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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宫
翌日上午,各屋秀女聚在一处,习练琴棋书画。这日是练习绘画。
夏雪晴心中暗喜,弹琴绘画都是她的最爱。宣纸铺开,衣袖轻挽,神思凝在笔端,很快便沉浸在丹青之乐里。
直到耳边传来一阵又一阵窃笑和窃窃私语,她才抬起头。正看到虹姑姑的脸上泛起一块青、一块紫、一块红……俨然开了调味铺。而虹姑姑自己全然不知,还在那里大摇大摆地走来走去。
知道是昨夜诡计见了效,夏雪晴忍不住笑出了声。随即,寥寥几笔,在牡丹花下,勾勒出一只虎皮小猫。并在旁边提上一行小字:吾非雌虎,乃花脸猫儿也。
夏雪晴偷偷将画展示给旁边的秀女,立时惹来一片笑声。
笑声引起虹姑姑的注意,瞪着眼走过来,一把抢过夏雪晴的画,看到题字,立刻皱紧眉头,将画揉成一团,甩在地上。有心惩戒夏雪晴一把,但碍于昨日福全的提醒,也只好从牙缝里迸出一句训斥:“我叫你画牡丹,谁叫你画花脸猫!”
没想到,这句话出口,立刻引得哄堂大笑。
“笑什么笑!”虹姑姑越莫名其妙,满堂笑声越发不可收拾。
只有冷千月没有笑,朝虹姑姑悄悄作了个手势,示意她看看自己的脸。
虹姑姑这才知道蹊跷出在自己脸上,赶紧回屋去照镜子。
随后,众人便听到虹姑姑屋内,爆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惊叫,响彻屋顶,惊飞群鸟。
这时,炎隆正下朝回宫。虽然隔了几层宫殿,还是听到蕴华宫里虹姑姑那声大叫。
惊叫虽然不是晴儿的声音,但凭直觉,他感到此事跟小丫头脱不了干系。于是,吩咐太监,把龙撵抬向蕴华宫。
“皇上驾到——”
一声禀告,众人急忙收敛笑容,齐刷刷跪倒。虹姑姑也赶紧冲出屋外,跪地行礼。
炎隆看了一眼虹姑姑五彩斑斓的脸,又看到晴儿虽然叩头行礼,还在忍不住地笑,马上明白了八九分。
“你这个脸可够好看的。”炎隆看着虹姑姑的花猫脸,也有点忍俊不禁。
虹姑姑只能道:“多谢皇上夸奖。”
“哈——”一片鸦雀无声里,突然响起一声银玲笑声。炎隆即便不看人,也知道是晴儿。
夏雪晴立刻捂住嘴。刚才听到虹姑姑居然谢皇上夸奖,觉得可笑无比,没想到,这多人里只有自己一个放声大笑。不由让她觉得很没面子。偷眼看了眼炎隆,见他也正看向自己,他眼神里有嘲讽责备,也有宠溺的笑意。她便一吐舌,朝他扮了个鬼脸。
但是,皇上哥哥并没有轻易放过她,而是看着她,向众人问道:“谁干的好事?”
夏雪晴怎么听都觉得炎隆在明知故问。但是,听他口气严肃,知道一定不会有好果子吃,于是,把嘴唇紧闭,装作充耳不闻,若无其事。
没想到,皇上又开口道:“没人承认,就一起惩罚。”
一人做事一人当,她夏雪晴当然不会连累其他人,可恨这个皇上哥哥太聪明,就是知道她的致命弱点。
夏雪晴正要站出来,没想到一个人竟先她站了出来,竟是冷千月!
冷千月跪倒叩头:“皇上恕罪。”
“不是她!是我!”夏雪晴当然不能容忍让千月替罪,急忙站到她身前。不过,她夏雪晴可不会向皇上磕头认罪,只用眼神对他说道:是我又怎样,我就是不怕你。
炎隆眉峰一挑,用眼神回答:我怕了你还不成。
夏雪晴立刻读懂了那眼神里的意思。忍不住,抿嘴一笑。没想到竟可以跟皇上哥哥用眼神交流。她不由想起那句“心有灵犀一点通”,脸颊不由一热。嘴唇却一噘,用眼神继续对他道:那你可敢罚我?
炎隆淡淡一笑,开口答道:“朕看,你应该去万卷楼背诵女训。”
晚饭过后,夏雪晴被太监唤出屋外,被罚去万卷楼背诵女训。院子里,看到几个秀女吃饱之后,正坐在石凳上闲聊。
“没想到皇上这样年轻。”一名秀女一脸娇羞道。
立刻有人应和道:“是啊,不仅年轻,还一表人材呢。”
“那姐姐可千万不能落选哟。”
“莫非你想落选!”
