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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回到父母家,我曾经的闺房里,恍如隔世。
躺在自己熟悉而温暖的床上,久违的宁静。仿佛之前的一切都是噩梦一场。
到家数日,父母对我很好。妈妈特别注意我的饮食营养。吃饭有规律加上心情愉快,我很快恢复了活力。只在偶尔看到左手腕上的疤痕时才提醒我一切不是梦,它是真实存在的。
我出门逛逛父母也没有阻拦,只是有个保镖自始自终跟着。我觉得已经很好了,可以去想去的服装店、书店、餐厅呼吸“新鲜空气”。我也偶尔买点报纸杂志看看,上面无非是些明星八卦绯闻。看着也是聊以自娱而已。
我休学已近半年,一天我让司机开车去798艺术区,我漫无目的地随便逛着。这里还是人来人往,观光客居多,商业画廊林立。不知不觉就到了小冉工作的画廊前,我犹豫半天都没有进去。最后还是想去看看,保镖也跟着我进去了。
一进门,迎接我的是一个陌生的小姑娘,看我身后的保镖,以为我是有钱买家,忙满脸堆笑,给我介绍过去介绍过来。我懒得和她寒暄,淡淡问到:“吴小冉在吗?”
她愣了一瞬后道:“吴小姐啊,她在。请问您是?”
我又问道:“麻烦你请她出来见过一下,就说我是她朋友。”
不一会儿,一位短发的干练女子出现在我眼前,她看了我好一会儿,才小跑过来:“威威?你怎么来了?!走,我请你吃饭,我们好好聊聊。”说完她冷眼看了看我身后的高大保镖,拉着我的手就走。
还是我们常去的那家川菜馆,点菜前,我对保镖好言相劝道:“请你去门口等我会好吗?我和吴小姐好久没见面了。最多一个小时就好。或者你和司机大哥找张桌子,也在这吃饭?”
保镖想了一瞬后说:“威小姐,那我就不打扰您了。我就在门口坐着等您。你慢用。”
等保镖走后,小冉忙对我说:“威威,怎么都用上保镖了?派头十足啊。”
我苦笑道:“什么派头十足啊,简直当我是犯人看着。”
小冉点了几样我们以前爱吃的菜后看着我说:“听说你嫁给刘总了?应该是衣食无忧的阔太太生活啊,怎么大半年不见,憔悴成这样了?”
我拉起左手的袖子,露出那道粗粗的疤痕给她看。
她猛地抓住我手,仔细看了看疤痕后说:“威威!你这是怎么回事?!不要告诉我你是...”
我点点头后说到:“就是自杀。你差点就见不到我了。”
她忙移到我的座位旁紧紧抱住我:“威威,威威,你这是怎么了?”
我深深叹了口气,轻轻拉开她:“我不是活过来了吗?所以我早给你说过我羡慕你们的生活。这种被人操控,完全没有自己人权的生活实在不好受。所以经过这件事以后,我想来看看老朋友。看样子你事业发展的很好啊?一副干练女强人的气质。”
她心疼地看着我说:“威威,我怎么觉得你的精神状况很不好啊。你的眼神都和以前不一样了,以前你的眼睛多清澈,多有活力。现在怎么不太对劲。你整天过的什么日子?有办法改善吗?”
我看保镖盯着我们看,忙示意小冉还是坐到我对面去,然后慢慢说到:“要改善只有一个办法,就是彻底离开刘小辉。不过和你说也没用,我的事你就别操心了。你的日子多自在啊,好好生活。对了,你有男朋友了没?”
她一直盯着我的眼睛,然后故作轻松道:“当然啰~以前上大学的时候,我可比你花痴,言情小说我也看了无计其数。我的男朋友也是我们这个行当的,比我大三岁。他对我很好,改天介绍你们认识~”
我边吃东西边说:“好啊!我非常期待哦~能把我们小美女追到的肯定不一般。”
告别了小冉,我又敛起笑容。又随便溜达了一会儿,就回到了父母家。
妈妈晚上照例给我准备了红枣鸡汤,我喝了好几碗,然后上楼休息了。
我坐在窗前看夜景,妈妈端了水果进来给我:“女儿,这几天是不是身体好多了?”
