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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回千阙府
老龟公将太子接走了,我在袁一一欲言又止的神情里冰敷伤口,装作什么事也没有,让她想问的话到了嘴边却问不出来。
“千阙府要办什么喜事?”想着她白天提到的,我有些不安的问。千阙府接待了宛如烟,四人的身份会不会已经暴露?
“还不知。”袁一一看我一眼,眼里神情晦暗不明。
我放下手里绢帕,睁着眼睛仰倒在太师椅上,沉默许久后听见自己的声音在说:“天亮之后我回一趟千阙府。”
听得这话,她脸上不掩饰的又泛起了初见时的笑意:“王爷想通了便好。”
我楞她一眼,心底不悦,干脆便不再理她,一个人在厅堂里坐了整整一宿。
翌日,天刚蒙蒙亮我就回了。袁一一似是知道我要早起一样,躬着身子将我送到门口,深深叹了一口气:“王爷,我更愿意您是当初那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无牵无挂,才可成大事。”
到了府衙,正门是万万不敢进,只能从偏门溜进去,正好与撅着屁股修剪花枝的小灰撞个正着。
“老……爷。”小灰看见我愣了一下,收好剪子肃然站立,身上灰扑扑的,“老爷你,回来了?”
“恩。”我点头,又瞟了他一眼后慢慢踱步往里走。小灰,我没记错的话,原是服侍在千阙身边一等一的高手,现在却跑来给我剪花枝、修厕所……还真是大材小用了。
“老爷!”我身影即将消失在后院转角的时候,小灰叫住了我。
“怎么了?”
“老爷你……”他看着我,欲言又止。我不言不笑,等着他把话问完。四年来头一次认真看他的脸,觉得这脸实在是平凡,平凡得一丁点个性都没有,像是刻意被磨过一般,让人完全记不住。
“老爷你,可是用过饭了?”
“不曾。”我摇头,“一会儿让阿娇多备一份饭,就说,我回来了。”
“恩。”他埋着头下去了,要问的话还是没问出口。我兀自笑笑,暗道自己身边果真是高手如云。
辗转到了自己房间,等候半天却不见一人来看我,难道是老爷我现在已经变得不重要,离家出走了也没人理?又等了一会儿,发现还是没人来找我,便再也坐不住了,急冲冲往大堂走。
今日府里格外安静,除了小灰外竟然不见一个人,连平常喜欢在各个房间到处乱窜,拾掇脏衣服的花大婶都不曾露面,真是奇了怪哉。
路过花厅的时候,刻意往里瞥了瞥,终于看见几个人影。两个身材修长的男子背对我,迎着对面一红衣女子安静行个礼,然后各自分散开在合适的位置上缓缓落座。
是千阙和云起!我眼一眯,不自主的放轻脚步,来到窗台下偷听。
“将军请上坐。”这是千阙的声音,我将窗台半开的窗户推得更开一点,见千阙带着深黑的幕离,彬彬有礼的将红衣女子请上上位,又回头招呼远处的阿娇,低低吩咐了什么,阿娇便一言不发的出去了。
我缩回脑袋,等阿娇走得远了,才继续回到窗台下偷偷往里看。
那坐在上位的红衣女子,一张瓜子脸,眉长如画,肤色微黑,没有施半点粉黛,眼里却能透出一股凌厉的光。她此刻的唇轻轻上扬,带着几分戏谑的笑容,一如当初我看人时候的模样。这女子,不是宛如烟,不是我曾经的左右手,还能是谁?
“老爷不在,家里无主事之人,招待不周,还请将军不要见怪。”千阙亲自斟了茶,两手奉上,恭恭敬敬的端到宛如烟面前。
宛如烟也不接,眼神淡淡扫过坐下二人,不动声色道:“二位已是出了阁,嫁了人的男子,为何也如处子般戴着幕离?”
“家里老爷醋意大得很,说是不允外人将我们样子看去,只好命人做了这黑幕离,好遮掩平凡的相貌。”这是云起的声音,他坐在宛如烟的左下方,不急不缓的解释。
“哦?竟有这样的妻主,可惜本将军今日不能一见。”
“将军来得不巧,老爷喜欢四处游历,前日才带着四弟出门了,还望将军海涵。”千阙依然端着茶盏,手有些颤抖了身子却强撑着不动。宛如烟慢吞吞将目光落回他的身上,接过杯盏放至几案,摆手示意:“无碍。”
“不知将军来府所为何事?”等到宛如烟示意了,千阙这才优雅转身,寻了自己的位置缓缓坐下,口里谦词满满,不漏任何纰漏。
“寻人。”
房里静了半晌。
“冒昧一问,将军来府上寻何人?”
“前朝,昭王。”
幕离微动,还是千阙那醇厚的声线:“将军是在说笑了,前朝昭王已薨,如何寻得?”
宛如烟唇角笑意变得更大,右手一拾,几上酒杯突地跃起,稳稳朝着千阙飞去,“公子极像我一旧友,若不嫌弃,与我以茶代酒,共饮一杯如何?”
千阙不躲不闪,茶杯直直撞向他面门,遇幕离而受阻,茶水倾倒,洒了他一身。
“将军抬爱,小人该死,抓不住那茶杯,请将军恕罪。”说着,连忙跪下了,连幕离被浸湿了贴在面颊上也顾不得。一旁白云起见得这架势,也赶忙行过来陪着他跪下,口里不断说着将军恕罪的话。
二人的身子埋低着,一声一个恕罪,看得我心里好生恼火!宛如烟她是什么身份,竟敢要本王的夫郎向她请罪?我脚一跨就要从窗台翻进去,不期然耳朵却突地一疼。
冷香扑鼻而来,淡淡地萦绕鼻尖,我吸了一口,好不容易才克制住心底升腾起来的杀意,咧着嘴随着那扯着我耳朵的手的方向移动脚步。
“轻点,疼……”
“你不是走了吗?不是不要我们了吗?这下子怎么又回来了?”手上力道只增不减,质问的语气里还带了两分委屈,我抬头,果然是千魅那副要哭不哭的样子。
几天不见,他清瘦了一点,脸变得更小了,眼眶又大又红,活像一只哭瞎了眼的白兔子。
“你说话呀!你是不是生气了?是不是又不要我了?你怎么每次都这么狠心,每次都……唔……”他还要说,我却一把捂住了,连拖带拽的将人拉离花厅,暗自希望房里的人没有发现外面的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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