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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黎
范逐欢起身时太过匆忙,拖鞋被毛毯卡住,没站稳,摔倒时,脚腕扭了一下。
痛得他头皮发麻,出了冷汗,他捂住脚腕,还不忘哄:“崇序,不是的,我怎么可能不要你,我很爱你。”
说时,声音还在颤抖。
崇序没有说话,低着头沉默了两秒,突然抬头——
他急忙跑过来,抓起范逐欢的小腿检查,眼神尖锐,眉头紧蹙,开口声音也格外响亮:“你是猪吗?这都能摔?”
范逐欢被吓怔住,眼里全是疑云。他瞬觉自己声音太大,于是放轻了些,表情未变:“疼不疼?能不能动?你家有药箱吗?算了直接去医院吧......”
范逐欢一把抓住他壮实的手臂,身体止不住的抖,眼眶泛红,心里挤压已久的情绪在此刻一下涌出来。范逐欢一直盯着眼前的男人,生怕下一秒他就会消失:“揭黎......是你吗?”
他没有说话,侧过脸去,胸膛起伏得很剧烈:“你想让崇序留下来!”
范逐欢拼命摇头,激动地讲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干脆撞进男人怀里,攥着他的衣服,一直哭一直哭。
他的手停在半空,攥成拳头,落下时又松开,在范逐欢背上轻轻拍。
范逐欢泣不成声,抬头,泛红的鼻尖盖着层泪,在吊灯的照射下闪着水光,他对那张怒气未平息的脸说:“抱我......”
男人接到指令后,紧紧将他环住。
片刻后,范逐欢情绪缓和,身体微微向后靠,看着眼前的男人,嘴角不自觉向上扬:“我知道是你,揭黎。”
揭黎没有否认,目光仍落在他的脚踝上,语气依旧冷硬:“我带你去医院。”
“没事,”范逐欢握着他的手,大拇指不停在他手背上安抚,“药箱在橱柜。”
他望着揭黎起身的背影,落脚无声,走路却带风,多么熟悉的影子。
喷好药后,揭黎才回答之前的问题:“是我,我是揭黎,你是不是很失望?”
失望吗?范逐欢下意识摇头,摇头后才开始思考。他从不在崇序面前这般情绪失控,可换成揭黎,心里防线却瞬间塌了......
发泄出的是委屈还是压抑?他已不再多想,平复后的他现在很安心,只想多看揭黎几眼。
但就在他心情刚明朗时,揭黎却失控了,突然抓着他的肩膀,控制得没轻没重:“你想留下崇序对不对?我知道我都知道,你不想我出来对不对?你现在,是不是在想用什么办法让他出来?是不是已经有什么办法了......”
范逐欢长舒一口气,全然没有吵架的心情,微皱眉,声音却发甜:“小黎,抱我去洗澡吧。”
揭黎愣了一下,眼里的锋芒瞬间退了下去,久久才反应过来,一把抱起范逐欢,边走边说:“你去看我妈妈了?只有她这么叫我,你......是怎么知道她在哪的?”
“这些一会儿再和你说,”范逐欢揉了揉他下巴,手又落到他衣服上的泪渍,“我现在只想洗澡,你也该洗了。”
揭黎搬来塑料凳让他坐着,先伸手接了花洒的水试了试温度,确认是温水才递到他身上。
哭后范逐欢有点鼻塞,张口吸着气,揭黎给他洗头时,肌肤划过他的唇瓣,让本就闷的浴室更燥热起来。
“你......会不会太故意了?”范逐欢仰头望着他,说时还喘着粗气。
水落的声音有点大,揭黎听得云里雾里:“什么?”
范逐欢的指尖不停在他腰间打圈,水坠到脸上,忍不住频频眨眼:“勾引我.....”
揭黎扶着他的脖子,抿紧嘴似笑非笑:“谁勾引谁?”
说完便蹲了下去。
......
洗完澡后,揭黎为他吹头发,指腹出奇地温柔,脸上也漾着压制不住的笑,吹到一半,他又疯了似地,捏着范逐欢的下巴问:“你知道我现在是谁吗?”
“小黎,”范逐欢扶着额,深深叹了口气,“再问就滚出我家。”
吹好后,他张开双臂,满眼的笑,见揭黎歪头不理解,他眯眼,一字一顿地说:“抱我去床上!”
“先喷药。”揭黎很少见到这样的范逐欢,不自然地摸了摸脖子,说话时没那么冲了。
范逐欢竟觉得不生气时的揭黎还挺乖。
揭黎将他放到床上,转身去拉窗帘关灯,刚坐上床,范逐欢的手就试探了过来。
这次的他有点反常,揭黎难免怀疑他把自己别人,话在嘴边又咽了下去,他紧紧抓住那只不安分的手,有点犯难,范逐欢脚上还有伤,可他又控制不住想贴近......
