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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调-下半曲-渐远
眼前不起眼的小屋，便是墨家众头领临时的据点，可眼下这阵式，竟没有几位有那个心情思考所谓“正事”。
“阿雪，你跟我来。”高渐离本就无甚表情的脸上，附上了厚厚的冰霜，是雪女从未见过的，至少是从未这样对她。
她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点点头，小心翼翼地跟了上去。这究竟是怎么了，自那日一战后，小高整个人都不在状态，莫不是想起了什么？千万不要啊！天知道她这十年掩饰得多么辛苦，天知道她有多害怕被揭穿的后果，天知道……她有多想留住身前的那个人……
两人一前一后飘行入竹林，前者似是受了什么刺激，越走越快，丝毫没有顾忌后者重伤未愈的意思。速度之快，雪女竭尽全力终是落下一截：“小高，慢点好吗？你到底怎么了？”
“你问我怎么了？”前方的男子毫无预兆的停下所有行动，回过头来，满满的怒气翻腾而出，令雪女不由全身一颤，“这点，你应该比我清楚。”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她强压下几欲颤抖的声音，平静以对。
可惜，对方已然不是那个被蒙在鼓里，任她左右的存在了。她的话如泥牛入海，再也无法在对方心里激起波澜，只湮没在肃杀的竹响中，汇入暴风雨前的宁静。
“事到如今，你还不告诉我真相吗？”单纯的怒气在压抑中混入了杀机，使人胆寒，“为什么要篡改我的记忆？还一改就是十年。当年发生的事有多少是真的？又有多少是你杜撰出来的？”
“我……”即使是雪女这般伶牙俐齿的女子，在这般排山倒海的气势中，也免不了脑海一片空白。这种想否认，应该否认，不得不否认，却又无从否认的心情，将她逼到绝境，如何都开不了口。
对方显然对她的吞吐失去了本就无多的耐性，高渐离退后两步，脸上竟然有笑，无声，冰冷，几近疯狂：“说不出口对吗？还是你根本就不是主谋？另一个人，是那个叫孤白的？”
“小高，不是你想的那样……”
“既然你不肯告诉我实情，那么好，我自去问他便是！”
话已至此，便是再无回旋的余地了，看着高渐离正欲转身离去的身影，雪女的眼中只留下一片凄厉的白，她自嘲般开口：“你纵使去了也无用。”
惨淡的言语暂留下男子的脚步，他没有回头，却静候着下文。
雪女缓缓合上双眼，那白衣温润的男子仍是当年般清傲，如初始相见，而那永远不会是属于她的。她倾听着风与竹狂烈的痴缠，任由心被无序的杂扰和死一般的静谧撕裂，寸寸尽剪。
“纵使去了……那人也无法回答你了……这边是他为所为付出的代价……至于我的……今天已经得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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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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