢报警,毕竟他经营非法赌博。”
陆砚有自己的一套道理,但郗年并不认可。以暴制暴,那和校园欺凌者有什么分别?
郗年默默吃饭,对面的陆砚掀起眼皮,瞥了她一眼,说:“我知道,你肯定在想,我叫上人去揍他们几顿,他们很有可能只在表面上收敛,背地里对其他人的欺压更严重。”
“那些人是无辜的……”郗年低声道。
陆砚语气古怪:“你认为,被欺凌的人,真的全都是无辜的吗?”
“有人就因为长相原因,就被打了呢!”郗年瞪他。
观念上的差异一旦形成,就真的话不投机半句多。郗年飞速把肚子填饱,等林雅然吃完,不等她擦嘴,就拉着人起身,走出这家韩料店。
她们搭公交回学校。一路上,郗年都神色黯然,到了乐团活动室,训练时一直沉默。
结束后,林雅然蹭到郗年身边,拉住她的手安慰她:“其实仔细想一想,我们真的没有办法解决那些事情。”
“我知道。”郗年敛下眸光。
“也许陆砚说得对,被欺负都是有原因的。”林雅然拍拍郗年脸颊,见她神色又不太好了,赶紧转移话题,“我爸妈终于回家了,我等他们来接我,你先走吧。”
“好,你要注意安全。”郗年点点头,起身收拾东西。
晚餐时不欢而散,郗年以为陆砚早就回家了,没想到推开门出去,竟然又在墙边看见了那个颀长的身影。
依旧是那把黑色长柄伞,依旧是苍青色的大衣,厚重的衣摆在风里轻轻晃动。
听到声音,陆砚扭过头来,朝郗年挑眉:“你们训练可真够久的。”
“你为什么又来了?”郗年没理会这句略带抱怨的话,冷声道。
“我来蹭个车。”陆砚摸了摸鼻子,站起来。
郗年冷笑一声,没回答,撑开伞走进风雪中。
回陆家的车只有郗年和陆砚两个人,他们都坐在后座,郗年抱着琴盒,手扣住提手,眼眨也不眨看向窗外,陆砚也看向另一侧,两个人谁都没说话。
很久之后,就在大院的轮廓模模糊糊出现在视野中时,陆砚抬手弹了一下郗年的琴盒,说:“你以前的生活肯定很平静,所以有些事情,从来没经历或是见识过。明天带你去看看,我为什么会有‘很多时候被人欺负,受欺负的人自身也有原因’这样的认知。”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郗年撩了撩眼皮,但没扭头。
陆砚:“看了就知道了,现实往往很残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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