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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8 章
横渠镇的集市还是像往常一样,热闹了一天,就要日落了,大大小小的摊贩们招待着最后一拨的客人,出清理货,准备收市回家。市令官也准备开始击钲了。又是忙碌美好的一天啊!
忽地,卖糖糕的李阿伯看到自己摊前有个黄影闪了一下又没了,莫不是被土灰迷了眼?揉揉,再看,没有啊。唉,年纪大了什么都不好使了,摇摇头继续收拾卖剩的糖糕。
又出现了!比刚才更大更亮,不过很快又消失了,这次不只李阿伯,旁边的财叔、牛婶……都看到了。
黄影就这么一亮一灭忽闪了好几下,大家看得目瞪口呆,不会这么早就闹鬼吧,太阳不是还没下山吗?!
终于,黄影里现出两个人形,一名少年拖着个瘫在地上的男子。
吴珀有点犯晕,跟着爹爹遁形的时候,眼前一白,咻~~得一下就到了,自己遁起来怎么昏天黑地,还摇晃地厉害(某水:你是新手上路嘛)。定了定神,抬头左右张望,这是哪里啊?完全没有三爹的影子,倒是面前有不少三爹爱吃的糖糕。糟糕,一定是刚才岔了神,再遁!
心里默念咒,一边用力想着三爹,不,还是想着三爹的洞比较保险。
虽然吴珀停留得不久,不过已经足够让附近的摊贩和路人甲乙丙看得清清楚楚了:那个被拖着的不正是唐家的傻儿子吗?!
有相熟的赶紧跑去唐家报信,主要梗概如下:唐傻子被鬼怪打得惨,还抓住拖走,估计是要当晚饭了!
唐傻子虽然傻,可也是望族唐家的香火啊,唐夫人听得鬼怪二字已经吓得一脸煞白,又听到自己养了十几年的二儿子要被做成一顿晚饭,禁不住失声哭喊。唐家上上下下乱作一团,唐老爷还算稳得住,吩咐家人四下寻找,宗亲们也赶来帮忙。一时间,妖怪吃人的消息传遍了小镇,加上目击的人又说得绘声绘色,人人自危,看好自家的孩子,早早的闭了门户。
这边,吴珀还在努力地遁着,路过的地方不少,不过比第一次好多了,基本上方向是对的,也就是凤栖山上下落脚了一圈。这次落在了半山腰,吴珀花了好多灵气,喘得不行,唐傻子比他还惨点,被撂在地上这么折腾,又晕得恶心,已经干脆昏了过去。
眼看三爹的洞就在上面,要是再遁下去,搞不好离得更远,吴珀决定还是走上去。不过这个唐傻子,被欺负的时候使不出半点力,昏倒了倒是死沉死沉的。好在吴珀很有责任感,不畏艰辛,一手攥着糖球,一手扯着唐傻子的衣领,任劳任怨地朝洞穴拖行。一路上磕磕绊绊,唐傻子被地上的碎石杂草刮蹭得衣衫褴褛,皮开肉绽。
好容易进了结界,吴珀把唐傻子丢在地上,跑进洞喊素练去了。
洞外的植株发出瑟瑟的声响窃窃私语着,还有几棵胆大的伸出枝蔓碰了碰被少爷丢在地上的人(素练是主人,吴珀当然是少爷咯,低等草木灵也是懂规矩滴)。
少爷一向宅心仁厚、和蔼可亲、温柔善良,(从来不会胡乱攀折他们,还会帮忙施肥-_-!!自行想象哈)这个人一定是大坏蛋才会被少爷修理成这样。
想到这些,植株们觉得为少爷出气是责无旁贷的事,纷纷抽枝挥蔓,噼噼啪啪地在唐傻子身上一通乱抽,唐傻子身上顿时多了很多血道道,估计他也不觉得疼,看来有时候昏死也不是一件坏事。
素练正猫在丹房鼓捣着瓶瓶罐罐,猛地听到吴珀大喊他,然后就被连拉带拽。莫名其妙地看着吴珀,没看到无心的影子,这小子今天怎么自己一个人回来了?可是他手里这串糖球看起来很不错,真想吃啊。素练吐着信子,直盯着糖球,任凭吴珀把他拉出洞口。
“珀啊,这个是给我的吗?”口水就要流出来,忍不住了!素练很不矜持地开口问。吴珀大方,知道三爹嗜甜如命,大方地把糖球塞在他手里,反正三爹会救唐傻子,这点报酬唐傻子不会介意的。
素练心里乐开了花,还是儿子好,真有孝心呐!正要塞进嘴,才看到面前一堆破破烂烂,血肉模糊的东西。“咦?这是什么呀!”仔细一看原来是个浑身是伤的人。
吴珀还以为三爹问这是什么吃食,“这是糖球啊!”
