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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篇之冰风暴
番外篇之冰风暴
——献给在雪灾中的人们
1
小橙子抱着电话开心地叽叽咕咕。
“爸爸，我今天和妈妈一起剥婉豆米了。
我剥了一个最大最大的，有这么大这么大……还有一个肉虫虫……
……不过我很勇敢，我一点也不怕！”
骠叔说，“小橙子，蛋糕好了呢，来吃不。”
哎，小朋友，也让爸爸和妈妈说会话儿呀。
这小姑娘果然欢呼一声，说，“我要去吃蛋糕啦！”把电话往妈妈手里一塞，趴搭趴搭的就跑过去了。
骠叔领了小橙子去厨房，拿了烤好的蛋糕出来，还刷上草莓酱。
又热了一杯牛奶。
然后笑咪咪的看小橙子吃得两腮鼓鼓。
过了一会，她也来了。
骠叔说，“克丽丝，怎样。”
坐在小橙子边上，摸摸她的头发。
“呃，航班都取消了，一时回不来。”
呵呵，牙医偶尔也会有学术会议嘛。
停了一下，她又说，“呆着也是呆着。他就去那边的救援协会看了一下。”
“有个滑雪者困在山里了，救援协会在征求有飞行经验的人……风速有点大……不过已经准确定位了，应该可以赶在风暴前救回来……”
美国救援协会为全国性组织，成立于1950年，各州都有它的分会，救援协会所有成员全是志愿者。
平淡的生活，实在是有点浪费……资源。
所以他去参加了做志愿者。
窗外天气阴郁。
她说，“骠叔，坏天气会有一段时间，我还是去一趟城里。”
食物和燃料的储备，还是再增加一些比较好。
要过中国年了，也给小橙子买个红灯笼回来吧。
穿了大衣和雪靴，她准备去车库。
骠叔拿了个有长护耳的厚厚的风雪帽过来。
“你也不爱戴帽子。天冷，带上这个吧。老头帽，别嫌难看。这是家里最暖和的帽子了。”
她笑了，把那黑乎乎的帽子往头上一扣，扯扯两边毛茸茸的护耳，象小狗耳朵似的扇了扇，淘气地做了个鬼脸：
“不嫌不嫌，很好看呢。我喜欢。”
小橙子说，“妈妈，记得我要小绵羊。”
她的淡青色大衣有翻开的白色羊毛领子，这小姑娘很喜欢。
她吻了一下小孩儿，“记得呢，妈妈给你买一件一样的，做过年的新衣裳。”
2
风很大，直升机有些抖，但还算平稳。
鲍伯说，“你的水平真不错呢。”
他笑了说，“呵呵，我老婆的开得还要好些。”
看鲍伯张大了嘴，他很得意。
那一次被她刺激到了，所以后来他专门参加了飞行俱行部，很刻苦的练习过了呢。
受困者很快找到了，但却有意料之外的麻烦。
那个人受了严重的伤，被卡在一个很深的冰缝里，呼吸已经艰难。
冰坚如铁。
要把那人平安地弄上来，可不容易。
鲍伯使劲叫那个人的名字，“亚当斯，亚当斯，不要睡，保持清醒。和我说话，和我说话。”
酷寒之下，一睡过去，恐怕就此不醒了。
爬上高速时，风已经很大。
天边有云层翻涌。
她急急的入了城，去买了食品、汽油、电池一类的杂物和一些常用药品。到唐人街，买了些过年的福字，春联，还有红色的小灯笼。
再去那家买“小绵羊”的服装店。那次买的时候只看见成人款。不过后来看到广告纸，才发现这一款是有亲子装的。
店员说，“已售完了，在城那边还有一家分店，也许还有。”
又开了车顶着更急的风去。
幸而这回有了。
好奇怪呢，明明同样的样式，可是尺寸一小，就无敌可爱起来。
摸摸那小衣服毛绒绒的小领子，想着小橙子穿起来的样子，不由得想笑。
就在这时，外面夸啦一响，一个什么店铺的雨蓬倒下来了。
暴风雪夹着冻雨,已经横扫下来。
小橙子站在窗前，学着天空中传来的风啸声。
“啊呜呜——啊呜呜——”
“叔爷爷，叔爷爷，树上长花儿了呢。”
骠叔正在清理家用的小型发电机，便歇了一歇，抬头看着窗外。
冻雨的水珠，温度已经在冰点之下，无论落在哪里，都瞬间凝冻。
