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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8 章
花卿颜出来时手里拿了个金錾花嵌珠杯盘。众人谈论要在哪盛雪好。要放在宫内最高的地方,要这碗上的天空最广阔,如此才最少世俗尘埃,又不负于天恩世德。
可这样的地方,只似不曾见过般地,遥远地不可想象。而君世安轻轻取过卿颜手中的瓷碗,把碗放在他曲起的一指上,随即向上抛高,他脚起旋风回身一转,那碗竟稳稳当当地落在他伸出的左手上。
他浑身不见一丝凌乱环视众人温文浅笑地说道:“这个才好玩,二哥,请接三弟一招。”话音未落,他一甩手,碗已向君龙华飞旋而去,君龙华轻起一掌拿下,碗在他手中转了几转停下后又向后扔去,脚下开一字马,身往后倾接住了碗,双腿转动收回站好,动作行云流水,碗即被他用掌风送给君天熙。
“今日海洲没来,终于轮到咱们兄弟上场了,四弟,看你的了。”
“好嘞,恭侯多时了!”只见他轻轻松松接下碗,也气定神闲地打起拳来了,那碗在他拳脚间来回却仍安好无恙。漫天飞雪随着他们三人飞舞,手中无剑也可有纵横江湖,气吞山河的潇洒。碗内的雪亦满了。他们只犹似未尽兴而不愿停止。慕容暖不喜武艺,嘟囔着还不如她们女子跳的舞好看呢!
众人到了长相殿拿出那埕花露,倒入这二十两初雪。还觉得欠了些小雪时节的雪或是那梅上雪一并梅花来入味,则是最好不过的了。便把埕子先置好了,待过段时日再埋不迟。
月余不见,那梨树独独而立,唤雪白首。未见花果,幸有阳泽厚照,也显洁致。雪已将停,复回沅湘阁一叙。
此次初雪稍比往年的厚上些,路上慕容暖扒着玩发觉雪真的挺厚的,不自觉地说着:“瞧着可以埋人了,待我挖个坑就把你埋进去。”语末的眼神飘向一旁的君天熙。
“好啊,慕容花下死,做鬼也不值。哈哈。”慕容暖一个大雪球砸给他。
“什么慕容花啊,我看你就是个采花贼,哼哼。”两人玩了好一会雪才罢休。
君龙华进屋前拂了拂衣上的雪,在他身后,玉时音想起了八月的那首诗来,悟首了,但诗懂了又何如,此一生终究只言相思无尽处。他来拂去她鬓边雪,倒叫她受了一惊,方回过神来。
“怎么地楞住了,这雪不冷吗?你明是极怕冷的。”想像欢好时那般亲密地抱住她,又到底是忍下去了。毕竟这还是不能让人知道的事。
“这点雪也算不上重,不打紧的。”因这雪再冷,却不如曾落在她心里的那样寒,那样凉。她落了多少的泪才有了微微的温,但仅是温,暖是如何也不能得的了。
卿颜盛了雪给大家烹茶,只憾此时梅花未开,若有梅上雪煮梅花茶,复赏梅咏诗品茗,实乃人间美事。她自内室端出沏好的茶缓步而来,身着浅月纺绸夹袄,下系白绫百褶宫裙,直似一树梨花。君世安见着她后忽然就明白为何长相殿后的梨树未开花了。
元朔二十四年冬,太子行宫前植的那株梅树早早地绽放了宫内入冬来的第一朵梅花,香气满乾坤。宫内人都说这是个好意头。
这一日,君圣宸牵着念如想的手,夫妻双双把家还。穿上已许久不着的龙鸾文黄绫袍,玄云履碧莲冠紫鹤氅,反得一身不自在,身上这宫装高雅华贵,看似拥有锦绣前程,实则寸步难行,天下是一步之遥,回首才知自由在山水,不在江山。
念如想也依照宫内繁复的程序梳洗一番,换上云绸妆花锦袄,外套雪青比甲,下系月华素绉长裙。头上只斜簪八宝簇珠白玉钗。如此雅静清致的她,让君圣宸看得离不开眼。只是她入宫后便紧张了起来。他心里明白,许待她看了桃花便好些。虽现是十月,桃花还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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