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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到底是什么声音
汇合了梁菲,看时间已经快午夜了,我很诧异,时间怎么过得这么快,在我印象里最多也就十点半左右,我问梁菲怎么回去,打车么?她说想走走,顺便走回家。我叹了口气,想,总不能让你自己一个人走吧,这不明摆着要老子半夜三更陪你散步么,我这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
梁菲住在望星桥旁的一条巷子里,这巷子一面是河,河边一排矮冬青,间隔栽着槐树,地上是两米来宽的碎石子路,再另一边是一些砖木结构的老房子,河对面也是如此一般,其实是挺有镜像感觉的,白天或阳光或落雨看着倒都是很有特色,但深夜无人,寂静无声,高高的青灰色的路灯一照,树影纠缠,水面漆黑泛光,由于沿街近水,湿气很重,那些老房子墙面斑驳,影影绰绰的总给人一种青面獠牙的感觉,就不是那么愉快了,梁菲就住在狭长的小巷尽头拐弯处的看起来象新建的楼房里。
我穿了八寸高的鞋,竟然能从市中心一路走到这里,都快佩服死自己了,梁菲除了一直倚着我的胳膊,一路上话倒是不多,其实我正诧异她怎么好象话少了,她应该是个话痨啊,不过这倒是件好事,至少我耳根清静,但我真不喜欢她总是小鸟依人的靠着我,脱了鞋比我高半头呢,算了,就当是清静的代价吧。
“我说”我突然心里一动,问她:“你认识一个叫什么文桦的人吗?”
梁菲奇怪:“不认识啊,不是你认识的吗?”
我摇了摇头,其实我也知道那几个奇怪的人谈论的是我,但是我就算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我认识的人中有叫文华的。
梁菲说:“算了,别想了。”她竟然伸手来按我眉心。
我头一偏,问:“你干什么啊?”
梁菲笑了笑,说:“你眉间好深的悬针纹,看上去烦恼。”
我一愣,脑子里冒出戏台上武生眉间那道红,卧槽老子一妹子,长成这样还怎么混?
梁菲说:“想太多了,不想就好了。”
我陪着干笑了几声。
梁菲忽然说:“我不喜欢那些人。”
我正在想其他事,随口回:“嗯,我也不喜欢人。”
梁菲说:“不是,我是说那几个和尚道士的。”
梁菲接着说:“你也不喜欢吧,总是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你都听睡着了。”
我突然心里一块石头就好象落地了,原来我睡着了呀,那不就是做梦了么?这么说来不是幻觉了哇哈哈,那就不用看医生也不用担心了,至于那些人说的奇怪的话,就当他们装神弄鬼撒癔症好了,谁知道呢。这样想的时候,脑子里本能的浮出那费老的话:明明感知敏锐却拼了小命的忽略压制。我用力摇摇头,把这个声音甩掉。
“更何况”梁菲还在往下说:“有句老话你知不知道,地狱门前僧道多,你可别上他们的当。”
我点头,这话听过,心里想到一处,问:“和尚倒是看得出来,但你怎么知道另外两个是道士?”
梁菲睁大了眼睛:“那他们是什么人?”
我想了想:“好吧,大概是吧。”我的脑洞里出现大幅连连看,和尚道士能不能算一对呢?应该可以吧,都是出家人。
又沉默了半晌,我自顾自补着脑洞,梁菲突然说:“江南,你听,什么声音?”
我一愣,半夜三更,人都睡了,哪有什么声音了?
梁菲说:“你听,啾啾,啾啾。。。听见没有。。。啾啾。。。”
被她一说好象是有点,也不在意,说:“虫声吧,春夏时节,这里有河,草丛又多。”
“不是”梁菲有点惊谎:“什么虫子啾啾啾啾的叫啊,你听,啾啾。。。啾啾。。。越来越响了越来越急了。。。啾啾啾。。。”
我心想,能叫出声的虫子大多是啾啾啾的叫的吧,凝了凝神,细听,终于觉得不对劲在哪,因为这声音并不是外传来的,而好象就在我的耳蜗里,不是耳朵边,是里面,而当我越是想细听清楚它的来处时,感觉它越往里钻,一会儿竟然觉得好象源头在脑。
我叹了口气,如果源头在脑,那就一定是大脑的问题了,反正脑子这种东西神奇的很,见天发神经,我敢说每个人这一生中脑抽发神经的经历或多或少都会有,只不过都是自己强行忽略而已,但如果有一天忽略不了了,那恐怕就要真的疯了,我可不想这样。
梁菲快哭出来了,突然蹲下,捂住耳朵大喊起来:“不要再叫了,我要疯了。。。”话音未落,刹那间那声音突然间响彻天地,直往人耳朵里钻,我的头开始阵阵抽痛。
我突然开始否定自己刚才的想法,因为这说不通,如果这确定是出自脑子的声音,那只能是个体的内在体验,而每个个体内在状况是千差万别的,极少有同一性,也就是说如果是我脑抽抽出幻觉,她并不会产生同样的幻觉,或者她脑抽,我也无法感知到她是怎么个抽法,而现在我跟她竟然都有同样的感觉,脑子里出现了同样的声音,这好象不可能,但如果是外来的声音,在这么响的情况,怎么还没有人被吵醒,到底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我知道自己脑子在转,飞快,但好象一点也不管用,毫无头绪,心情开始烦躁。
我还在试图用理智去分析成因,梁菲抬起头,可怜兮兮的看着我:“江南,不要乱想,那不是我们的问题,是真的有声音,我们是真的碰上东西了。”
我头痛欲裂,心里却在发痒,恨不得把五脏六腑都抓出来挠一下,定了定神,拉起她:“起来,你才不要乱想,走,没事的。”
梁菲浑身无力,整个靠在我身上,说:“你知不知道,这里当年**时死了好多人,都没埋的,那时候好多人晚上都听到了,就是这个声音,啾啾。。。啾啾。。。”
这个故事我听我爸说起过,我爸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但是他也说过,当年确确实实,是听到过这种声音,响辙整个城区,家家关门闭户,而我爸当年则是半夜拿了手电筒就往外冲,他要把那个声音找出来,当然没找到。
不过基因这种东西或许是很强大,我虽然自己胆子也不大,但却见不得怂,看到梁菲这个苦逼样,心里顿时怒火万丈,特么那时候觉得就算真冒个鬼出来我也要先把它揍一顿再说,不出来老子就把你揪出来,于是我就跟老爸当年那样,开始到处找声源。
墙角处剥落的墙泥里露出灰砖,愣是被我连抠带砸的扳了几块下来,我想那户人家明天早起会发现墙上多了个洞吧,呸,关我屁事!没有?好,阴沟边,扯了根带叉的树枝,试图翻开阴沟盖,对了,河边一排矮冬青,这里可是好地方,要好好查,还有那家门口的竹篱笆,梁菲你手头有什么能用的都给我,老子想办法拆了它,但无论我怎么循声而去,等我接近那个声音点的时候,一切都象散在空气中一样,那个区域寂静无比,而噪声却又在其它地方响起,但越是这样,我心里越是毛燥,百爪挠心般的难受,疯了似的团团乱转,远远望去,我跟梁菲,一个动,一个静,一个躁狂,一个抑郁。
终于在在树杈间恍惚觉得自己已经摸到那个声音点,试图扑过去的时候,听见有人大叫:“江南,江南,半夜三更,你爬树上去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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