我点点头笑道:“我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对了,妈妈,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妈妈忙坐到我身边,握着我的手温柔地对我说:“什么时候跟妈妈说话也这么客气啊,有什么问题直说。”
我转过头看着妈妈说到:“妈妈,你能告诉我林奇怎么样了吗?”
妈妈马上说道:“林奇早没事了,我们也是后来听小辉说林奇被警察带走了。好像找到你以后不久,他就被放了。”
我长舒了口气:“他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妈妈握我的手更紧了:“威威,你好像精神状况不太好啊。你怎么了?你这样爸爸妈妈会担心的。”
我抬头漠然地看着妈妈:“你也这么觉得?今天中午小冉也这么说。我没有觉得自己不对劲啊,是你们多心了吧。”
妈妈也没多说,只叫我早点休息就出去了。
一周以后,早晨,我刚下楼就看到刘小辉出现在客厅沙发上。他一直看着我,细细打量。我只觉得一阵反胃,忙跑上楼,进入我的卧室卫生间,一阵干呕,突然有个人不停地拍我的背。我一看,是刘小辉!吓得一把推开他跑了出去。他三两步追上我,使劲抱住我,把我抱进卧室,用脚把房门关上。
我不停地挣扎,大声喊道:“妈妈!爸爸!你们在哪?刘小辉,你放开我!”
他看我情绪太激动,慢慢放开了我。我连滚带爬地往卧室墙角缩,用惊恐无比的眼神戒备地看着他。
他眼里有一丝愤怒更多的似乎是心痛:“你就这么怕我吗?这段时间我没来接你,就是好好反省了自己。我也觉得前段时间对你太粗暴了,我性格上有弱点,我承认,可是我是太怕失去你。你跟我回家,我不会再那样对你了。你想出去玩,我就陪你,我不能陪,叫孙阿姨陪你也行。好吗?”
我听着他说话胃又开始疼,忙用手捂住腹部:“你哪是叫人陪我?你分明是监视我!我不会跟你回去,你要再让我跟你回去,我就再死给你看!你滚!你滚出我家!”
他眼里一暗,深吸了口气,缓缓说到:“威威,你刚才是不是胃又不舒服?我带你去医院检查一下吧。”
我摇头道:“要去医院也是父母陪我去,我不要你带我去。”
他又看了我好一会儿,摇摇头出门了。
我看他走后,心跳才慢慢平复。
一会儿,妈妈进来了:“威威,你胃是不是不舒服?妈妈陪你去医院吧?”
我摇摇头道:“妈妈,我没事,就是刚才看见不想见的人。我现在没事了。”
妈妈把我扶起来,让我坐到床边,说到:“女儿,和你商量一件事。你回家已经半个月了,今天小辉是专门来接你的。他已经答应我们你想回家随时都可以,绝对不再对你随便发火。他还说如果我们觉得有必要,可以去看心理辅导。”
我忙拉着妈妈的手,惊慌失措地说:“妈妈,你们不要相信他,他当着你们当然说得好听。我如果再回那个地方会没命的。我不回去!”
妈妈忙搂着我安慰道:“威威,你是精神太过紧张,刘小辉就是稍微有点情绪化,没有你想的那么严重。你跟他回去,妈妈会经常打电话给你,如果他再欺负你,你就告诉妈妈。好吗?”
我抱着妈妈没有说话,我不知道该如何拒绝,我词穷了。
我就如同一只受惊的小兽跟着刘小辉回了“家”,我眼神里充满小心翼翼般的戒备。一进卧室,刘小辉就把我抱到床上,温柔地看着我说:“我下午带你去医院检查一下身体好吗?今天上午你的状况让我担心。”
我惊恐地盯着他慢慢点了点头。
当天下午,刘小辉陪我去附近外资医院体检,过程中,医生突然把刘小辉叫进去,说了好久。我担心起来,莫不是我得了什么不治之症?如果是的话也太讽刺了,我自己想走老天不要我,老天何必再来自己拿一次我的命。
刘小辉出来脸色铁青,看我的眼神复杂难测。我忙问道:“我得了什么病吗?”
