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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為了他人而活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
桃映听话的蜷缩在角落,离云蓉鼠和金有着好一段距离。
或许是因为金磅礡却又温暖的念使得牠不再紧绷,也或许是因为金用那强而有力却又清冽如泉的声嗓在鼓励着牠、使得牠放下了警戒,又或许是因为桃映离开了牠的视线范围而使得牠得以放心——总之,云蓉鼠的状态逐渐稳定了下来,腹部裡的孩子也不再躁动了。
桃映用黑沉沉的只能依稀看出一丝粉色的眼眸凝视着那端的动静,一边掐着指头计算着什麽。
……现在大概过了快一天了吧?四十八小时的时间已经减去了一半——她这双腿完好的时间也只剩下一天了。
云蓉鼠的神色安宁舒适,大而圆的紫眸眨闪着,看着金的目光柔软而感激。牠略显艰难的支起上半身,雪白的面部凑近金的脸庞,吐出粉嫩的舌头亲暱地舔了舔他肮髒的面颊,将那些细小的污尘给捲进自己的口腔,吞下肚中。
牠知道,这个先前让牠警戒不已的人类,并不是坏人,反而是个拯救了牠的孩子的好人——他身上那股暖暖的感觉更让牠感到安心,打从心底的想要接触他。
「哈哈~好痒——」金爽朗的笑了几声,抬起手擦了擦自己脸上的口水渍,而后轻柔的放倒牠,让牠继续躺在地面上,「别舔了,我脸上很髒的,吃了这些东西对你肚子裡的孩子也不好。」
他指尖轻揉着云蓉鼠软呼呼、却隐约有着一丝鼓动的腹部,笑得张扬却又温柔。
「揉了一天,你的手不酸吗?」桃映闭上眼不去看那太过美好的笑颜,颓然鬆下紧绷的身躯,向后倚靠着牆面。
云蓉鼠原本还安详的神色因为桃映的出声而一下子凌厉了起来,龇牙裂嘴的模样很是凶狠,紫葡萄似的亮丽眸色更顿时间染上了戾气。
金「哎呀」了一声,抚摸着牠的爪子溢出了念,顺毛的举动也从单纯的轻抚变成了娴熟的按摩,将云蓉鼠的怒气服服贴贴的按了下去。
「……原来我已经安抚牠安抚了一天啊?还真是完全没感觉到时间的流逝呢。」金失笑了声,突然俯下身去一把抱住了身躯庞大的云蓉鼠,用髒兮兮的脸蛋蹭着那片毛绒绒的白色,「不酸喔,能跟这些生物有亲密接触,我可是求之不得的~而且就如妳所说的那样,云蓉鼠毛皮的触感非常好,我还嫌摸不够呢。」
云蓉鼠也用头蹭了蹭金的手臂,明亮的紫眼睛笑眯了起来,丝毫不嫌弃对方都把自身的髒给蹭到牠身上去,似乎还为这亲密的举动感到愉悦。
桃映幽深如墨的眼睛流转过一点亮光,她掩饰性的撇开目光,轻咳了声。
长相俊美的青年笑颜如阳光般灿烂夺目,即便脸上沾满髒污,却无损脸上的飞扬。和一旁浑身雪白、搭上一双紫眼睛勉强说的上可爱的生物拥抱在一块,那画面不但明亮耀眼,还有了股道不清说不明的可爱感,端的是一副吸人眼球的美景。
「我一直想问你,你不是能从五感的感知来知道一个活体的大致身体状况麽?你怎麽会这麽晚才知道牠怀孕了?」
金一头栽在雪蓉鼠柔软的皮毛中,闷声闷气的回应道:「距离远啊……再加上云蓉鼠牠有意隐藏,不知道用什麽方法把自己怀孕的身体异样给抹掉了。不过纸终究包不住火,怀孕这种重大的身体改变是很难隐藏的,更别说牠还即将临盆……所以我后来才会发现。」
「……原来如此。」桃映以小幅度点了点头,眼底迅速掠过一抹锐光。
怀了孕,就等于是两条命。
为什麽雪刃白在颁布任务的时候不说清楚?
是不了解她的性格所致、还是在他们那群高大上的使者眼中,性命就这麽的不重要?连条备注都嫌太过多馀?
