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ejavu 幻知

　　Chapter 17. 石中剑

　　“这一场应该没什么问题，大家做好各自的工作，让我们先拿下一胜！”吴大楠对面前穿着红色球衣的五人下达指令，睽违已久的班际篮球赛终于开打，下课后的球场旁坐着不少学生，除了替自己班级加油的人之外，也有一些非比赛班级的来观战或是搜集资料，吴大楠瞥了一眼那些手上拿着笔记本，明显是来侦查的“敌人”一眼，皱着眉头对萧遥吩咐道：“尤其是你小子，绝对要记住上次的战术，不要做显眼的事情。”

　　感受到吴大楠的严肃谨慎，萧遥也点了点头表示了解，“小遥子加油！”观众席上的林雨柔挥了挥手喊道，萧遥见状也笑着对女孩挥挥手，心里暗想好险曾馨今天要提早回家，否则自己什么表现都没有的样子在不知情的人眼中看起来一定很好笑，整场跑来跑去装忙、不能投太多球、也不能做什么进攻，基本上自己今天就是来跑龙套的。

　　“哔！”的一声哨音，比赛很快就开始了，萧遥谨遵着吴大楠的指示开始跑龙套，接到球就传给队友，把心力放在防守与减少体力消耗上面，“得分！”一旁的体育老师是这次的裁判，比赛开始没多久Ａ班就旗开得胜，吴大楠靠着体型的优势直接在禁区内轻松投篮得分，无论是身材还是篮球经验都欠缺的Ｂ班简直毫无招架之力。

　　球权交换之后Ｂ班也如同之前预料的一样，不敢把球带到禁区内跟吴大楠硬碰硬，只好在外线找空档射篮，想当然比起稳定的近距离上篮，投篮的命中率在外行人的水准来说实在是低得可怜，第一节结束时两班就已经拉开了12比4的巨大差距，哨音响起后萧遥一面跟在队员后面慢慢走回球员休息区，一面衡量着自己的体力消耗。

　　“小子，怎么样？第一节还ＯＫ吗？”一个人独得十分的吴大楠得意地问着，“感觉还好，毕竟都是你一个人在打。”萧遥一面拿毛巾擦着汗一面说道，“那就好，第二节开始你试着投几个球看看。”吴大楠点了点头，看来这些日子的体力锻炼总算是有点效果，至少比自己当初预期来说好的多了。

　　第二节开始后萧遥的进攻欲望明显比第一节强多了，不仅在进攻时会开始跑动寻找空档，更在一次机会下投进了一颗三分球，目前看起来这样的强度自己还能够负荷，虽然喘气的很厉害，但感觉离极限还有一段距离，萧遥心中鼓励着自己，也不知不觉中对于比赛越来越专注，当比赛来到第三节时，双方的比分更是拉开到了27比10，Ｂ班的同学虽然很努力地尝试进攻，但却无奈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眼睁睁看着分数不断落后。

　　运着球的Ｂ班控球后卫心想再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趁着防守自己的萧遥不注意时一个瞬间加速，运着球往左切入想甩掉萧遥，面对这样突如其来的进攻，聚精会神中的萧遥浑身一个机灵，再次感受到脑中那种打开雷达的感觉，视线中对手的每一个动作都在自己脑中有如量化般转换成电子讯号，瞬间加速度的预测、运球的方向、身体压低的角度以及——零点五二秒后会出现的漏洞。

　　萧遥顺着对手的方向往右后方退一步，迅捷地伸出了自己的右手，正正好在零点五二秒时拍到了对手因基本动作不标准而没保护到的球，须臾之间感受到对手的球已经被自己拍掉，萧遥的世界又再次恢复正常，第一时间便是抛下还来不及反应的对手冲向反方向滚动中的球，在球弹跳出界前拦到手中，萧遥更是毫不犹豫地冲向对方无人防守的篮框，几秒之内他的瘦弱身影就已经杀入对方了篮下的禁区，简简单单的一个上篮完成了这次漂亮的反攻。

