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暖无花开

　　第十八章
　　我终于又恢复了我的调就师身份，当初跟师父学的那些手艺可不能就这样白白丢掉了阿！于是我重振旗鼓，决定将师父的手艺发扬光大！（掌声~~~~~~鲜花~~~~~~~~谢谢~！！）
　　当然，主要的原因是首席调酒师回了老家，他手下的新进学徒还嫩了点，师父一走两个孩子变乱了套。老板娘权衡利弊，决定让我重操旧业，顺便帮助这两个学徒。

　　“大姐，你的手艺和师父有的一拼啊！”一张稚气未脱的脸凑过来说，一脸的倾羡。
　　我最受不了人夸，一夸我便……
　　“小兄弟，路漫漫其修远兮，你要上下而求索啊……”我一脸老沉。
　　“咳咳……”某处传来虹姐的咳嗽声。
　　我面不改色，继续我的耍宝式调酒。
　　“恩雅，小心把手扭到哦……”小磊哥将酒杯一一放到钢架上摆好，然后笑着走开了。

　　我余光扫了一下一脸惊呆的学徒二人，于是挺直了腰板，来了个收尾的动作，杯子帅气的与桌子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我优雅地拧开盖子，将罐中漂亮的液体倒入高脚杯中。
　　“蓝色雪姬……”我口中不自觉的呢喃。
　　这不得不让我想到那个很久很久以前的，那个孤独的背影。
　　我抬头，果然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背影。
　　心里颇有些诧异，为何看到这个背影会一下子涌上多种情感，为何总有一种似曾相识，又隔着千里的感觉……

　　我端着盘子，一步步走过去，只是想看看他的模样。
　　不知这样一个孤身的男子为何要每次都点一杯蓝色雪姬。

　　“先生您要的酒……”我将那被漂亮的蓝色雪姬轻轻放到桌子上，刚想抬头看却……

　　“态度不错嘛。”一个冰冷的声音响起，我浑身僵硬了。
　　我缓缓地侧头看去，眼睛快要蹦出来。
　　梁、梁郁？
　　他……他怎么在这？他，他来干什么？他为什么要坐在11桌？为什么……难道，难道他就是以前每次来的那个男人？点一杯蓝色雪姬的……难道是他？
　　我就这样保持着惊呆的表情，脑子里一下子闪过这么些问题。
　　天啊，简直要疯了。
　　他看着我，嘴角微微扯了扯，淡淡地笑。
　　“坐吧。别那个表情，很傻。”他端起酒杯幽幽地抿了一口。
　　我僵硬地坐在他的对面，眼睛还是很空洞。
　　“很惊讶么？”他漂亮的手指扣住晶莹的杯身，幽黑深邃的眼睛望着我。
　　我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你……”我终于开起了僵硬的嘴唇。
　　“原来每次都是你给我调酒啊，虽然味道和以前少了些什么，倒还不错。”他说完，又喝了一口，闭上眼睛很享受的样子。
　　“很喜欢这酒么？”
　　“不喜欢的话……为什么总要来喝？”他闭着眼睛说到。
　　“那、那个你……为什么……”
　　“知道么？”他打断我，眼睛慢慢睁开，那种深邃的漆黑又将我的心笼罩。
　　“这家店，是我的。”他笑了笑，然后环顾了一下四周，“阿姨打点可真不错！”
　　什么？？？？？？？？？我好像吞了个鸡蛋，卡在喉咙里，上不去下不来……好难受。
　　“所以，你才是……我的老板？”我颤抖地说。
　　“算是吧，我只是买下了一个即将倒闭的店面，然后让它的老板继续经营而已。因为……”他垂下了眼睛，“我不想让它就这样消失。”
　　“因为……君茹吧。”我心酸地问，可是，不问也一定是。我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会这样问？
　　他顿了一下，仰头将剩下的酒倒进嘴里，然后对我说，“快去工作吧，不然阿姨又会像以前那样吼你了。”
　　难道一提到君茹，他就会变得闪躲，眼睛里的悲伤会那样不可抑制的流露出来。
　　原来，爱一个人到深处，是这个样子啊。
　　我沉沉地低下头，悻悻地站了起来，不看他，直直地向吧台走去。
　　心里像倒了五味瓶，酸甜苦辣咸……
　　我胡乱地揉了揉眼睛，将那种液体擦掉，眼前却又朦胧起来。