可以看到外面的树枝上，正以惊人的速度，顺着狂风的方向，生长出翻卷的冰凌。
风暴常常会导致停电，所以早做准备是应该的。
“小橙子，叔爷爷去搬些木柴，你去吗。”骠叔说。
一旦断电，供暖就还得靠那个老古董的壁炉。
有新鲜事做，当然是小橙子乐意的。
结果她很努力的抱了一根总算是抱得起的木柴，屁颠屁颠的跟着扛了一捆柴的骠叔回来了。
“哎，妈妈什么时候回来噢。”
把自己抱上来的那根颇“巨大”的木柴很宝贝的放在壁炉边一个显眼的地方，小橙子很想妈妈快点回来，就可以参观一下自己的成果啰。
3
看下去，黑黝黝的冰缝，深不见底。
首先要做的，是要把亚当斯系上缆绳。
至少要保证他不会滑得更深___也正因此，没有系住他之前，不敢随便动冰壁。
可是冰缝太窄了。亚当斯是因为体重的拉扯，慢慢的越滑越下，才到那个地置的。救援的人没有人能下去。
也垂了绳下去。然而亚当斯自己，只能勉强触到绳子，连抓住的力量也没有，更不要说把自己系住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在过去。
他咬了牙，说，“你们准备好，我要脱衣服了。”
没办法，亚裔人的身材，怎么说还是比这些白人苗条些。
这些搞救援的，又尤其粗壮。
大家看着他，也没说什么，这时候，也不需要说什么。
只是备好了缆绳，等他脱掉了厚厚的防寒服，便迅速帮他在腰间扣上绳扣，把他放了下去。
人们趴在冰壁边上，看着他抖抖索索的滑到了亚当斯的身边，抖抖索索的结绳扣，好容易才抖抖索索的喊了声OK。
把他扯上来时，他几乎都不能动了。
绕了大半个城，好容易快到高速路口。
在过最后一个十字路口的时候，红绿灯灯架上已可以看到挂下来的冰凌。
她心里有些担忧。
果然，高速路封闭了。
路面已开始结冰。
只得给车上了防滑链，走其他公路回去。
前面有车翻倒在高高的路基下面，看样子是出车祸了。
停下车，扣上骠叔的风雪帽，她开了门下车。
车门都变形了，拉不开。
回车里拿了雪锹出来，把已破掉的车窗再砸开些，才把那个受伤的男人拖出来。
把那男人拖上车后座，拿了急救包，做了初步的检查和救护，打了急救中心电话，然后又打电话给骠叔，“骠叔，可能一时回不了。”
“嗯，小橙子有我呢，你放心。”骠叔说。
外面天已经黑了。
她试图再次开车，但发现车已无法控制。
冰冻来得非常迅猛。
路上的冰已经结到了惊人的几十毫米厚。
车终于无法行走，困在了路上。
骠叔抱了小橙子，坐在壁炉边读童话书。
“城堡里有可怕的怪兽，谁看见了它，就会被它的有毒的目光变成透明的水晶。”
“勇敢的小鸡们和龙骑士一起，打败了怪兽……救出了爸爸和妈妈……”
小橙子打个哈欠，“妈妈什么时候才回来噢……”
4，
救援很困难的持续了好几个小时，才终于把亚当斯救出来了。
但已错过了撤退时机。
天已黑了，风暴也已经降临。
直升机再不可能起飞。
搜救者不得不顶着狂风暴雪搭起了一个临时帐篷，来熬过一夜。
直升机也需要固定。
几个人拿了大锤子使劲钉钢钎，冰渣四溅。
风刮得人几乎都站不住。眉毛上、脸上都结上了霜。
从飞机上搬了燃料和食品，生了暖炉。大家都浑身湿漉漉的发抖。
所幸救生药品和器材都很齐全，在帐篷里先给亚当斯做了一些救治。
只听得账蓬被风刮得乱响，叮叮当当的打下来的，也不知道是雨，是雪，还是冰雹。
鲍伯在给亚当斯打气。
“坚持，坚持住。明天天气稍好一点，我们就可以回去了。”
回头又看了他笑着说，“我们有天才的飞行员呢。”
他坐在那，笑了一笑，没有说什么。
想着这场风暴已横扫这个国家的整个北部和中部。
家里那边，风暴也到了吧。
长夜漫漫。
她要照顾伤者的伤势，还要安抚伤者不安的情绪。
空调的热度也变得渺茫，开到最大也仍然有寒意。
车窗上也冻上了冰壳，什么也看不见。