“怎么了揭黎?”范逐欢的下巴顶在他的肩上,抽出手,不停在他下巴上抚摸,食指还划了一下那张曾不停咆哮的嘴,落到下面,指尖勾了勾他下巴上浅浅的美人沟。
“洗澡时不是伺候你了吗,”揭黎吞了吞口水,“睡觉吧。”
范逐欢贴近了他,轻咬着他耳尖,呼吸喷洒在他脸上,说话时让人心痒:“我想听你叫我范范。”
“别闹了,”再这样下去谁受得了?“你还有伤。”
范逐欢的手从他脖间探了下去:“那就用不容易受伤的姿势。”
一个没忍住,揭黎跨坐了上去,膝盖却撑着床面,刻意避开他脚伤,一只手压着他的双手,吻落到他额头,划到鼻尖,压着嗓子,声音有点哑:“你再这样,我就不放过你了。”
范逐欢挺起身子,用唇够着他的唇。
愉悦时,揭黎伸手扭开床头的灯,范逐欢被刺得下意识眯眼。
“睁眼,看着我,”揭黎的动作没停,“范范,我是谁。”
“揭黎。”范逐欢被炙热晕红了脸,眼神却不躲闪。
......
这晚范逐欢睡得很深,第二天清晨揭黎叫了他好几次,他应着,却转头缩进被子继续睡。
“这是多久没睡过好觉了......”揭黎喃喃着,一把掀开被子,将他抱起。
怀里的人嗯哼着睁眼,好想再睡上一整天。
他将范逐欢抱到卫生间,放到洗手池前的凳子上,牙膏早已挤好放在旁边,范逐欢顺手拿起,似乎一切安排都接受得理所当然。
“要不请几天假?你这脚最好别动。”揭黎问。
“没事,昨晚睡前你都给我冰敷过,本来就轻轻扭了一下,不动都没觉得疼了,”他抬头从镜子里看身后的揭黎,不禁笑了一下,“但我还是很享受你这样把我抱来抱去。”
范逐欢正常的话,在揭黎眼里是情话,且张口就来,他非常不适应,脑子一热,又张口而出:“我、是谁?”
他漱了一口水,吐掉后毫不客气地说:“给我滚出去。”
揭黎歪头笑得得意,偏不挪步。
给他换好衣服后,揭黎扶着他来到餐桌,一脸愧疚地说:“没找到你家的米,就点了外卖,你昨晚喝了不少酒,早上一定要吃粥!”
“好,”范逐欢例外地温和,“我吃。”
揭黎望着他,心里盘算着,他若能一直这般开心就好。人总贪心,得到一点就想要更多,他又盼着,范逐欢能一直对自己这般温顺......
想到这他又摇摇头,只保留前面的想法就好。
揭黎将他送到心里工作室,在走廊抱着范逐欢时还引起一阵小骚动,不过这次,范逐欢笑脸盈盈地和大家打招呼,没再躲藏。
揭黎走时还不停交代小助理,让范逐欢不要动,并承诺晚上下班会来接他。
胡雅音在接水时,刻意绕到他的办公室,笑得不掩饰:“春光满面呀范医生。”
“有吗?”范逐欢做贼心虚,脸上的笑却盖不住。
“说实话,今天送你来的是揭黎吧?”
他也不掩饰,没把胡雅音当外人,点点头。
范逐欢一天的心情都不错,时而哼着歌,之前为了“质量崇序”时整理的方案资料就摆在办公桌上,却完全被他抛到脑后,一次也没想起去翻。
他频频盯着电脑右下角的时间,盼着数字快点跳到下班点。
门外传来熟悉的招呼声,他心头一喜,揭黎来了,便立直起身子,胳膊抵着桌沿,手托着腮目不转睛地望向门口。
门被推开,男人脸上全是温柔,走近范逐欢时,脚步也不大,张口时声音很柔和:“范哥,什么事,这么开心?”
崇序?
范逐欢的表情瞬间凝结,迟了三秒才开口:“你怎么来了?”
这是崇序第一次接他下班。
“怎么,”崇序上前摸了摸他脸,笑得眉毛弯弯,语气无力,却听着像挑衅,“揭黎可以,我不行?”
“我不是这意思,”他低下了头,“应该是我去接你的。”
“行了,”崇序扫了一眼他桌上的资料,抿嘴笑了一下,“你都没开车,再说还受伤,这几天我接送你吧。”
说完,崇序扶着他,待他站定后,将他抱了起来。
“崇序,你扶我走吧,我重,你抱不动。”范逐欢说完后也发现理由不够充分,凭什么揭黎抱得动,崇序就不行?
明明是同一个人。他下意识拒绝连自己都觉得无理取闹。
好在崇序不计较,抱着他还半蹲下从沙发上单手拽过他的帆布袋,走出楼下大门的时候才问:“今天,你要住哪?”
市中心离崇序的工作室更近,于是他想都没想就说:“住你家。”
说完他才想到,崇序刚才那句“这几天我接送你”。
崇序的确细心温柔,将他放到车上时,动作也轻。
范逐欢一直盯着他的脸,内心百感交集。
到家后,崇序坐在沙发上沉默良久,突然叹了口气,幽幽地开口:“是我太着急,逼你太近了,范哥,治疗的事情先不管了,我在的时候,只想好好陪你,好好爱你。”
这句话说的很动听,明明也没看着范逐欢,可不知怎的,范逐欢从他眼里捕捉到一丝冷漠,和那天他提起他母亲时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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