桃映不知道。她只知道,至此之后,她对于任务系统的芥蒂便因此种下了。
「我想离开这裡,我们什麽时候才能走?」
金抬起头看她,嘴角捲着笑意。
「云蓉鼠快生了,我们就等牠孩子出生在走吧?」金修长的指尖轻触那柔软的肚皮,一点一划间都给予了不远处的桃映,视觉上的弹性呈现,「既然能够在这种髒得要命的地方生存,还能够因此怀孕生小孩,看来对于云蓉鼠来说,这裡才是他们的归属……不用帮牠们找地方生存了,但抓一隻去研究研究还是有必要的。」
抓一隻去研究?啊……以这隻头目跟金的亲密度来看,牠估计还求之不得呢。能跟天生自带吸引动物属性的金多相处,任哪个动物都不会不甘愿。
「你会帮动物接生?」桃映有些讶然的问。
金抬手挠了挠脑袋瓜,嘿嘿一笑:「自然是会的,之前就已经有帮哺乳类接生的经验了——不过这隻云蓉鼠大概也不太需要我的帮助,有灵智的魔兽都能够自己解决生产问题的。」
「呐,金,牠肚子裡的孩子,还好吗?」桃映抱紧自己的双膝,神色平淡的问。
「还好。幸好妳刚刚打牠肚子的时候没有用念……云蓉鼠本来就挺健壮的,我再用念给牠补充一下孕育生命所失去的体力,就没事了。」
金好整以暇的耸了耸肩。他身旁的云蓉鼠彷若听懂了他的言语,昂起脑袋瓜"嘤嘤"的叫了几声,而后又伸出了粉嫩嫩的舌头,舔吮着他的颈项。
「别舔了,很痒啊哈哈哈……啊!」
被舔着锁骨的金笑得开怀、笑得十分毁形象,窝在他颈窝中的云蓉鼠也同样发出细碎的嘤咛笑声——本来还很欢乐的景象,却在下一瞬变了样。
云蓉鼠的紫眸闪过一丝异色,牠倏地缩回自己的舌头,转而重重的用利齿啃了金一口。力道之大,牙齿才刚嗑到金的锁骨就已然渗出了血丝,牠咬的越发紧迫用力,肌肤和牙齿的相接之处也涌涌不绝的喷溅出腥红的鲜血——
金愣住了。琥珀色的双眸瞠大,瞳孔骤然收缩——他迅速的回过神来,第一个反应居然不是因为吃痛而跳开,反而是用手安抚似的抚摸着云蓉鼠的脑袋瓜,脸上的神情担忧而紧张,却没有一样情绪是为了自己的。
被狠狠地咬了一口,第一反应既不是痛呼、亦不是先行避开,而是去关心那咬了自己的罪魁祸首。
金不但固执,还很温柔。温柔到像是个傻子。
真的完全无法理解呐……桃映暗自叹了口气。
「让我猜猜,牠应该要生了吧,肚子在阵痛,所以一时控制不住……」桃映站起身,慢悠悠的踱到一人一鼠面前,一双粉瞳不住地打量神色痛苦的云蓉鼠。
「嗯。」
金一边轻声应道,一边用手捧着云蓉鼠的脸蛋让牠放鬆牙关,好把牠那口利牙给推开。
将云蓉鼠的脑袋瓜从自己的颈窝处推开来后,那骨节分明的手便抚上自己的锁骨。一阵白光霍地闪过,那憷目惊心的伤口便復原了,只馀留几滴血珠子缀在上头,证明先前的伤口并非幻象。
金用适当的力道揉着牠的肚皮好缓解生产的疼痛。他眼眉低垂,琥珀色的眸色闪烁着极亮的碎光,薄唇微启,溢流出稍微发颤的好听嗓音:「小桃,他要生了,能不能请妳先离远一点?妳在这儿牠是无法放鬆的。」
桃映扬了扬眉,轻笑了声,低语道:「……不只是牠,我在的话,连你也无法放鬆吧。」
语毕,她足尖轻点,用轻功蹿回了原先所待的角落。桃映双手抱着膝盖,蜷缩着小小的身体,用一双闪烁着莫名光泽的眼看着那端的动静——
即便有金的按摩和源源不绝输送着的念,云蓉鼠的神色依旧十分痛苦,张大嘴在哀号嘶吼着,不见丝毫起色。
云蓉鼠的咆哮藏纳了宛若撕心裂肺般的强烈痛楚。
金脸上的神情跟云蓉鼠相比也好不了多少,完全看不出他平时的意气风发,狼狈的很。额上滑落的冷汗更是不曾停歇——这副画面持续了好一段时间,久的桃映犯困,睡意张牙舞爪的袭上脑海。
到底过了多久呢?桃映恍恍惚惚地想着。