他把我抱起,快步上了车,车上气氛冷极了。
回到卧室,他帮我盖上被子,然后下楼安排些什么。不一会儿,孙阿姨跟在他身后进来了,把一壶红枣阿胶茶放在我的床头柜上,就匆匆出去了。
卧室只留下了刘小辉和我,气氛不对加上他铁青着脸。我一下紧张起来,心想我肯定是得了非常严重的病。
他看了我好几分钟,我的紧张只能用喝茶来掩饰。
“威威,我问你一个问题,你不要生气,而且一定要告诉我实话,这非常重要。”刘小辉用清晰低沉的嗓音慢慢说到。
我端着茶杯抬头看着他。
他语气轻柔地接着说:“你那天和林奇上床了没有?”
我忙对他说:“你问这个是什么意思?”
他眼里满是无奈:“你怀孕了,三个星期。那天你跑上楼呕吐就是因为这个。”
我吃惊太过,茶杯一下子没拿住,茶全撒在被子上。刘小辉立马走过来看我被烫到没有。
他把茶杯拿起来放到床头柜上,坐在我身旁,轻轻搂着我说到:“你别害怕,首先,你的身体应该没什么问题,体检报告过几天拿。算算时间,孩子是我们的?你对我说实话。”
我当然知道孩子是谁的,只是那天晚上不堪回首,我想起来就做恶梦。没想到那个恶梦般的夜晚竟然产生了一个新的生命,无论我多么不愿意,无论我多么不希望孩子的父亲是跟前这个人。这都是我的骨肉,我本能地轻抚小腹,只觉得我的身体和心都是冷的,唯有这里是暖的。
母爱的天性让我决定用尽全力来保护这个孩子,可是我如果对刘小辉坦白孩子是他的以后,我还能摆脱他吗?可是我如果谎称孩子不是他的,就怕他会对我和孩子下狠手。我该怎么办?!
刘小辉用手轻抬起我的下巴,让我看着他的眼睛,温柔地说:“你是我太太,你一定要对我说实话。我一定会照顾你和孩子的。”
说完盯着我,眼神似乎在等待我的答案。
我应该如何抉择?如果现在林奇在我身边,我一定会毫不犹豫对他说实话,哪怕这个孩子不是林奇的。因为我知道无论这个孩子是谁的,林奇都会尊重我,很温柔地照顾我。
我决定欺骗刘小辉,并且装疯卖傻。于是看着他的眼睛,我害怕地说:“辉,我也不知道,我也不知道。你不要生我的气?!我也不知道孩子是谁的。我该怎么办?”
他捏着我下巴的手突然加重了力道,我眼神更加惊慌。我大脑飞速运转,突然双手抱住刘小辉,他眼里突然闪过一道光。我看着他大喊道:“奇哥!奇哥!我该怎么办?!你帮帮我,帮帮我!”说完我的眼泪不停地流,眼神哀伤不已。
刘小辉果然没有继续质问我,他放开我的下巴,将我的头放在他的胸前,也双手紧紧抱住我,并且一只手轻轻地拍着我的后背,貌似他在安慰我,叫我别伤心。
我看计谋成功,哭声渐缓。他还是没有放开我,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都有点困了,索性靠在他怀里睡着了。
醒来后,卧室只有我一个人。我盯着天花板,不知道下一步该如何应对?
我尽量不让刘小辉知道孩子是他的,否则我就没办法离开他了。只能拖一天算一天,争取孩子平安出生,再作打算。
天色已暗,孙阿姨进来,笑容满面地看着我说:“威小姐,听刘总说你怀孕了。太好了!我照顾孕妇很有经验,你就把自己放心交给我,我一定让你和肚子里的孩子都健健康康的。”
听她的口气,看来刘小辉没有把孩子有可能不是他的这件事告诉孙阿姨。于是我也微笑着回答:“那就有劳孙阿姨了,正好,我饿了,晚饭可以吃了吗?”
她忙说:“晚饭早就做好了,就等你睡醒了吃了。你看您是下楼吃还是我给你端到卧室?”
我拉开被子,下了床,孙阿姨忙扶住我听我回答。我对她说到:“孙阿姨,我自己走就可以了,我下楼吃。你先去准备吧。”
等她出去后,我到卫生间洗了把脸,深吸了口气,就下楼去了。
晚饭我吃得非常认真,只要是营养的我都吃点。孙阿姨看得频频点头夸我。
边吃我边问到:“刘总去哪里了?”