糖球?这个人的名字真特别,难道是卖糖球的?被吴珀顺便带了回来?
一个非常非常小的误会就这样产生了。
吴珀心里还叹:三爹真是不紧不慢,光问吃的,现在救人要紧吧。“三爹,我同窗的手臂划伤了流了好多血。”吴珀这时也才得空认真看了眼唐傻子,不禁吓了一跳,手臂划伤会扩散吗,怎么变得浑身都有了?
素练蹲下来,一边大嚼着糖球,一边拿了根枝条拨弄着唐傻子身上的破布烂裳。确实流了不少血,划伤、挫伤、刺伤……不过都不严重,杂乱交错着,完全看不出来吴珀说的手臂上流血的是哪道。反正治好就是了吧,虽然他不关心人的死活,不过看在儿子孝敬甜食的份上,就帮他一把。
这些小伤对素练来说是小菜一碟,他也不去拿药,嚼完了糖球,叫吴珀张嘴,拈了一些唾沫出来。唉,自己不是无心,不能驭水,只好认命地走到洞旁的水边,舀了一瓢,两指聚灵拈揉着吴珀的唾沫,变成了白色好像药末的东西,溶在水里,扬手一挥。水划过一弧,洒开在唐傻子的身上,沾水的伤口悄然愈合起来,只是还留着密密麻麻的红印。
三爹好厉害啊!吴珀佩服着,他怎么没有教自己这招,早学会的话,自己帮唐傻子舔舔伤口就好了,还不用费这么多灵力带他上山来。
周围的植株看傻了眼,主人救人?!还是第一次亲眼看到。这个原来是主人要救的人啊,那刚才大家还白抽了他一顿。想得汗潛潛,如果植物可以流汗的话~~赶紧悄悄转开,装出事不关己状,还好迷糊如主人,憨厚如少爷,应该不会发现啦,呃~~希望不要发现,老天千万要保佑我们,我们都是为社会做贡献的奇珍异草啊!
素练走过来踢着唐傻子的身体,既然治好了,就快点起来滚蛋,他可不喜欢这样灰头土脸的人弄污了自己的种药草的好地。被水泼过,又被人踢,唐傻子幽幽地醒转过来。
他怔怔地看着素练,一脸茫然,忽然嘿嘿傻笑,伸手要摸。
素练敏捷地躲开,看着这个貌似已经成年还笑得痴呆,就差没流口水的人,“他是傻子吧。”
三爹好眼力!吴珀点头,心里又是一阵佩服。
素练心里觉得怪怪的,按说这个凡夫俗子就算是儿子的同窗,自己给他治了伤已经是很好心了。怎么看着他的傻样会觉得有点可惜,又有点难过呢?算了,不管他!
“快让他滚下山。”素练头也不回地走进洞。
吴珀搔着耳朵,这下麻烦了,自己弄他上来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这下要怎么送他回去?回家?还是回学里?
正当他苦恼的时候,素练又走了过来,命藤蔓缚住傻子的手脚,省得他乱动,拿着颗清心丸,塞进他嘴里。
被缚住的唐傻子先是挣扎,后来慢慢安静了下来,闭上了眼。
吴珀大骇,三爹一贯喜欢玩毒,不是要毒死唐傻子吧!赶紧用力猛摇。
素练扯住他,“摇什么!死不了,一会就醒了。”
唐傻子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周遭都比平常要光亮,亮得刺眼,光亮中有一个青衣的清瘦人儿问他;“你是糖球吗?”犹如天籁。
“是,我是。”终于看清了,他的意志让他无法否定这个人说的任何一句话。他等了好久。终于等到了,伸手拉住,被狠狠拍开!痛得让他喜上眉梢,太好了,这一切都是真的!
素练看着糖球,他应该是清醒了,知道自己的名字应该就不傻了吧。不过这样胡乱拉扯,打了还笑,看来傻气还是很难根除的。
真不知道今天是什么鬼日子,自己居然这么有闲工夫治傻子,想不通,那就不想了,现在心无挂碍,素练一身轻松地踱回洞去。
糖球还想跟上去,被突然闪出来的无心拦了个正着。
无心臭着一张脸,心里很不爽,去接吴珀没接到,没想到他自己回来了,还把唐傻子带来(无心天天接送吴珀自然认得。)
糖球见来人是无心倒更清醒了,礼数周全地问好,还连声谢谢吴珀帮自己解围、治伤。
无心和吴珀面面相觑,他不是傻子吗?怎么一下子开窍了?
无心倒管不了这么多,让人进山,他不喜欢,瞪了吴珀一眼,很干脆地敲晕了糖球(可怜的球啊,一天晕3次)直接用移物咒把他扔回来了私学去.至于扔得准不准,他无所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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