　　“恩雅。”小冰哥捅了捅发呆的我。
　　“啊？”我抽回视线，如梦中惊醒。
　　“酒都溢出出来了，你怎么了？”他指了指桌面。
　　我低头，看见自己的胳膊还保持着倒酒的姿势，杯子已经满了，酒溢出来在桌上蔓延。
　　那种红色的液体很刺眼，我有些茫然失措。

　　梁郁和老板娘睁开心地聊着什么，他抬头向我这边望来，然后又转回去。
　　呼……我心一沉，幽幽地叹道。

　　很快就到了下班时间，梁郁和老板娘足足聊了有两个小时。
　　我揉了揉酸疼的肩膀和手指，向后面走去。
　　“恩雅，难得下班这么准时，去逛夜市怎么样？”虹姐脱下工作服，换上她那件妖艳性感的V字领毛衣。
　　“啊？不要啦，很累啊今天。”我无力地摇了摇头。
　　“去吧，去吧……”虹姐耍起无赖来。
　　“今天要去医院呢。”
　　“这么晚了还去？”虹姐惊讶地看了看表。
　　没错，指针稳稳地指向了10点，是有些晚了。
　　“可是，小硕要吃夜宵呢。”我喃喃自语。
　　“恩雅啊……你对那个小硕该不会……”
　　“哪有！！”我推开她，然后挎上包包，“我走了……不然生煎要没得卖了！”
　　“恩雅，我送你过去吧？”
　　门口传来小冰哥的声音。
　　我走到门口打开门，然后感激地笑笑。
　　“不用了，外面那么亮堂，自己走就可以了。”
　　“可是，清河路医院离这很远呢！”
　　“我坐巴士就行了。”我匆匆应道，然后走进前厅。

　　我下意识瞟向那个位置，惊讶地发现老板娘和梁郁都不见了。
　　什么啊……连招呼都不打就走了？
　　我心里闷闷地吼，突觉得鼻子有些酸，天啊，许恩雅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懦弱了？
　　“在这发什么呆？”小磊哥捅了捅我。
　　我嘴一撅，将心里的情感整理好，然后推开玻璃门。

　　车灯照到我脸上，很刺眼，我用手去挡。
　　该死的，是谁呀？？我心里吼道，待那灯暗下去后，我放下手，怒视……
　　身子猛地一颤，上下打量起那辆熟悉的黑色轿车。
　　他……他还没走？

　　滴滴——车笛声。
　　我怔怔地站在那里，竭力向那车里望去，可惜只能看见一个模糊的人影。
　　“还不上车在那里做什么？”梁郁将头探出车窗低吼。
　　“啊？”我一下子挺直了腰板，脑子里嗡嗡作响。

　　关上车门，我看向身边的他。
　　“去哪里？”他问道。
　　“你还没走啊？”我傻了吧叽地问。
　　“去哪里？我最讨厌重复了！”他冷冷地看了我一眼。
　　“清河路医院。”我赶紧说到，“不！要先到夜市去买东西。”
　　“恩。”他应道，然后发动了车。

　　车子停在夜市外面，我连忙跳下车。
　　天啊，千万不要啊——
　　我一个箭步冲到小摊前面，那个老板正准备收摊。
　　“老板要5元的生煎！”我气喘吁吁地喊。
　　“啊？”那老板愣了一下，然后抱歉地笑笑，“可是……”
　　“老板，不要啊……”我哀求道，“我可是大老远特意跑过来的！！当然是冲着您家的东西好吃才过来的……”
　　“好啦好啦，看你的诚心，我就开锅给你做一份！”老板和蔼地笑笑，然后点燃了火。
　　“谢谢啊……”我高兴地叫。

