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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见
跟业界的同仁打招呼,随意地寒喧,估计差不多那个丫头该吃饱了,便走过去开她玩笑。
“我忽然发现这里多了一只胖企鹅。”
心月穿的是一件白色露背长裙,黑发披散在后面,只用镶着钻的花形发箍简单压在头顶。
从颜色上来讲,跟企鹅确实有那么一点点挨边。
心月撇嘴笑笑,撑开胳膊学企鹅走了一步微微下腰,憨态可鞠,引来旁边一片注目。
“你呀——”贾洪波扶起心月,扫一眼琳琅满目的桌子问她:“有没好的介绍?”
“尝尝这个?”心月拿起盘中最后一块茶点,在贾洪波眼前晃了晃,舔舔唇有些意犹未尽。
贾洪波看着光可鉴人的盘子有些怀疑:“真的这么喜欢吃?”
小丫头妩媚的笑笑冲着贾洪波勾勾手,贾洪波不明所以,乖乖地靠近,冷不防,唇上被堵了一物,张开口,淡淡的甜香从唇齿间挤入,转眼在湿润的舌尖上化开。
有意无意,托着茶点的手指被灵活的舌尖轻轻地卷了舔了一下才得以抽出。
“果然好味道。”当事人咂巴着嘴,给出了评价,就不知道赞的是茶点还是其他。
这时,有人小声喊道:“来了,来了。”
众宾客齐齐向场中聚拢,珠光宝气满脸富态的钟太太在先生的陪同下款款来到台前。
下面有人开始鼓掌。
已过中年仍然精神健硕的钟鸣海跨前一步,对着麦克风道:“谢谢各位亲朋,各位好友,各位同仁,在百忙之中来参加我妻子的寿宴……”
台上的人满面笑容致欢迎辞,人群中心月悄悄地打量着钟太太另一侧的年青男子。白晰的面容,金丝边的眼镜,简单的白色衬衫配紫红领带,五官没有高翔的搭配完美,也没有明心烨的精雕细琢,但是他只是默默站在母亲的身边,全身自然弥漫一股温润儒雅的书卷气息,无法令人忽视。
耳边有气息暖暖拂过,是贾洪波在小声地解释:“这就是你想要看的钟氏总裁钟鸣海,旁边是他夫人还有他们的儿子钟懿生。”
钟鸣海致完辞,钟懿生上来给母亲大大的拥抱,送上祝福的礼物,然后对着全场的人宣布,下面将有父亲母亲出场领跳第一支舞。
轻音乐缓缓奏响,钟氏伉俪双双携手滑入舞池,翩翩起舞。来的宾客渐渐有人跟着进入舞池,双双对对,气氛十分温馨。
心月却眼尖地看到钟懿生孤单地退到暗处,面无表情地看着舞池中的父母,淡漠疏离。
大概是又没有为苏妮儿争取到机会吧。
尽管白手起家的钟鸣海不太在意门当户对,但是固执的钟太太始终不待见苏妮儿,总希望给儿子找个相配的对象。
不过年轻人感情太深,钟太太没有办法强行分开二人,加上这回苏妮儿带孕而来,似乎不想点头也不行了。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
门第、贫富、地位总是要与爱情叫板,梁山伯与祝英台,罗密欧与茱莉叶,古往今来,矛盾从来没有停止。
钟懿生很温顺,从小到大,学业兴趣工作均由自己的父母安排,怎么说怎么好,从不顶嘴违抗。
钟懿生很叛逆,他只谈过一次恋爱,也只牵过一个人的手,并且准备一辈子只牵这一人的手,无论父母多不高兴,也丝毫不能改变他的心意。就算逐出家门,沦落街头当叫化子也没有关系。
他外表温和风度翩翩,骨子里实实将父亲的刚强和母亲的固执兼容在一起,成为一个斩新的特别的人。
“喂,小月?小月?”贾洪波紧张地扳过心月的肩,盯着她的脸一阵猛瞧。
“贾洪波,你干什么?”心月的瞳孔里映着男人焦急的表情,心里头却一阵怒火,如果当初这个人也有钟懿生的坚持,哪怕只有一半,那么……
“想叫你跳舞的,却发现你心不在焉,在想什么?”贾洪波捕捉到心月眼中闪过的一丝脆弱,却猜不出她的心事。
“没……”心月的声音有些哑、有点懦,隐忍得招人疼惜。
“要不要休息一下?”牵过她的手走到僻静处,叫了一杯白水给她。
“你刚才的脸色不太好,要不我们早点走,去看个医生?”那样的脆弱眼神已经很多年没见,所以他十分担心。
“刚才突然想起一些不太愉快的事,现在没事了。”
“真的没事了?”
“嗯,真没事了。那个,钟懿生看上去跟你年龄差不多吧?”
