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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暗涌
西庞贝餐厅以非常地道的意大利菜和非常不地道的高价位而闻名,因此所处的地理环境虽然优越,却很少出现食客满座的盛况。据传老板是个资深的厨艺爱好者,偏好意式佳肴,家境殷实,开餐厅纯属私人兴趣,盈利与否无关紧要。
下雨的傍晚,暮色四合,天气湿冷,餐厅内只有零散的三桌客人。艾俄洛斯挑了张临窗的餐台,惬意的独享安宁。
他已把法官的决定全盘告知他的委托人。撒加依然是不温不火的模样,听说自己将要入院观测三十天,也仅仅是面色微变,随即就连声道谢。
“摩尔根先生,谢谢你。好人有好报。”
哪有什么好人得好报。可这种陈腔滥调的鬼话由撒加说出来,却能令人真切感受到蕴含其间的善意诚挚。他温和,但不懦弱。你会不由自主的相信这个男人发自内心的悲悯与坚强。艾俄洛斯心想其实撒加倒是从政的绝佳材料,很容易打动选民。
他还问起撒加是否认识来自利物浦的朋友。撒加回忆许久,才想起童年在孤儿院生活时,有个小伙伴是利物浦人。那男孩起初时常欺负好脾气的撒加,后来突然变老实了,甚至每次瞅见撒加就躲着走。撒加以为是弟弟暗自教训了对方一顿,加隆却矢口否认。
是了,根据沙加的推测,彼时正是亚力士的形成期,只怕是他狠揍了那个倒霉的利物浦孩子,还就此学会一口含混不清的利物浦英语。法庭上亚力士发作之后,再度陷入“休眠”。经过那场混乱,撒加即使不知详情,想必也已有所觉悟了吧。
整个案件一波三折,无论如何,最后终归圆满收场。艾俄洛斯呷了口咖啡,身心放松,忽而注意到斜前方那桌两位年轻的客人,看情形应是夫妻,好一对高雅脱俗的璧人,遗憾的是那位拥有一头柔亮金发的夫人腿脚不便,坐着轮椅。她的丈夫也是长发,少见的青碧色,颇具艺术家气质。
许是察觉有人关注,两人默契的同时转向艾俄洛斯,露出友善的笑容。艾俄洛斯尴尬的回以一笑,连忙移开视线,暗骂自己唐突。
餐厅二楼的某包间中,两个男人也正隔着窗纱打量艾俄洛斯。
“他在等那个检察官?”
“嗯。”
“你肯定?我旁听过一回,双方那架势就跟生死仇人似的,搞不好早翻脸了。要不要打个赌?”
“我从不赌。”黑发男子硬邦邦的抛出一句。
“别这么死板嘛。”对方也不以为杵,似早已习惯,“小鱼还时不时的和我赌两把呢,小赌怡情。”
“我不是小鱼。”
“修罗,作为一个美食爱好者,你其他方面怎么一点情趣都没有?难怪没老婆没情人没女朋友。”
“美食爱好者和厨艺爱好者是两个概念。另外,我不反对独身。”
……
迪斯马斯克最怕和两个人交流。一个叫卡妙,另一个就是面前的修罗.萨莫拉 —— 圣域集团的第二大股东,然而他自己更中意西庞贝餐厅老板这个身份。老大择人也真有趣,活脱脱两张万年酷寒面瘫脸,今后圣域集团不如改名冰山集团。
“算了,直话直说。你怎能确定他在等那个检察官,叫什么来着?”
“艾俄洛斯和拉达曼迪斯是这里的熟客。两人感情稳定,且深厚。”
“我不信他俩敢当众搂搂抱抱,感情深厚稳定也能看出来?修罗,原来你还研究面相学。”
“无需面相学。”
迪斯正要继续闲扯,直接被打断:“你到底想干嘛?”
“不是告诉你了,暗中保护那对小夫妻。纯粹多此一举,楼下其余两桌的那四男二女,绝对受过顶级的训练,保护总统都够了。”
“那你怎么不走?”
“老大的吩咐,没辙。”迪斯夸张的长叹。
“很多时候,专业保镖的敏锐度和应急能力远远不及亡命之徒。他想必深知此理。”
迪斯饶有兴味的瞄了修罗一眼:“你夸人还挺别出心裁。”
“不是夸你,就事论事而已。”
“……哎,那小两口究竟是什么来头?”
“你的问题真多。”修罗自始至终面无表情,“那个男人是我名义上的后台老板,Gemini公司的董事长。”
“唔……”迪斯欲言,又止。
又一位大人物空降风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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