　　捧着热乎乎的生煎，我屁颠屁颠地回到车里。
　　脸上还挂着兴奋地笑容。
　　“买个东西这么高兴？”梁郁侧过头来问。
　　“刚刚老板刚要收摊，我可是好不容易才让他重新燃火给我做的！要不是小硕要吃，我才不费这么大劲呢！”
　　我说到，然后将袋子整了整，放到腿上。
　　四周很安静，车子也很安静。
　　我回头看见梁郁正直直地看着我手上的东西。
　　“怎么了？”我诧异地问道。
　　“这个……是给你那个朋友的么？”梁郁抬起双眼。
　　“恩。”我木木地点头。
　　“你这么晚跑到这里，就为了给他买这个么？”
　　“……怎么了？”我有些害怕他的眼睛，那里的情感很阴沉让我的心里莫名地发颤。
　　他转回头，发动了汽车。
　　一路上，他在没有说话。我不明白是因为什么？是我说错了什么？还是……

　　没等我多想，车子已经到了清河路医院。
　　“谢谢。”我跳下车，然后冲他感激地笑笑。
　　他没有看我，也没有听我的话，只是下了车，抬头看向上面的某个窗户。
　　“那个……”我尴尬地唤到。
　　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又回到车里，迅速地发动了汽车。
　　“喂……”我有些茫然地追喊道，可是他的车很快消失在我的视野里。

　　病房。
　　我推门走进去，听到了熟悉的“门关”声音。
　　“宇文硕，这么晚了还在看那个小色鬼？？”我火大地叫。
　　“恩雅啊？太好了，快来陪我看，简直太有意思了！！”宇文硕开心地招呼道，然后又看见我手上的东西，“咦？那是什么？生煎？？？？”
　　他很兴奋地看着我，嘴角挂着迷人的微笑，眼睛很明亮。
　　“给你啊！”我扔给他，然后大步流星地走到电视前面，换了个台。

　　“喂——”他叫道。
　　“怎样？”我叉着腰挡在电视前面，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他看着我，逐渐地低下头，然后又抬起来，笑着说：“你来了，我不看也行，其实，主要是太寂寞了……”
　　“少给我找借口！”我气呼呼地走到他床边，一屁股坐下。
　　“啊——我的腿！”他撕心裂肺地叫。
　　“杀猪啊？”我将屁股从他的腿上移开，安稳地做到床边的凳子上，“快点吃，姑奶奶没时间等你的！吃完，要看着你吃药！！现在是10：45，11点之前要吃完！！”
　　“恩。”他塞得满嘴，然后傻傻地冲我点点头。
　　“你没吃过啊？”我那纸巾擦了擦他的嘴边，然后皱了皱眉，“我去倒点水！”
　　“恩。”他再次点头，傻乎乎。

　　暖壶里已经没有水了，该死的，宇文硕你难道是水桶么？
　　我“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无视他仰脸讨好的笑，提着水壶转身走了出去。

　　梁郁在幽暗的角落里静静地看着许恩雅的背影，然后带她走远后，推门走了进去。
　　宇文硕抬头看了看他，没有显得过分惊讶。
　　“你这样来，太冒失了。”他放下袋子，擦了擦嘴边。
　　“看来，精神状态很不错。”梁郁坐在床边的椅子上，“为什么不见依莎？”
　　“她最近很累了，我让她回家了。”宇文硕不以为然地说。
　　“依莎上次给我的资料我看过了，你们要查的东西，查到了没有？”梁郁冷冷地问。
　　宇文硕看着他，嘴角挂着一丝冷笑。
　　“依莎那边还是让她去和你说，我这次受伤也总算获得了安正东的信任，现在终于可以进入他的设防区了。”宇文硕说道，然后看了看梁郁冰冷的脸，“不过，我倒是发现一件事。”
　　“什么？”
　　“关于……安忆萱。”
　　宇文硕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异样。
　　“萱萱？”梁郁皱了皱眉毛。
　　“她和安正东的关系，好像不向外界传说的那样吧……”
　　“什么关系？她们一直是关系很密切的父女。”
　　“父女关系是没错，可是……”
　　“你想说什么？”梁郁提高了声调。
　　“就我看来，安忆萱可不是个简单的人物。上次她的生日会后，我听见安正东的书房里传来他们的争吵声，很剧烈的争吵……这是那个外边看起来亲密无间的父女所应该有的举动么？”
　　“你的意思是……他们父女其实关系根本不好？那跟我要你查的有什么关系么？”
　　“也许将来会有关系吧，也许……正是问题所在呢。”宇文硕颇有意味地笑笑，然后向后仰躺在垫子上，深深地出了一口气，“我现在掌握的还是太少，安正东旗下的公司以及他的资产远远超过了曼沙国际，这一点是肯定的，就连曼沙国际下属的公司也在暗地里归顺于他的产业。表面上他是曼沙国际的总经理，是扶植你的人，可实际上他是把你作为对外界保持形象的筹码，背地里他正紧锣密鼓地准备着，也许……不用太久，他会用什么手段彻底吞并曼沙的所有资产，当然在这之前他要给你一个强加的罪名，比如……让你背负着公司倒闭的名声，然后他再出钱收购曼沙，这样外界对他自然时褒大于贬，而你……”
　　“我已经冻结了几个产业的账户，现在我要好好的查一下所有子公司的情况，不能让安正东有机可乘。”
　　“事实很快就要揭开了，不久我会让依莎去告诉你我最近一直在查的事情，现在，暂时保密！”宇文硕狡黠地笑笑，然后将一个最后一个生煎塞进嘴里。

