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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婚
眼看瞪过来的哥们黑了脸,张杨摸了摸鼻子方道:“放心吧,柳伯伯和吴老爷子一起给号了脉,问题不大,调养些日子便好了。”
“方戎勋呢?”他可是自喻为音音的守护者,为什么音音每每出事,均不见他的身影。
张杨嘴角抽了抽,一脸的为难。
“嗯?”
“那个啥,他老家的兄姐过来了,闹得大院……”张杨搔搔头皮,嗨嗨地装傻,就怕真将方家的闹剧讲给哥们听,这丫的又该骂他八婆了。
不过那一脸地问我吧问我吧,严重地泄露了此时他渴望八卦的心思。
陈延军审视地看着这二缺,你说一个大男人整天地想嚼老婆舌,是为哪般。
眼看哥们拿起报纸,不想搭理他,张杨急了一把将报纸抢了过来,拍在一边:“丫的,看在你那张猪腰子脸的份上,大爷充分发挥下咱无产阶级革命的优良传统,告诉你还不成。”接下来让陈延军无语地,就看着张杨嘚吧嘚吧地将方家老辈人的恩怨情仇翻了个底朝天。
方戎勋的母亲楚云并不是父亲方尚荣的第一任妻子,跟这个年代的很多老一辈的军中将领一样,弃妻另娶。
对于方尚荣一来说,相较于参加革命前在农村老家娶的大字不识一个,面容寡淡的前妻。楚云便是他政治生命中一块奇遇的沙漠绿洲,没有这个结缘于战场中的妻子,对自己一往情深的关心,他很难体会铁血中的柔软及来至心灵的契合。
“给方伯父贴了大字报,称‘为子不孝为父不慈,为夫不义为亲不仁’,够狠吧!”张杨拍着手跟陈延军感叹道,接着又咂摸着嘴:“真不知道方伯父原来是这样地人,跟你说啊,这大字报写得可都是有根有据地,五几年他老娘病重老家发来电报,到死也没见方伯父回去见上他娘一面,听说他娘硬睁着眼死咬着牙直挺挺地等了三天,才万般不甘地闭了眼。”
“自然灾害时,他老家亲戚朋友过不下去,写信请求帮助,听说只给他姐妹共寄了10斤粮票10元钱,没落到家里老婆孩子身上一分,死了1个孙子2个外孙女一个女儿,族里更是死了大半,连接济过他的三爷都饿得一把老骨地死去。”
“听说当年方伯父家里兄弟姐妹众多,穷得连件衣服都没有,更别说娶妻生子了。是自愿求到他老丈人家当的上门女婿,还是写了契书的那种。”
……
陈延军揉了下额头,听着张杨嘴里一口一个听说彼为无耐,哪来那么多听说,不过是方伯父老家往日的不甘如今被人利用上了而已。
“唉!你说方伯父是对不起老家的妻儿,没扶照过老家的乡亲。可没对不起她楚阿姨吧,你说怎么地,楚阿姨她正跟隔离审查的方伯父闹离婚呢。所以说,方戎勋哪还有时间去看顾谢妩啊。”张杨为方家再次感叹了一把。
“方伯父被隔离审查?”陈延军微怔,方伯父可是爬雪山过草地的老红军,对革命的忠诚度可想而知。当时南下革命的军职人员,部队其实是默许他们弃妻另娶。
“嗯,不过不光因为这个。当年在皖南九峰战场上方伯父受伤跟部队失联,他的战友们大部分战死,一部分被俘。现在就在查他那时在哪?方伯父说,他在一个老乡家养了半年伤后才归队,但那一片你也听老辈人讲过吧,村子都被烧光了,人也死绝了。组织上找不到人证,问题搞不清楚,只能将人关着。”
***
张杨口中的主角,此时正陷在默然中。
革委会7号隔离房里,方尚荣看着楚云递过来的离婚协议,苦笑:“我没想到,我老方也有这么一天。”被爱妻将离婚甩在脸上。
瞟了眼方尚荣花白的头发满脸的皱纹,近日因煎熬而佝偻的脊背,轻扯嘴角撩开了眼,盯着自已细腻白皙的纤纤素手,楚云压下心里的腻歪,轻道:“老方,走到今天我们也颇为不易,如今被你前面儿女欺到脸上,折腾得你也落了个如此下场。我还有两个儿子要护,我不能让他们受你牵连,毁了人生前程,我们好聚好散。”
方尚荣呆怔片刻,方明白楚云的打算,这是带着儿子跟自已断绝关系呢。
楚云看对方回过神来,将另一张断绝父子关系的纸张放在桌子上,移到对方面前。
“呵呵!楚云,好!好啊!真好。”往日的纠结如今一扫而空,看来儿女的大字报贴得一点也不冤枉他,以如今楚云暴露出的心性来看,那些大字报上的事也全都是真的喽。
“我只是不明白,钱物你没往老家寄也就罢了,为什么将我母亲重病、去逝的消息也瞒下?”这几天一闭眼,眼前总晃过两个儿女对他的控诉以及老母那张死不瞑目的双眸。
楚云有些喃喃,这点还真是她理亏,当时只当老家又找借口让男人回去与那一家子妻儿团聚呢。
“行,离婚没问题,父子断绝关系也没问题,但家里被冻结的存款,不能留给你们母子三人,我亏欠了狗蛋他们的太多,这些得留给他们作补偿。”
楚云一听怒了:“凭什么?家里哪样不是我们母子哩,你亏欠是你的问题,别想拿我们母子应得的东西补给别人,我可不是你前妻那软柿子。”
方尚荣这爆脾气:“全是你们母子的?呵呵!哪样不是老子早年拿命换的挣哩,爱给谁就给谁,还当老子这些年宠着你是怕了你不成。还别人,你口中的别人那是老子的儿子女儿。”
“方尚荣,你个老□□,别忘了戎勋、戎军可也是你儿子,到哪里说理去他们也有继承你遗产的权利。”楚云一手叉腰一手指着方尚荣的鼻子骂道。
‘老□□’‘遗产’刺痛了方尚荣的神经,跳脚回骂道:“你个臭婊子,当自已是什么玩意儿,还遗产!老子还没死呢,想得倒美。方戎勋、方戎军老子可没亏待过半分,倒是你这毒妇害了我几个孙儿一个女儿可是实证。”
“你——你!”楚云被往日疼宠自己的丈夫如此翻脸侮辱,还外带威胁,气得直哆嗦。
门被从外面打开,方戎勋带着从老家来的大哥和六十多岁的大娘,冷着脸站在门口。
“秀——秀儿。”方尚荣看着前妻,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刘秀儿望着眼前这个男人,眼里闪过恍惚,这就是自已记恨了半辈子、惦念了半辈子的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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