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蝣

　　没想到宋伍还真给余夏找了个工作。
　　“在这做服务生一个月一千包一顿饭，要是客人高兴了还可以拿到小费，有时候光是小费就比基本工资要多好几倍，怎么样？哥哥待你不薄吧？”
　　余夏环顾了一圈所处的环境，这种夜总会还是他第一次来，在他的印象里这种声色场所充斥了有钱人和无业游民，不是什么正经地方，没想到宋伍会是里面的管事，还美其名曰“宋经理”，余夏看着他那副油头滑脸的样子想想就觉得好笑。
　　“谢谢你的好意，我看你还是另请高明吧，这种地方不适合我。”
　　“要是你不适合就没有人适合这份工作了，瞧你那细皮嫩肉的样子，客人看了都会舍得多掏钱的，况且就让你每天晚上端个盘子递个酒的，你有什么不满意？”
　　“我白天还有课，没有多余的时间耗在这里，你要是真想帮我就给我找个正经活。”
　　宋伍嗤笑了一下，凑近他说道：“这份工作可是这里最不上道的了，想要干正经活？没问题，卖屁股去吧！最他妈正经的干活！我保证你一个月挣好几万，干上一年绝对让你半辈子吃喝不愁，怎么样？要是还满意的话你现在就可以去报到了。”
　　余夏脸上一红，抬手给了他一巴掌：“你他妈放什么屁？！要卖你卖去！”
　　旁边张罗着开门的小弟们吓了一跳，都瞪大了眼睛看着这个吃了雄心豹子胆的瘦弱男孩。
　　“操你妈的！你下手怎么还是这么重？你他妈活腻了？！”
　　宋伍也不含糊，甩手也是一巴掌，那力道大的直接让余夏趴在地上了，他瞪着小眼睛啐了一口骂道：“你他妈别不识好歹！我还就逼你在我这干了！你他妈再给老子装一个试试，绝对叫你屁股开花！”跟着又挥了挥手指使着：“看你娘的屁啊！你们几个还不赶紧把人给我带下去换衣服！再这么没眼力扣光你们的工资！”
　　晚上十点开工，凌晨两点有人会来替岗，前后四个小时，倒也不会很累。
　　一套白衬衫黑马甲包裹着余夏挺拔的小身板，整个人立刻显得精神了不少，宋伍色迷迷地将他打量了一圈吹了个口哨，又伸手在他支愣着短发的脑袋上挠了挠调侃道：“这都他妈是娘生的，怎么人跟人就是有差距呢？！等过阵子头发长出来，再给你弄个发型，那绝对能迷倒一大片大款。”
　　余夏偏着头甩开宋伍的爪子，扬了扬下巴冷冰冰地问：“经理，我报过到了，接下来该干什么？”
　　宋伍咂咂嘴：“笑一个看看。”
　　余夏不情愿地咧了咧嘴角。
　　“你他妈吓唬谁呢？比哭还难看！我知道你爹妈都死光了，可也不用这么苦瓜脸吧？客人还不给你吓跑了？！泡泡，过来！”
　　宋伍口无遮拦地骂了几句，也不管余夏的脸色比刚才还难看，招呼了一声，一个看上去跟余夏差不多大的男孩蹦跶着就过来了。
　　“五哥~你叫我？”
　　宋伍抱着名叫泡泡的男孩狠狠亲了一口，指着一旁的余夏说道：“今天晚上你不用招呼客人了，好好教教这个新来的基本的服务态度，明天必须出成效，否则扣工资啊。”
　　泡泡上下打量着余夏，跟着打了个响指信誓旦旦：“没问题！包在我身上了。”
　　余夏被泡泡看的有些难受，他还注意到宋伍的手一直摸着他的屁股来回蹭着，心里一阵恶寒。
　　后堂，泡泡自来熟地拍了拍余夏的肩膀朗声道：“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泡泡，你呢？”
　　余夏有些不自在地回答：“余夏。”
　　“余夏？”泡泡歪着脑袋思考着什么，他从这个角度看过去还是蛮可爱的。
　　“咱们这不兴用真名的，你得给自己起个艺名，这样就算是认识的人在咱们这消费过，也多少能避免不必要的尴尬。”