　　梁郁看着那个纸袋，心里那种情感又开始萌发。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这样，只是……
　　“这件事完结之后，就把她还给我吧。”宇文硕看着他，眼神很犀利。
　　“谁？”梁郁心里一紧。
　　“我知道，你现在接近她也只是利用，对么？利用她牵制我。”宇文硕淡淡地说，然后摇了摇头，“那丫头什么都不知道，还以为你真地会喜欢上她……”
　　“我会和她说清楚的。”梁郁冷冷地说，心里不停地默念那两个字“利用”……利用……
　　“嗯。其实，要不是她，我也许不会坚持到现在。因为……这种卧底，在情感上往往会很矛盾……你不会知道的。”宇文硕的眼神里有些痛苦的痕迹。
　　“其实，我接近她，也是为了让你可以安心。她那样冒冒失失的会让那边的人起疑心，一旦事情败露了，她也会受到牵连……”
　　“噢？你是……在保护她么？”宇文硕睁着大眼睛，反问道。
　　“我……我只是不想让我精心计划的事情崩盘，每一部我都要走得仔细。”梁郁垂下眼睛，让人看不到他的情感。
　　真的……只是这样么？梁郁心里一个声音在回响。
　　“你该不会……真地会喜欢上她吧？”宇文硕冷冷地问。
　　梁郁抬头，对上他犀利的眼神，停顿了很久。
　　“不会……”
　　短短两个字，却是梦的破碎。

　　我的手不可抑制的抖了起来，水壶重重地掉在地上，发出震耳欲聋的破碎声，和我的心一样，被重重的摔碎了！
　　不会……那样冰冷的声音。
　　原来，只是利用……利用……
　　我的泪水火辣辣地划破脸颊，我的爱情还没有到春暖花开，就已经冰裂。

　　门一下子拉开，梁郁有些发怔地看着我。
　　我抬头，泪眼朦胧地对上他冰冷无情的双眼，然后嘴角一丝冷笑。
　　“你知不知道，一个女孩子最后的尊严……已经被你抹杀了……”
　　我的声音哽咽无力，不可抑制地大哭起来。
　　我不理会他说了些什么，只是觉得从头皮到脚都是心酸的痛。
　　我转身跑开，什么也听不见……只有……跑……
　　好像这样跑便可以穿越时空……
　　好像这样跑就可以忘记一切……

　　想起的，初见他……在他的车里……
　　他漆黑的短发，碎碎的垂到耳根，他的右耳有一颗闪亮的钻石，镶在他白皙的耳垂上。他的侧脸，高挺的鼻梁，线条分明的眉骨，浓黑的眉毛，皮肤白皙带有一点点健康的栗色，与他帅气的黑色头发相称，完美的有些虚幻。

