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冤家路窄
汝安城清风明月楼,二楼雅舍,顾清远守着满桌子的美味佳肴回想着刚刚被落的面子正食不知味,旁边的长随来福凑上前来,讨好地说道:“主子,您别生气,刚刚那个是容侯在绥靖塞那边儿亲自封的长史,好像是叫什么沈无名的,人还没见过,早几天就传了信儿回来,可见容侯对那位相当重视。”
顾清远一甩筷子,不耐烦地说道:“一个小小的六品长史,就敢搬出姓容的来压我,哼,早晚让我爹给他点教训!”“是是是,公子说的是,他算个什么东西,整他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来福一脸谄媚地回道。
顾清远脸色稍霁,心里算计着,眼神透过开着的窗子看到了对面二楼的走廊上,清风明月楼的伙计端着几盘菜敲门进了正对着他雅舍的那间房,顾清远突然站起身来,一拍桌子:“姓沈的那小子在里面!走!跟我过去看看!”说罢,怒气冲冲带着人向着那边过去。
顾清远之所以这么生气,还要从对面那间雅舍说起,那间雅舍位于一角,外窗正对着临门街与临市街的交叉处,内窗对着清风明月楼一楼堂台,而且楼梯就在旁边,是位置最好的雅舍,顾清远当时一眼就看上了,结果却被告知那是楼主预留的地方,不对外租用。清风明月楼的楼主虽然属于江湖中人,但即便是皇族也不愿轻易得罪,单单是这个汝安城的掌柜盛祈连顾问道也会给几分面子,故而顾清远也就忍气吞声包了走廊对侧的的一间雅舍,而现在,他居然发现这间不对外租用的雅舍中坐了人,还是刚刚让他吃了个暗亏的沈无名!刚刚开门的就是他带在身边的一个书童!
顾清远带着一众仆从风风火火地走到那间雅舍门口,伙计刚好走出来,刚开口道:“顾公子您这是……”就被粗暴地推开,雅舍门也被踹开,顾清远抬脚就走进了雅舍之中。辰砂正要上前,瞥到阮子归微微抬了抬手,做了个稍安勿躁的姿势,便没有动弹。
半个雅舍的地上都被包了厚厚的软垫,矮桌软垫,桌上清茶热菜,阮子归与年逾四十却依然风姿绰约的汝安城清风明月楼掌柜盛祈面对这面,席地而坐,此刻二人正转过头来看着突然闯入的顾清远。盛祈微皱了一下眉头,拱手道:“顾公子,不知突然闯入此间,有何指教?”
顾清远一脸不屑,指着阮子归道:“盛掌柜,本公子记得你说过,这间雅舍不对外租用,现在你给本公子解释解释,这个姓沈的怎么堂而皇之地坐在这里?”盛祈微微一笑,不慌不忙地说道:“这间雅舍本来就是为沈长史准备的,沈长史自然可以坐在这里。”顾清远一脸不可置信道:“你说什么?这怎么可能?本公子不信!”
阮子归站起身来,缓缓走近顾问道,笑着说道:“家师与清风明月楼楼主有旧,这儿算是还家师一个人情。怎么,顾公子今日想与在下一道进餐?”顾问道还没答话,来福扯了扯他的袖子上前贴着他的耳朵道:“公子,看来这个沈无名来头不小啊,说不定他师傅是什么隐士高人,要不怎么可能一下子就成了长史,咱们好汉不吃眼前亏,不然给老爷知道了,怕是要发火的!”
其实听到阮子归与清风明月楼的楼主有点关系之后,顾清远心里已经开始发怵,江湖上关于这位楼主的传言多得不胜枚举,且不说对付背叛清风明月楼的人向来是出手雷厉,斩草除根,听说有人不知怎么得罪了楼主,结果那人被挖了眼睛割了舌头挑了脚筋扔到了沙漠里,看他要爬出来就再丢进去,看他要死了就喂点水,折腾了三年,就是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后来把他放回家连他娘都认不出来了……
顾清远瞪了来福一眼,低声喝道:“少把我爹搬出来压我。”又转脸看着表情真诚地阮子归,故作淡定地道:“不了,本公子今天还有事,沈长史慢慢吃。回府!”说罢,转身带着众人浩浩荡荡离开了清风明月楼。
门重新阖起,雅舍中只剩下阮子归,盛祈,辰砂和黄芪四人,盛祈略有惭愧地道:“扰了姑娘的雅兴。”阮子归坐在他对面弹了弹手指,眨着眼睛笑着说:“盛叔不必在意,他这样人,嫌他碍眼都是拉低了我自己的档次,现在还不是打草惊蛇的时候,没有必要为了他扰了清风明月楼的宁静,且让他再蹦跶两天。不过嘛……这几天估计他都不会出门了。”盛祈笑着摇了摇头,阮老谷主最是和善,以德报怨,而他最钟爱的小徒弟却是个睚眦必报的性格……
“对了,姑娘之前请我留意的人有消息了。”盛祈突然想到一事,忙说道。阮子归挑了挑眉,惊喜地说道:“真的?他果然在琼州?现在哪儿?”