　　“小遥子好帅！”场外的林雨柔看到本来表现平淡无奇的萧遥突然来了这一出，兴奋地拍着小手喝采，但场上的萧遥却喘着气来不及顾及场外喧嚣的加油声，看来这一个全力冲刺对自己的体力消耗实在不小，吴大楠一脸开心地冲了上来，一手搂住矮自己一个头的萧遥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小子，你搞什么鬼？”吴大楠一脸开心地笑着，却在萧遥耳边用与外表完全不同的谨慎语气说着悄悄话，“你的速度和抄截能力很可能都被对手看到了，这样很危险你知道吗？”

　　萧遥闻言瞬间反应过来，心虚地道歉：“抱歉大楠，我一时激动就没想到这么多了。”“好好记住你的工作，你是我们打赢那些强班的最后王牌，现在我要假装你是运气好抄到的球，你配合一下，尽量不要喘太用力。”话一说完吴大楠马上开心地哈哈大笑，用如洪钟般的响亮声音说道：“你这小子运气真好！”一面说还一面拍着萧遥，看着平时一副忠厚老实的吴大楠，没想到这家伙一遇到篮球竟然可以这般诡计多端，萧遥也只好配合地收敛起自己的喘气，笑着抓了抓头发，好像真的是自己运气好一样。

　　第四节的萧遥又回到了之前龙套的角色上面，即使进攻时还是会传球或是跑位，不过却从来不出手，一副刚刚出色的表现真的是一个偶然的样子，而萧遥的注意力已经完全被自己刚刚发生的预知能力吸引了，他惊讶地发现只要自己集中注意力在对手的动作上，就有很高的机率能够触发能力，这个现象让萧遥非常讶异，自从知道自己有这个特殊的小秘密之后，发动的时机总是非常不稳定，通常都是在关系到生命危险或者高度专注下才会偶尔地出现，但今天却完全不是这么回事，仿佛只要自己愿意，就能轻松地看到这些东西。

　　无论是对手的传球、假动作甚至投篮他都能看到其中的讯息，进而做出最正确的应对，萧遥的心中早已把比赛结果抛到脑后，兴奋地看着脑中大量的画面和讯息，每个人肌肉的收缩、散发出的热量、跑动时的方向...等等一一在自己的眼中成了一个个慢动作，仿佛自己是俯瞰众生的神明一般，举手投足之间就能掌握整个比赛。

　　“哔！”结束的哨音打断了萧遥的思考，但无论是场边的欢呼、队友开心的话语都已不再重要，现在自己最关心的问题是为什么能力突然出现这种变化？这个能力的触发条件有哪些？有没有其他的副作用？萧遥毫不怀疑脑中看见的画面的真实性，毕竟从以前到现在的种种迹象来看，这的的确确是一种预言，而且是绝对会成真的，坐在休息区的椅子上萧遥心不在焉地喝着水，就连身边朋友对他说话都是支支吾吾地敷衍过去。

　　“小瑶子，你没事吧？”林雨柔走过来揉了揉他的头发，没想到这个家伙连个反抗的表情都没有，担心地问道，“对不起，我想在这边坐一会，你们先回教室，我马上回去。”萧遥低着头道了个歉，一旁的吴大楠和洪添财两人闻言对视了一眼，没有再多说什么就带着林雨柔离开了，比赛结束后人潮很快就散去了，只剩萧遥一个人坐在原地，手肘撑在膝盖上看着地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首先是第一次车祸的时候...”低声自言自语着，“零钱的数量、位置，完全一模一样。”“之后做测试时，我丢硬币的时间与正反面也都完全正确。”回忆着每一次的事件，萧遥努力地整理着自己的经验，想从中找寻一些蛛丝马迹，“所以条件是当我高度集中注意力的时候，也有可能是我眼前的人或自己有危险这两种...”一面归纳着触发的可能，一面轻轻揉著有些发胀的脑袋。