她只得摇下车窗，把冰壳子砸了个洞，再摇上来。
打开车灯，可以看到地上凝冰仍在恐怖的不断增厚。
两边的电线杆也结成了冰柱，电线上结成大腿粗的冰陀，沉沉的坠下来。
树木上挂满了冰条，成了无比巨大的水晶珊瑚。
四面漆黑，寂然一片。
手机没有信号了。
救援车始终没有来。
这一辆车似乎已被抛弃在远古的荒原。
卡拉一下，眼看着一个电线杆倒下来了。
伤者有骨折，作了简易的夹板固定。
流血处也进行了止血。
刚刚经过大采购，燃料和食品倒是可以坚持。
然而伤者情形很不好。恐怕还有内伤。
不能耽搁。
冻雨已经转为大雪。
将唯一的毛毯把伤者紧紧裹上，她对他说，“坚持住，我去求援。”
她记得前面有个农庄。
或许会有履带的拖拉机或摩托雪撬。
把小橙子的新衣服塞在怀里，尽量铺开裹住身子，系上腰带，外面再扣上大衣。
（噢，宝贝儿，你是妈妈的小棉袄呢）
又用车载咖啡壶烧了点热水，用矿泉水瓶子做了两个暖壶。
一个给了伤者，一个塞进了小橙子的衣服里。
把帽子的长护耳结住，就能连鼻连嘴都蒙住，只露出一双眼睛。
她拿了大手电，下了车，走到刺骨的严寒里面。
骠叔的帽子真好啊。
小橙子睡着了。骠叔把她抱上了床，盖好被子。
看看窗外，所有的东西都变成了透明的冰块。
是童话里的怪兽出来了吗。
克丽丝，还没有回来。
半导体收音机里在播气象报告，说这是几十年来罕见的冰风暴。
大风掀翻路上行驶的车辆，刮倒树木和电线杆。
气温急降到了零下20度。
很多电塔被冰凌压倒，本州已有数十万人断电。
所有的道路都结上了不可逾越的厚厚的坚冰。
各地已报告了196起交通事故。
州长已宣布启动国民警卫队，参与救灾。
5
最后的那段路，是连滚带爬过来的。
她敲门的时候，已经快要冻晕了。
农庄的人都被吓倒了。
幸而确实履带车还能走。
女人们手忙脚乱的接了她去照顾。
男人们便开了车去接了伤者，送进城里的医院。
一路的情景惊得他们不由得都说，“上帝啊——”
难以相信那个纤弱的女子，是怎样走过这长长的5英里冰程。
第二天小橙子醒了，发现妈妈还没有回来，非常郁闷。
叔爷爷要给她讲最爱听的故事，她也不要听了。
趴在窗上，眼巴巴的望啊望。
哎，爸爸怎么也不打电话来了啊。
不过下午的时候，小橙子终于等来了妈妈。
哦，是坐好大好大的拖拉机回来的哦。
妈妈带回了小橙子喜欢的“小绵羊”，和妈妈的一样漂亮！
一个星期以后，航班通了。
她去了机场接他。
他背着大大的旅行包，脸上有冻伤的痕迹，站在了她的面前。
“对不起，老婆……不小心，搞破相了。”他笑嘻嘻的说。
她没有说什么。
抱住了他，把脸埋进了他的怀里，闻着他久别的味道。
很久也不放手。
直到他揪揪她的耳朵，“好啦，老婆，你不会要抱到大年初一吧。”
是呵，今天是中国年的除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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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我是说过，不再写了的……
不过，情况有点特殊嘛
这个也算我的贺岁版吧
送给所有喜欢这篇小文的人。
祝大家春节快乐
在这里拜个早年
呵呵，续的狗尾，写得不好，大家包涵。
冰雪无情，
让我们以爱融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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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