她已经将近两个礼拜没有睡眠过了,如今还能清醒不过是凭藉着过人的意志力。
可是似乎……要到极限了。
让人心尖发颤的嘶吼声在耳畔迴盪不停,却无法惊醒意识逐渐涣散的桃映,甚至还有了几分催眠的效果……
霎那间,凄厉嘶吼戛然而止——
瞬间的消音让桃映打了个机灵,耳尖发麻。
抬起手揉了揉酝满睡意的眉眼,她纳闷的「嗯?」了声。
带了点水气和鬆散的粉色眼眸瞥向那端,倏然瞠大,瞳孔不可控制的剧烈缩了下。
原先圆亮有神的紫眸不再有滴熘熘的生气流转,那片紫色瞬间的定格彷若木偶失线般——支撑之物蓦然断裂的凝滞感。
云蓉鼠呆滞的望着上方,下身却是与其神情完全相反的,一片憷目惊心的鲜红。
金的手满是血迹,湿漉漉又腥黏不堪,佈满血丝、鲜血、和些许秽物。
金的神情跟云蓉鼠相比也好不到哪去,堪堪在失神边缘徘迴着,脸上的神情也像是被定格般的僵硬——唯有那双琥珀色的眼眸闪动着澄亮的光辉,眸色涟潋而温暖。
他用发颤的大拇指拨开捧在手中的那团血污——
——紫色的。
那是比云蓉鼠还要更璀璨夺目的色泽,彷若上帝灵光乍现而创造出的颜彩。色泽饱满剔透,彷彿精心打磨过珠宝,却更为鲜艳明亮。
出现在金手心中的,是缩小版的云蓉鼠,小的甚至不及他的掌心大。
牠披着一身血丝和腥臭的秽物,全然看不出原先毛皮的色泽和全身的模样,只能看到一双紫眸在那抹艳红中眨闪着。
鬼使神差的,桃映向前走了过去。
虚弱的云蓉鼠带了点慵懒味道的抬眼看她,一双紫目不再流露出浓厚的警戒和戾气,只有一片近乎空洞的淡然。
那眼眸中彷若虚无的情绪……简直、简直就是……
金低垂着眉眼凝视着掌中的小云蓉鼠,似是察觉她的到来,那纤长的羽睫颤动了下。金缓缓的抬起眼,琥珀色的眼眸定定地看着桃映,沉默半晌,才展开一抹笑——
「小桃,妳看,这个是云蓉鼠的孩子~」
「我没瞎。」
桃映边说边翻了个白眼,嘴角却带上了一丝笑意,然而,那丝笑意却在目光接触到云蓉鼠的那刻凝滞了住。
双眸空洞的云蓉鼠垂下毛茸茸的头颅,蹭了蹭躺在金的手掌中的小云蓉鼠,而后伸出舌头舔了舔一身污秽的牠——狰狞的血丝挂在舌尖上,那双紫眸却毫无嫌弃厌恶,只有一点一滴难以言喻的情绪在浮动着。
那是,桃映稍早前在云蓉鼠眼眸中所看见的情绪。
一双紫葡萄似的美丽眼眸映着母性的慈爱光辉,那样的深切入骨、那样的温暖明媚,整片紫色都散发出了莹亮温腻的光华,乍一看便让桃映心下一阵震盪。
震盪什麽呢……那种美好的情感,太过深情又太过温柔缱绻,一眼望去心神便震颤了起来——
「金……」桃映垂眸望着还在有一下没一下的舔舐着小云蓉鼠的云蓉鼠,轻唤出声。
金正用着不亚于云蓉鼠的温暖目光注视着自己掌心的动作,听她轻唤,便低声的回应了句:「……我知道的。」
桃映垂下的睫毛颤了下:「为什麽?」
「儘管有着超出一般魔兽的灵智,可牠到底不是聪明狡诈的人类——牠们存在的意义,只有繁衍后代传宗接代而已,牠们纯粹的为了后代而活,不似人类那般……」金用拇指轻蹭着掌中的小云蓉鼠,语气轻缓:「故而,在产下了子裔后,于牠们而言就算是尽了存在于世间上的使命……」
金唇角扬起,在唇线末端勾勒出看不出喜怒哀乐的弧度。
「可以安心去了。」
儘管现在那双美丽的紫眼睛满满的都是醉人的母爱温情,却依旧无法完全遮盖、掩藏在那之下的空虚——那是接受死亡的坦然,亦是无憾的淡然。
桃映苍白的双唇溢出了满含思忖的浅浅呢喃:「为了,他人而活……」
说罢,桃映朝着云蓉鼠伸出了手——或许是因为正濒临在死亡边缘,云蓉鼠对于这个险些取自己孩子性命的她,此时此刻竟然没了警戒的姿态,只是看不出情绪望着她的面容,嘴边咧起了似笑非笑的弧角。
这般诡异的作态,莫不是想要将仇敌面孔印入灵魂?