孙阿姨悄悄对我说:“刘总送您回来以后就一直呆在地下室,连晚饭都没吃。”
我满心诧异地问:“那我可以去地下室看看吗?”
孙阿姨笑着点点头:“当然可以了,你是刘太太啊,刘总早就交代了,除了他自己,就是太太可以随意进出地下室。”
我小心翼翼地打开地下室的门,刘小辉就站在一张油画前端着红酒喝。看茶几上已经有了一个空酒瓶,还有半瓶子没喝完的酒。
他看我进来了,转过头笑对我说到:“威威,你来了。”
我也站在那里看着他,笑笑:“你没有吃晚饭,这么空腹喝酒可不好。”
他接着又喝了一口酒:“想不到你还能关心一下我?难得难得。”
他看我不说话,走过来,把酒杯递给我,示意我喝点。
我小声拒绝道:“我现在最好不要喝酒。”
他无奈地笑笑:“对了,你怀孕了!对不起,我忘了!”
我觉得这间地下室阴森森的,让我浑身发冷,于是对他说着:“辉,那我先回卧室了,你喝完酒还是去吃点东西吧。”
我刚回头,就听到身后酒杯落地摔碎的声音,身体被人一抱,腾空而起,我本能地挣扎起来。
刘小辉却大声说到:“你别动,不要命了?”
我只能任由他将我平放到沙发上,我惊恐地盯着他,不知道他想要做什么?
他的手指抚过我的眉毛、眼睛、鼻梁、嘴唇,让后他轻轻吻住了我。我身体僵在那里不敢动弹,只能双拳抵在胸口拒绝和他太过靠近。
他将我的手掰开,放到头顶固定起来。等他的唇离开了我,我忙说到:“我不能,会伤害孩子的。求求你了,放过我吧。求求你。”
他眼中出现不悦,我不敢再说话。
他身上酒气很重,根本不听我的哀求,就将我的双腿分开,我吓得哭出来。
看我的样子,他用很冷很冷的声音说着:“会伤害孩子?你怎么不干脆说会伤害你和林奇的孩子?!”
我条件反射地说出:“孩子是你的。是你的。”
他突然停止了一切,猛地放开我。我继续抽泣着,眼泪不停地流着。我还是说出了真相,可如果不说的话,恐怕...。我不敢想象后果。
他突然快步走出地下室,我忙将衣服拉好,坐起来整理了一下。孙阿姨在门口轻声说到:“威小姐,我送您上楼休息吧。”
我慢慢走到门口,孙阿姨搀扶着我回到了卧室。
刘小辉一夜未归。
就这样过了三天,我都没有再见到刘小辉。不免觉得奇怪,于是我在一次午饭后试探性地问孙阿姨:“孙阿姨,刘总这几天去哪里了,你知道吗?”
她对我笑笑:“威小姐,我不知道。”
我于是慢慢上楼,到了二楼,似有一股魔力吸引我,我不自觉地又往上走,到了阁楼门口,我的心一下子紧张起来。右手颤抖着打开了房门,房间已经清空,只剩干净的地板和墙壁。我环顾四周,闭着眼睛回忆那几天恐怖的日子,曾经有一位绝望的女人在这里发抖、哭泣、被凌辱。我又打开了卫生间的门,一切都收拾一新,像是从来没有人用过一样。我那天就在这里向林奇、父母诀别,然后在这里泪如雨下地划开自己的手腕。
当天我是如何被救的?我一直没问,也不想问。我又看了看藏手机的地方,手机已经没有了。意料之中,工人打扫这里的时候怎么可能会不发现手机。
有人进来了,脚步很轻。我忙走出卫生间,原来是孙阿姨。我舒了口气。
孙阿姨心疼的眼神看了看我后说到:“威小姐,你是在找手机吗?”
我拼命点头。
于是她递给我了一个东西,我一看就是那部林奇给我买的小手机!
我又惊又喜,不敢置信地看着孙阿姨。
孙阿姨接着说:“多的您也别问我,如果刘总发现了,你千万千万别说是我给你的,你就说一直藏得好。”
我接过手机:“我一定不说,孙阿姨,太感谢你了!”
我拿着手机回到了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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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着心写作,我试着走进每一位主人公的内心,
试着想想他们是什么感受,会说什么话?
笑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