汝安城中的燕归来是整个琼州最大的青楼,这儿的姑娘那是环肥燕瘦,各种特色齐备,总之就是你想要什么样儿的就有什么样儿的。阮子归在天黑时分带着辰砂踏进了脂粉飘香的燕归来,黄芪当然是又被他无良的主人抛弃在新宅子里整理内务了……
俗话说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燕归来的最红的姑娘很多都是只卖艺不卖身,其实进了这里哪还由得她们,不过燕归来的老鸨惯会做生意,先找些颇有姿色的小姑娘来调教,一开始都只是卖艺的,等身价炒起来了,及笄那日公开拍卖,价高者得。这儿的头牌姑娘燕挽马上就满15岁了。
燕十三娘看着穿着低调的阮子归和带着银面具一脸生人勿近的辰砂,眯了眯眼睛,及至看到阮子归腰间的佩玉和折扇,暗暗惊讶,以她的眼光和阅历自然能看出那都不是凡品,怕是有价无市,看来这十几岁的少年郎来历不简单……打定主意,燕十三娘堆起满脸的笑,凑上前去:“哎哟,这位小公子是第一次来吧,眼生得很啊!”
还未走近,斜里突然横过一把剑,辰砂冷淡地开口道:“三步之内,不得靠近。”燕十三娘尴尬地立在当场,阮子归打开折扇摇着,笑着道:“这位定然是燕十三娘了,抱歉,在下略有洁癖,不喜生人靠近,还请十三娘不要见怪。”开玩笑,万一燕十三娘靠近了发现她是女的就糟糕了。贵人大多有自己的癖好或者禁忌,燕十三娘见得也多了,从善如流地站在阮子归三步开外,恭敬又不失亲切地笑道:“公子是外地来的吧,在咱们汝安,谁不知道燕归来的姑娘那可是最好的,您喜欢什么样儿的,保管都给您找到~”
“这不是沈长史吗?哟,沈长史也来这儿啊……”一个三十岁左右脑满肠肥揽着一个丰乳肥臀的美貌姑娘的中年人看到了站在门口的阮子归和辰砂,凑上前来,阮子归看了他两眼,早上跟着容策游过街,又见了许多的官员,汝安认识她的人应该不少,不过,阮子归这个脸盲一时有点认不出来这个与她搭话的人到底是哪个……
正在斟酌语句,还是燕十三娘开口解了围:“岳大人,您说这位就是新任的长史大人?哎哟,我真是有眼不识泰山,沈长史可真是年轻有为啊!”阮子归恍然,在汝安城姓岳的那肯定就是顾问道的左膀右臂官任参知政事的岳从礼了。阮子归微笑着见礼,道:“想不到在这儿碰到岳参政,有礼了。”
岳从礼眼神闪烁了几下,开口道:“沈长史真是太客气了,哈哈。十三娘,你可得好好伺候他,今儿要是不能让长史大人高兴,我可唯你是问!”说完,打量了一下阮子归,又道:“看你个子不大,这心倒是……哈哈,你玩的高兴,我可是先走一步了!”说罢,摸了一下身边女子的屁股,惹得她娇呼一声,阮子归拱手道:“岳参政请便。”岳从礼搂着姑娘离开,就着余光扫了一眼看不出丝毫情绪的阮子归。
燕十三娘无疑又热情了许多,道:“哎哟,大人,您看看我,居然没认出我来。说说您喜欢什么样儿的,我呀,这就去给您叫人!”阮子归微微一笑,烟波流转,道:“听闻燕归来里最美的要数燕挽姑娘了,可否请燕挽姑娘来一叙?”
燕十三娘转了转眼珠,道:“当然了,只是咱们燕挽姑娘现在还只卖艺不卖身。”阮子归点点头,丢了一锭金子给燕十三娘,道:“自然,前面带路吧。”
登上二楼,走进一间房,燕十三娘就恭敬地退下去关上了房门,辰砂站在门边,阮子归撩起层层叠叠的珠帘走进去,房间布置很雅致,中央是软榻、矮几、茶桌、棋盘、琴桌,另一侧还有书桌,书桌上整套的毛笔和颜料,房间里有淡淡的果香。
一阵环佩叮咚,阮子归转头看去,另一侧的半抱琵琶屏风后转出一个身材玲珑的女子,作为女人的阮子归都被惊艳了一下,什么叫沉鱼落雁、我见犹怜这次是真的见识到了,不知道拿什么词语来形容眼前的姑娘,她整个人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弯清泓,把淡雅温柔和娇媚可人集于一身,阮子归想象了一下,大约辰砂扮成女装脸蛋才能跟她有一拼,看着她凹凸有致的身材,阮子归默默为自己被束着的胸默哀了一下,她真的还不满十五吗……
只见那姑娘穿着白色绣百花图的曲裾盈盈拜下,微启朱唇道:“公子,燕挽有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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