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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魂俱断
“说得好!”
人群后方走出一身穿青色锦袍,衣襟上绣着点点翠绿竹叶的男子,他含着清风朗月般的笑走到二人中间,
“这位姑娘说的极是,”随即,他毫不含糊的拱了拱手。
林姚瑶浅浅笑着回应。
那男子又看向一旁的陆玲珑,眼中含着宠溺的笑,
“玲珑,你又无理取闹了。”
陆玲珑嘟起嘴,撒娇着晃了晃那只竹青色的长袖,嗲声嗲气道,“哥哥~没有啦,哪有啦~”
林姚瑶吃惊于这陆玲珑态度的180°大转变,随即反应过来,眼前这位仁兄怕正是原书中,陆玲珑的哥哥,林知意的那位郎君,陆观愚。
陆观愚清风朗月的模样顿时吸引了不少在场女客的目光,更有甚者,悄悄红了双颊,偷偷拿了扇子遮住,眼睛却不时朝陆观愚身上看。
陆观愚伸出修长的手,轻轻往陆玲珑额上一点,宠溺一笑。
随即,他拿过那两只梅花簪,信步走到纸鸢身边,轻轻的将那只浅粉色寒梅簪斜斜的插入纸鸢姑娘的鬓边。
陆观愚笑道,“玉妃孤照艳冰霜,素衣嫌怕姮娥妒。”
纸鸢姑娘侧过头,直直望向陆观愚,“陆公子好雅兴,可我却不是那姮娥”
她伸手,一把取出那支寒梅簪,放在柜台上。
陆观愚却并未觉得扫兴,只露出清风朗月般的笑,继续拿着那只鲜妍的寒梅簪往玉浓姑娘发髻上插去。
玉浓姑娘偏过头,伸手挡住,冷笑一声,“陆公子大度,不过如今我已不要这根簪子,男女有别,陆公子还是不要靠近的好。”
“哥哥,你看她们,得寸进尺,哥哥。你别理她们!”
陆观愚也不生气,只笑着让掌柜的将簪子打包好,他又挑了一只正红的寒梅簪,斜斜插到陆玲珑的发髻间,他满意的看了看,
“掌柜的,将这两支分别包好,赠与这两位姑娘,权当为舍妹致歉。另包两支我要带走。”
“哥哥!”
陆玲珑还想说什么,陆观愚依旧挂着清风朗月般的笑,
“玲珑,莫要胡闹,这支着正红的簪子正适合你,我们再带一支回去给母亲,母亲当年生产的时候身子弱,落下病根,冬日梅花开的时候也只敢在屋子内远远望着,想必,见到如此逼真的梅花,母亲必定十分欢喜。”
见陆观愚如此说,陆玲珑也不好说什么。陆观愚对着林姚瑶等人拱了拱手,便协同陆玲珑一并离去。
“还真是好哥哥啊!”
玉浓轻蔑笑着,拿过那装着梅花簪的匣子。
纸鸢姑娘神情悠远,眉间生出淡淡的忧愁,她远远看着陆家兄妹的身影渐渐消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林姚瑶与玉浓姑娘又说了些话,揣着整整八十两银子便带着抱夏离去。
走出万宝斋所在的长街,抱夏红着小脸,“姑娘,我们真的挣到这么多钱了吗?”
她笑笑,摸摸抱夏的头发,点点头。顺手买下一串红彤彤的糖葫芦,抱夏红着脸,怯生生的接过。
“好甜啊,姑娘。”
二人的身影渐渐被夕阳拉长,又渐渐淹没在悠长悠长的小巷中。
十分不巧的是,跨过那数道交错的幽深小径,假山石丛外,一身穿学子服的青年又巴巴的等在雕着松鹤延年的窗户外。
林姚瑶及时的拉回懵懵的抱夏,躲在假山石后方。
只见那人还是上次的那位,依旧是一身洗的发白的学子服,手里攥着一封信。
那青年略等了一会,林姚瑶攥着抱夏的手躲在假山石中看了一会。
林姚瑶:......
冤枉啊,真不是她自己想偷窥别人隐私的!只是这脚吧,不知怎的就自己停了下来。
一道身影快速的从漏花窗后闪过,接着一道声音从窗后传来,
“公子,可等急了。”
那青年脸上浮现笑容,
“不急,不急,等待姑娘的时间,即使再久也是值得的,也是喜悦的。”
随即,漏花窗后发出一声银铃般的娇笑。
二人隔着窗,又说了些你侬我侬的情话,姐姐,哥哥,郎君的肉麻叫了起来。又说了些诸如,姐姐你想死我,郎君妾身夜夜梦见你,姐姐我多希望一睁眼便能看到你,郎君你可真坏,姐姐的小豆蔻,郎君的床上功夫等污言秽语。
林姚瑶在假山石丛中听的兴致勃勃又面红耳赤,恨不得拿起棉花塞子塞住自己的耳朵,可偏生又听的心痒痒,忍不住继续听下去。
若是此时出去,只怕是会惊跑了这对野鸳鸯。
林姚瑶总算明白了,这古代哪有书上说的那些古板刻板矜持封建啊!在男女关系上,分明分外开放的好吧!