“怎么,你想认识他?”贾洪波声音听着有点沉。
他不高兴了。
“无所谓认不认识。”心月吸了口气,满不在乎回答:“只是有些好奇,他妈咪的寿宴他怎么连个女伴也没带?”
“我怎么知道,这是人家的事。”贾洪波淡淡解释。
明心烨打来电话:“你在哪里,一起吃饭?”
心月捂着话筒哼哼叽叽,小心翼翼:“嗯……我在外面……谈个事,你自己吃吧……嗯,晚上?好,好。”
然后,心月深深地、深深地,把自己鄙视鸟。
自己是老板吧?是的。
为毛要怕他啊?不是怕,是……尊重。
除了工作,自己不用事事向他报备吧?嗯,不用。
所以,自己干嘛要畏畏缩缩接他的电话?
then,心月重新收拾了信心,状态满满地投入到舞会中。
心月在前排的最边缘寻了个位置,端着盛着琥珀色液体的玻璃杯,神情有些忧郁地望着舞池中一对对舞蹈的精灵,精致的小脸上油然而生出一种绝世而独立的伤感。
这样的环境下,这样的孤独表情,很难不引起别人的好奇。
但是全身散发的疏离感隔绝了他们的进一步探究,没人愿意用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除非是……主人。
热情好客的主人绝对不会有意让自己的客人孤单寂寞,所以,当同样淡漠的钟懿生发现心月这样特别的存在时,不得不打起精神上前来招呼。
“赏脸一起跳个舞吗?”
心月抬头看他三秒钟后,才慢慢摇头:“sorry,我不会跳。”
钟懿生丝毫不介意,准确地说是正中下怀,因为他也不想跳。
在心月旁边的沙发上坐下,亲切不失风度地问:“你一个人来的?”
心月看着他的脸又停了三秒钟才回答:“我哥是贾洪波。”
简单的六个字,既回答了提问者的问题,又客气地表达了自己的不耐烦和不情愿。
于是,钟懿生怔了怔,不知道怎样接下话题。
看了一眼心月手中的酒杯,他又问:“这酒……是什么酒?”
很奇怪荒唐的问题。
其实他本来想问,这酒还合你的胃口吗?
但是想到对方极有可能回答:还好。
二个字,没下文。
所以,他不得不中途改了问题。
但是,这样也只是多换得对方猜疑的一个眼神,而已。
“Riesling。”
……
钟懿生被打败了,揉揉自己的鼻子,解嘲地笑笑:“看来这酒不太适合你的心情,有没有兴趣尝尝我为你调制的酒?”
心月瞪着他,似乎难以置信地点了一下头。
钟懿生起身去了吧台,不多时,端着一杯浮着乳白色泡沫的酒过来,弯下腰送到心月面前:“私人珍藏版的Alexander,我觉得会适合你。”
“谢谢。”
心月接过来在鼻边微嗅了嗅,然后抿了一口,闭上眼睛。
“有苹果味,是苹果白兰地?好像还有少许的凤梨汁?”
钟懿生含笑点头。
“为什么不把鲜奶油搅进酒里?”
“你现在的心情怎样?”他不答反问。
心月垂眸,深呼吸:“好多了。”
当然,本来她的心情就不坏。
“可以认识一下么,我叫钟懿生。”
“我叫邹心月。”
“名如其人,很容易让人记住。”钟懿生称赞,没等心月客套回来他又道:“真的,我来的时候就注意到你,你一直在那边吃东西,似乎很喜欢这里的小点?”
心月爆汗,灿灿一笑。
囧里个囧。大少爷啊,你有必要看到什么就说什么么,偶素淑女啊淑女,就算是伪的吧,被你这么一说,偶滴形象也伤不起啊伤不起。
心月拿眼瞪他。
钟懿生轻笑着解释:“其实我觉得那样挺好的,很可爱很率真。我……很少见到你这样真的人了。”
“就凭我的吃相你就能肯定我是率真的人?”
“嗯,见微而知著。你看这里,还能找出第二个完全放下架子的人不?包括我,也不例外。”
他自已又接着道:“这里的厨师真的很棒,每一道菜每一道点心都是用心做出来的,只是有很多人不懂得欣赏,实在可惜。”
心月挠挠头:“也不是啊,至少还有你懂得欣赏,不是么?”
“我欣赏的未必大家都能认可,有什么用?这个酒店有钟氏的股份,我若是到处跟人推荐,会被人家笑是王婆卖瓜。”
心月歪着头笑起来,明媚清丽:“你不用推荐,我知道这里的东西很好吃,以后有机会我还会跟朋友一起来吃。”
“那就谢谢你的捧场喽。”钟懿生跟着笑:“怎么没看到贾总?”
“他呀,哼,有异性没人性,有商情没亲情,哼。”
心月嘟起嘴,气鼓鼓地说。
另一处,被心月强行推到某女身边正穷于应付的贾洪波心里突然窜起一股冷意。谁,谁在背后说他的坏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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