心底腾起了诡异的疑问,桃映扬了下眉梢,暗自嗤笑着否决了心裡的想法。
怎麽可能。
桃映的手掌心盖上了云蓉鼠的天灵盖,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抚着。无视了云蓉鼠眼眸中逐渐晕染的暗色,她看着还在垂首凝望自己掌心的金:「那我们现在该如何是好?云蓉鼠产下了她的孩子,她本身身体安好于否先不说,光这她心态估计也活不久……这样我们还要带走牠吗?牠的孩子又该如何处置?」
金用指尖蹭了下浑身湿漉漉的小云蓉鼠,将其轻柔的推倒后,很是幼稚的轻笑了声。他抬眸,看向神色不明的桃映,眼眸掠过一丝愣神,而后不知怎地,嘴边流出的笑声竟然转变成了爽朗的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
他笑得张扬,眼角都沁出了些许泪水。
桃映皱起眉,「你笑什麽?」
「没什麽、没什麽……」金一边摇头一边抹去眼角的湿意。深深的吁了一口气后,他用犹带一丝颤抖的声音道:「如你所说,没有生存意志的生物是活不久的……所以,我们就不把云蓉鼠带走了——比起在陌生的地方殒落,牠应该更愿意死在自己熟悉的家乡。」
「而他的孩子,我们就带走吧。」
桃映突然扬起手打了个哈欠,懒懒散散的应了声:「嗯。」
「妳很睏吗?」
「睏啊,都两个礼拜没睡觉了,怎麽不睏?」
金静默了半晌,而后朝她摆了摆手。
「等我把牠俩安置好后就会离开遗迹了,妳如果撑不住的话,要不靠在我背上睡?我用好就直接带妳出遗迹……」
「啊,求之不得。」桃映乾脆俐落的点了点头,迷离的桃色眼眸中隐约可见一丝喜悦,「其实就算你不说,我也早就打算扑到你身上补眠了,只是扑之前你就先说出口了。」
「……女孩子家的,能有点矜持麽。」
「我才三岁你就在那女孩子家、女孩子家的唠叨着,富力士先生你烦不烦。」桃映一边挑高眉,一边扑向盘腿坐在地上的金。双手抱住对方结实精瘦的腰身,桃映咂巴了下嘴,正欲阖上眼睛好好睡一下,却在不经意间瞥到对方脸侧的异样——
被些许黑色碎髮给遮掩住了的精緻耳朵,晕着鲜明的豔红。
桃映竖起圆圆胖胖的手指指着他的耳,笑得狡黠若狐。
「噢,你耳朵红了~」
「闭嘴!」
金气急败坏的吼了声,两瓣好看的薄唇溢出支支吾吾的言语:「我、我是被妳吓到了耳朵才红的!我说的可是背!是背!妳怎麽能、能一言不合直接往我怀裡扑!」
「好嘛,炸毛什麽~我也不是第一次看你耳朵红成这样了,不会笑你的。」说是这样说,桃映的瞳仁还是绽出了坏坏的笑,「你体温高,怀抱特别舒服……我才不要睡你那硬梆梆的背!」
垂首看着依偎在自己胸膛前的小小人儿,金忽然觉得自己的脸蛋也开始发热了——被萌出血了怎麽办!好想把这隻小动物般的萝莉抱紧处理!但是不行!他可是高大上的职业猎人,绝壁不能做出这有如萝莉控般的痴汉行径……
「随、随便妳!哼!」
把脸深埋进对方怀中磨蹭的桃映突然扬起小脸,嘿嘿一笑:「你脸红了呢。」
金凶狠的吼了声,大手盖住她的头顶,状似用力实则轻柔地把对方往自己怀中摁。
「吵屁!睡妳的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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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想要这章就到揍敌客,但想想金之后会被雪藏好一段时间,还是多给金一点戏份好了,反正都是美颜,我写的也很开心^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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