几个秀女互相打趣着,笑作一团,此时,在夏雪晴眼里便觉得是一群馋猫儿闻到了鱼儿腥。忽然有一种冲动,想敲敲她们每人个的头,警告她们:别做梦了,皇上哥哥是我的!这个想法一冒出来,立刻把她自己吓了一跳。这是什么该死的想法,她暗自责骂着自己,一路郁闷,跟着太监走向万卷楼。
万卷楼是皇宫藏书的地方。一排排书架通天彻地,让夏雪晴只感压抑。
绕过几重书架,看到一人早已等在那里。一身束腰剑袖便服,一袭龙纹玄色披风,衬得他高大的身形更加挺拔,正是炎隆。
夏雪晴三步并两步,赶到炎隆身前。走得跟他距离太近,几乎贴到他胸口。她急忙后退了一步,因为那宽厚的胸膛散发着那样强悍的热力,诱惑着她直想倒进去。
炎隆眼神里掠过一丝笑意,似乎她的心全被他洞察了去。她连忙用一脸的不服气掩饰心中小鹿乱跳,小嘴一噘,道:“这里这么多女训,我背到头发都白了,也未必背得完。”
他撩拨起一缕她的长发,在指间把玩着道:“等你头发都白了,还这么淘气吗?”
她从他的指间拽回自己的发丝:“难道到我头发白了的时候,你还在管我?”
他轻声念出一句诗经:“执子之手,与子携老。”
“不要!”她捂住额头,大呼,“不要被你管一辈子!”
炎隆大笑起来,从书架上随手抽出一本,是一本蔡邕的女训。文章并不长,便吩咐晴儿道:“把这篇背下来。我过会儿回来,背给我听。”说罢,转身离开。
夏雪晴只觉这篇文章压在手里有千斤重,若是她喜爱的诗词歌赋,她可以过目不忘,可是,这些道德文章,她是看上一眼,便一个头两个大。正满心不情愿,发现炎隆又回转来,走到她身边,解下他的玄色披风,裹在她身上。然后,深深看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又兀自离开。
披风上留着他的体温,让她觉得很暖。想起曾经被他护在怀中的感觉,一种未曾有过的情动,如同解冻的小溪水,温柔地流遍全身。
窗外送来一阵春风,带着淡淡的芳香,她看向窗外,夕阳下,是婷婷玉兰、灼灼红桃。她想去采一枝丹馨玉兰,却被太监恭恭敬敬地拦住:“皇上有令,请夏小姐安心背诵女训。”
越被管制,越激起夏雪晴抗旨不尊的决心。索性把那本女训丢在一边,等到皇上哥哥来时,她就是不背,看他如何。
她在书架间款款游走,想找一本诗词歌赋,无意中却发现一本历代仕女图。立觉惊喜,忙去抽取,拿出书,却从书架的空隙里,看到对面有个人影。定睛一看,竟是冷千月。
冷千月将一根手指放在唇边,示意她不要声张。
你?夏雪晴用眼神询问冷千月是如何进来的。
冷千月指了指敞开的后窗。
夏雪晴笑起来,蹑步走到冷千月身边,悄声问道:“进这里有什么好玩?我还巴不得出去。”
冷千月道:“千月喜欢看书。蕴华宫却没有书看。”
“那正好。”夏雪晴解下炎隆给她的披风,搭在冷千月肩头,对把守门口的太监努了努嘴,“你在这里假扮我一时。我出去玩一会儿。”说罢,轻身一闪,从冷千月进来的窗口跳了出去。
炎隆在乾德宫处理完最后几份奏折。让福全备了些宫中上好的衣服饰物,想来逼迫晴儿背书,必不得她好脸色,拿些女人喜爱的东西送她,或能哄她开心。
想到他堂堂炎隆,居然也有花费心思讨女人欢心的时候,他真是不知道该笑,还是摇头。
回到万卷楼,炎隆没有让太监禀告。走进楼中,误把背对着他的冷千月当成了晴儿。见那丫头居然少有的听话,正静静翻看着书页。
他满意地一笑,走过去,从背后一把揽住她的纤腰。
裹在龙纹披风里的女人回过头,竟然不是晴儿!
两相都吃了一惊。
炎隆撒开手。
冷千月急忙跪地行礼。
而,这时候,夏雪晴恰恰拈着一枝玉兰花,回到楼中。转过书架,正好瞥见炎隆搂住冷千月的那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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