　　“对了！头痛！”想到其中有几次自己使用能力后发生剧烈的头痛，甚至有失去意识的状况，“这很可能就是其中一种副作用，不过发生的条件...”记得自己在第一次出车祸以及保护林雨柔的时候直接都是失去了意识，而在与□□打架的时候也感受到了脑袋的剧烈疼痛，但平常打篮球或是其他小事情时使用能力就不会有任何感觉，“所以这是一种代价吗？遇到越大的危险或是预知越重大的事情就会让我的脑袋越痛...甚至有失去意识的危险？”

　　想到此处萧遥紧紧握拳，如果能够利用这种能力去帮助别人甚至拯救生命，那头痛到休克又如何，比起宝贵的生命来说这点代价简直是微不足道！但是话说回来，为什么能力会从无迹可寻转变成在某些情况下可以由自己主动使用呢？回想起一开始模糊而短暂的画面，随着发生次数的增加画面也越来越清晰，甚至有越来越多的资讯同时显示在自己的脑海中，“所以这是一种可以锻炼的能力，只要我多加使用，它就会成长吗？”

　　意识到自己可能拥有一种不得了的力量，萧遥止不住兴奋地微微颤抖，小时候总会想像自己跟电视上的超级英雄一样能惩奸除恶，这样幼稚又天真的幻想竟然真的有一天会发生在自己的身上，瘦弱的少年不禁天马行空地遨游在美好的白日梦中，更棒的是这些都是有可能成真的！

　　看来今后要对自己的能力进行更加完整的测试，能够确切使用的所有条件、画面能够掌握的范围与时间长度以及对于副作用的底线拿捏，了解这些资料才有办法做出最正确的规划，毕竟自己不是无敌的超人，这个能力终究只是预言，萧遥想起自己上次即便使用了能力还是敌不过□□的围剿，谨慎地告诫自己不能大意。

　　眼看时间也不早了，萧遥缓缓站起身来，抬头看了一眼远方的夕阳，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后往教室走去，走到一半时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一看原来是曾馨用聊天软体传来讯息，“恭喜你们赢了，雨柔说你身体不舒服，逼着我问你还好吗？”简短的问候，后面还打上了一个无奈的表情符号，萧遥光是看着这段文字就能想像到这位公主的表情，肯定是既拿林雨柔没办法又有点傲娇的样子，不禁笑着回覆道：“谢谢，我没事，你别听她乱说。”

　　没过多久又收到了曾馨的回覆，“那就好，我明天再好好教训她！”句尾依旧是一个生气的表情符号，女孩子的讯息真的很喜欢用表情符号或是颜文字，萧遥又打上了一句：“下一场对F班，妳会来看比赛吗？”不过却没有马上发出去，萧遥停下脚步看着这句话，不知道这样的用词会不会让刚对自己卸下高墙的曾馨生气呢？左想右想也得不出个所以然来，最后只好一咬牙按下发送键，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我All-in了！

　　但结局果然正如萧遥所担心的一样，自从寄出之后曾馨就没有再回覆，吊着一颗心的萧遥回到教室收拾书包，跟同学闲聊了几句之后就与洪添财一起到学校外等公车，随着时间越来越久，原本还很期待的萧遥开始渐渐失去自信，心中焦虑地猜想着各种情况，可能她刚好有事情要忙？或是刚好去洗澡了！毕竟漂亮的女孩子很爱洗澡不是吗？又或许只是还在傲娇不肯回我而已？

　　洪添财一脸疑惑地看着身旁表情古怪的萧遥，笑着问说：“你是不是有心事？”“没...没有啦！你想太多了。”被一语道破的萧遥赶紧否认，但是抓头发的小动作与心虚的眼神实在是明显到不行，而洪添财也傻笑着不戳破他，没过多久两人就搭上了公车，坐在座位上不发一语的萧遥显得很诡异，平时总会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洪添财看他这魂不守舍的样子也只是继续傻笑着看向窗外。