　　艺名？余夏觉得他说的还是有道理的，不过他不会在这种地方常呆下去，随便想了想就说：“那我就叫末吧，末尾的末。”
　　“小末？嗯……行！小末，小末~还挺顺口的，以后就这么叫你了。”
　　泡泡是余夏出来以后第一个接触的陌生人，好在他这个人很容易相处，他比余夏大了3岁，说话却大大咧咧，精力充沛，也确实在工作上帮了余夏不少忙，虽然他是出台的公关少爷，这多少让余夏有点膈应。

　　“小姐，您的玛格丽特，请慢用。”
　　余夏机械地重复着说辞，刚要转身离去，却被人从身后一把勒住了腰带。
　　“你是新来的？怎么从来没见过啊？”
　　年纪一大把还涂脂抹粉打扮地妖里妖气的富婆尖着嗓子问，两只手一刻不停地在余夏身上揩着油。
　　“小姐，我是新来的员工，只负责场内的酒水工作。”
　　到吉仟夜总会已经一周了，余夏脸上的那套假笑已经有模有样，此刻他正挂着阳光般的笑容不动声色地脱离女人的魔爪。
　　“那还不是负责陪客喝酒的咯？来嘛~小弟，来陪姐姐喝一杯，姐姐有奖励的噢。”
　　女人扬了扬手里的钞票，自以为迷人地朝余夏抛去几个媚眼。
　　余夏刚刚上岗一周，就引起熟客的关注，不少客人都对他充满兴趣，却无奈他只是个酒水小弟，顶多陪你喝一杯酒，可就是这样，余夏的小费也拿到手软。
　　这次也不例外，当女人亮出钞票，余夏才勉为其难地端起酒杯，还小声道这是违反规定的，让女人不要伸张。
　　“姐姐，我只能喝一杯，先干为尽了。”
　　女人红光满面地看着余夏一口喝干了杯子里的酒，高兴地直拍手，她抽出一张100元塞进余夏的屁股兜里，流连了好一会才开口道：“把桌子上的酒全喝了，这些都是你的。”
　　余夏的酒量并不好，他喘着气看着女人晃着手里的大把钞票，还是摇头拒绝了：“对不起，真的不可以了，如果您有需要，我可以帮您找少爷来的。”
　　女人嘴巴一撅老大不高兴的：“不行！你不许走！瞧你一脸笑模样的，怎么这么不给姐姐面子？我告诉你，我可是这里的常客，你们经理都是我朋友，你可不能得罪了我，你知道吗？”
　　余夏暗自翻了个白眼，面上还是和声和气地：“姐姐，我酒量不好，再喝就真的醉了，这样我们经理也不会轻饶我的，要不您看这样行吗？我给您叫个酒量好的来，保证让你满意，我就再陪您喝两杯，您就高抬贵手放过我吧。”
　　说完他四处寻摸了一下，正好看见泡泡上蹿下跳的身影。
　　“泡泡！这边有位小姐点名找你。”
　　泡泡一路小跑到跟前，眉开眼笑地就扑了上去：“哎呀！原来是芳芳姐~您好久都没找我了，怎么今天就想起来了？”
　　芳芳姐被他晃地坐不稳，下巴上的肉也跟着晃了两晃，她伸手抱住泡泡，这样一对比，两个人就像性别倒置了一样，泡泡显得更加娇小无比。
　　芳芳伸出粗胖的指头对着余夏指指点点：“泡泡啊，这个小弟怎么这么装腔作势？叫他陪我多喝几杯都为难他了，我在吉仟玩这么久还是头一次碰到这样的，想出来赚钱还这么清高，干脆回家做乖宝宝算了。”
　　“他是新来的，不懂事，而且你也是知道的，咱们这分工明确，你要是真想让他陪酒一次两次到是没什么问题，时间长了，那不就抢了我们的饭碗了吗？话说回来，芳芳姐~难道你就把我给忘了吗，你以前不是最爱和泡泡喝的吗？来咱们划拳，谁输了谁喝，要不掷骰子也行，老规矩怎么样？你想怎么玩都听你的！”
　　泡泡一边说着甜言蜜语一边朝余夏使眼色，余夏感激地冲他一笑，端着托盘快快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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