　　醉酒后，送我回家……
　　还给我□□的钥匙扣时他的脸……

　　上课迟到，他送我进教室……他第一次冲我微笑……

　　在那样狭小的空间里，他捂住我的嘴……
　　玻璃花房……那样紧握的双手……
　　他抱起我时，身上的味道……

　　难道！！一切都只是利用，一切都是我一厢情愿吗？？？？？？？？？？？

　　我无力地闭上眼睛，感觉我的脚下已经没了知觉，只有泪水……只有风……
　　“啊！”我重重地摔在地上，膝盖的疼痛又将我拉回现实的残酷。
　　我睁开眼睛，看着朦胧的世界，深夜的天空如藏蓝的布，没有星星，没有明黄色的月亮……
　　原来，世界末日就是这样么？
　　我抽泣着，好痛……膝盖好痛……心好痛……
　　我抱着膝盖痛哭着，泪水……好久没有流过这么多泪水了……
　　恩琪……妈妈……江晓……姐姐……
　　小硕……
　　小硕…………
　　我好难受啊……为什么，为什么我会这样痛哭……明知道不会有花开，为何还要傻傻地等待春天。
　　春暖花开……那只是个遥远的梦……
　　现在，这个梦被那个无情的人彻底粉碎了……彻底……
　　我该怎么办？好像身体被淘空了一样，空荡荡的……只有胸腔里闷闷得心跳……

　　“梁郁——为什么你要这样——”我对着天空大声呼喊，声嘶力竭，身体如火烧般。
　　这样喊了很久，眼泪却还是止不住地落下。
　　我转过身，便看见那个人。

　　他，站了很久么？
　　梁郁看着我，有些是措地放下刚刚举起一般的胳膊。
　　我粗喘着气，感到脸上一阵火辣。
　　我转身，想要逃离他的世界。
　　“等一下……”他一把扯住我的手，死死抓住。
　　“放开！！！”我用力扯着，“告诉你，我对你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我不会再收你摆布了！！！你以后……要离我远远的……我也会离你远远的……我们以后……都不要见面了。”
　　我一口气喊了这么多话，他只是一动不动地看着我，然后慢慢地放下我的手。
　　“真的会这样。”他说到，然后微微叹息，“对不起……也许，我需要时间。”
　　“时间？什么时间？对不起……没什么对不起，我也是有骨气的人！”我擦了擦眼泪，脖子一横，“我不会就此倒下的，你也不要小看了我！！”
　　说谎的感觉真是不好受……可是，妥协的话会让他更看不起我。
　　“你……”
　　“够了！！从明天……不，现在，我是我，你是你……我们，没有任何关系了！！”我吼完，一个帅气的转身，眼泪却在那个瞬间流了下来。

　　“既然决心那么强，又为什么哭……”
　　身后那个声音冷冷的，我猛地站住，心里不停的震动……
　　咚、咚、咚……
　　“哼……”我冷笑，然后继续向前走……

　　果然……他没有跟来……
　　如果他对我还有那么一点点情感……他就跟来说个清楚啊……
　　没有……
　　他没有跟来……
　　他一定是走了……
　　走了……
　　那就意味着……
　　真的，什么都结束了……
　　……
　　…………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宇文硕放回电话，疲倦地靠在垫子上。
　　他看向门口，那摔碎的暖壶已经被收走，换了个新的。
　　他沉沉地闭上眼睛，心里一阵酸痛。

　　他承认，在看见那个影子临近时，他是有私心的。
　　他想让她知道，梁郁只是在利用她……

　　他承认，是他导演了一切。
　　他也没料到，会那样顺利，梁郁居然真地会说出那两个字……
　　他也没料到，一向不在乎任何事的恩雅会那样痛哭着跑出去……
　　他的心里，也说不出是什么感情。
　　他只知道，他伤害了她。
　　那样别有用心的谈话，故意让她听到，真的是自己做的吗？
　　宇文硕，你真的是那样一个人么？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回到家的，只是那种室内的温暖将我的眼睛烘的又干又涩……
　　爸爸还在书房工作，听见我回来，只是匆匆地应了一声。
　　还是不要让他看到的好……这种痛苦是不可以强加给别人的……
　　陈阿姨不敢多问，只是将牛奶放到我的床头，然后安静地出去了。

　　我将自己埋进被子，直到喘不过来气，才大叫着翻过身来，所有情感一下子涌上心头，却早已没了哭的力气。
　　22岁的我，没有恋爱，却先失恋……
　　命运真是可笑……
　　可笑的又很可悲……
　　许恩雅……你太高看了你自己。
　　你是灰姑娘，却是个没有王子的灰姑娘。
　　没有奇迹，没有春暖花开……
　　没有玻璃鞋……
　　别傻等了……等到最后，无法自拔，便是伤……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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