　　正当萧遥已经放弃希望的时候，口袋传来令他浑身一颤的震动，偷偷瞥了身旁的洪添财一眼，萧遥小心翼翼地拿出手机一看，果然皇天不负苦心人——是曾馨的回信，拼命按耐住想大声欢呼的欲望，考虑着到底要不要现在就打开来看？自己鬼鬼祟祟的动作早就被洪添财看在眼里，如果这时候打开手机被他发现的话后果可能会不堪设想，但是又觉得心痒难、耐恨不得马上揭晓答案，好不容易历经了千辛万苦打破了大小姐的防卫，这个讯息又让自己苦等到花都快谢了，到底是会回覆自己什么东西呢？

　　叹了一口气，萧遥的好奇心终于是战胜了羞耻心，反正女装也穿了、喜欢曾馨也不是什么秘密，大不了再被他们笑一顿罢了，要是大小姐问自己问题，让她等太久而又惹她生气岂不是更糟糕？当下心一横打开了通讯软体，“如果有空的话...再说吧！你不要太期待啦！”萧遥满脸狐疑地看着这简短到不行的一句话，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如果有空的话就会来吗？还是说再考虑看看？不要太期待又是什么意思？

　　想来想去实在是理解不能，萧遥觉得自己的脑袋快要烧掉了，为什么女生都喜欢讲这种有说跟没说都差不多的话呢？简简单单直接一点不是很好吗？一旁的洪添财转头看到萧遥正盯着手机，一副思考人生一般深锁着眉头，笑了笑问道：“怎么了？看到想买的ＯＯ漫画了吗？”“你不要把你的兴趣放在我身上好吗？”萧遥没好气地回道，叹了口气将手机收回口袋，既然想不通干脆就不要想了，人家大小姐说不要太期待，那自己最好就乖乖照办。

　　“死笨蛋！大笨蛋！”漂亮的女孩穿着可爱的居家便服坐在书桌前对着手机大骂，离自己传送出去的简讯已经过了十分钟，对方却始终显示已读不回，一面皱着好看的眉头一面鼓着粉嫩的脸颊，有点粗鲁地拿起手机检查是不是网路或电池有问题，等到确定一切都正常后终于是忍不住开口咒骂这个迟钝的笨蛋，

　　“说一句很期待会死吗？大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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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哒哒哒的打字声此起彼落地响着，在漆黑的深夜中萧遥点着一盏小灯，在经历了这么多的事件后终于能够稍微掌握自己的特殊能力，他翻出了从国中以来的纪录开始做起了资料的汇整，一面利用网路强大的搜寻功能寻找资料，一面在电脑上输入新的资料：

　　能力名：Dejavu
　　能力作用：短暂预知未来数秒(或者几分之几秒)后的周遭状况
　　能力条件(已知)：1.精神与注意力高度集中时。2.自身或身边有人即将遭受伤害时。P.S.目前条件1有高机率可以主动触发能力，但条件2为被动触发，主动方法未知，也许还有其他条件？
　　能力副作用(已知)：依据预知的广泛度、资讯量、使用时间、使用频率以及对人事物的改变程度会造成成正比的头痛，轻则脑袋肿胀，重则当场休克。P.S.目前最严重情况为酒精灯爆炸与车祸，还不知道是否有更严重或其他的后遗症。
　　能力可能成因(不确定)：据网路搜寻显示，Dejavu可能是大脑电子讯号造成的错觉，但这个错觉目前都会成真，可能是这个能力本身就有正确的可能性？以科幻小说的观点来说可能是大脑接受到平行时空中的电子讯号，因此造成了预言的结果？这种说法也可以解释为何接收过量的电子讯号时为何会头痛，但实际触发的原因还未知。

　　揉了揉因为熬夜而有些疲倦的双眼，萧遥呆呆地看着自己记录下来的电子档，这几个月以来就像一场梦一样，自从拥有能力之后遇到了很多人与很多事，这些人因为认识自己而改变，而这些人也在改变着自己，萧遥的人生轨迹已经因为这个“Dejavu”而悄悄地偏离了一开始的轨道，航向一个未知的领域，这条路上等待着他的究竟会是什么？萧遥不知道，但是他不后悔也没有后悔的选择，只能走一步是一步了。

　　“生命就像一盒巧克力，你永远不知道你会拿到什么。”

　　to be 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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