真真肉麻,真真刺激,真真有看头,若不是这张墙隔着,这两人简直要摒弃世俗礼法立马滚在一起...
良久,那青年和窗内的女子交换了手上的信,犹厌不足的不停驻足回望后,消失了。
等二人走远,抱夏红着脸小声道,“姑娘,这...”
林姚瑶转了转圆溜溜的眼珠,“小孩子不能偷听的...”
抱夏懵懂的看着林姚瑶,林姚瑶看着抱夏单纯又带着一丝窘迫的眼神,噗嗤一笑。
雕着松鹤延年的漏花窗后,隐隐透着一丝香甜的气息。
一阵风吹过,正好吹过林姚瑶的鼻尖。
她抬头嗅了嗅,并不在意。
“走吧。”
二人穿过假山石丛前的走廊,路过一方小小的花圃,前方不远便是月照小筑。
必经之处的长廊上,依稀有两个洒扫的小厮正在清扫砖面上的灰尘。
见她走过,小厮退到一边,却不曾想,一黑衣小厮在转身之时却不慎撞到了她的肩膀。
那小厮连忙低头认错。
见对方无恶意,林姚瑶神色不变,
“下次小心点。”
林姚瑶弹了弹衣服,偕抱夏缓缓离去。
回到月照小筑后,她支开众人,袖中翻出刚刚那小厮悄悄塞给她的小纸条。
虽不知何意,但多年看剧的经验告诉她,这张纸条一定很重要。
那张纸条很小,上面歪歪扭扭写着一行字,里面还夹着一枚小小的钥匙。
林姚瑶皱起眉头,转身便将手中的纸条放在火蛇之上,看着那手中的纸化为灰烬,久久沉思着。
夜色清明,空中的星星填满世界的尽头,明明灭灭,私欲在一片夜色山岚中。
趁着夜色,林姚瑶翻身下床,系上披风,提上一盏灯,悄悄潜入山月房间。
说明来意后,山月虽不解但仍旧点点头。
她便提着灯,戴着风帽,缓缓走入黑暗中。
翌日。
鸡鸣三声之后,月沉西山,金乌启明。早起下过一场薄情的雾,待天边露出鱼肚白之时便渐渐消弭在乾坤清气中。
大后天,便是中秋夜。
一早,细腰便拿了一小小的画着山水的瓷瓶和一方小小的胭脂盒子,笑着道,
“姑娘,万宝斋的玫瑰胭脂和琼花头油,昨天下午刚拿到,昨日问过山月说姑娘不在房中,我也不敢随便进来,便想着今日早早的拿了过来。”
林姚瑶勾起一抹笑,那扇雕着七星连珠昭日月的铜镜前,映出细腰的身影。
透过铜镜,她的眼神直直的看向身边人儿。
细腰打开那盒胭脂,递到她鼻尖,一股玫瑰的香味顿时扑鼻而来,又打开那小瓷瓶的琼花头油,抹了一点,顿时一股甜蜜的香味散开。
细腰熟练的将头油用篦子细细的篦在林姚瑶的发梢之间,又取出一点胭脂,轻轻扑在林姚瑶面上。
“姑娘,老夫人寿辰就要到了,姑娘给老夫人的生辰礼可备好了?”
铜镜中的人影笑笑,眸色却染上一抹深思,她随口道,
“快了。”
“啊?”细腰张张嘴,“快了?”
林姚瑶嘴角勾起一抹笑,却并不言语。
细腰却不死心,追问道,“姑娘,是老夫人的生辰礼快准备好了吗?”
林姚瑶不语,随手拿起一旁的头油和胭脂,又细细闻了闻。
细腰自讨没趣,讪讪闭了嘴,扯些家常来说笑。
林姚瑶有一搭没一搭应着。
梳好头发,换好衣服,铜镜中细腰的身影缓缓离去。
林姚瑶将昨日赚来的银子一股脑摊在桌上,拨出一部分拿给山月,“改善伙食费,”又拿出一点分给山月和抱夏,“你们的零钱”,最后一番计算下来,近八十两银子余下六十四两。
山月记好账,抱夏红着脸将姑娘给的零钱捂在怀中,眼睛亮晶晶的。
便让山月锁到柜子里,又上了一层锁,钥匙分别由她和山月二人收着。
山月记得林姚瑶的吩咐,不多时便带着抱夏找借口将细腰支了出去。
林姚瑶将通草纸铺在桌面上,又点清所有的工具,一一摆在桌几上,看着三人踏出院门,又等待了一会儿,她摸到昨日那素不相识的小厮塞给她的小钥匙。
眼前浮现出那张纸条上那五个歪歪扭扭的字。
小心细腰,信。
除此之外,别无他字。
林姚瑶琢磨了很长时间,这细腰俨然是已经胳膊肘子往外拐了,只是这个“信”究竟是何意思,这个钥匙又代表什么?
思来想去,林姚瑶还是决定让山月支走细腰,前去她房中看看。
细腰的房间位于院中左侧,与山月的房间远远相隔。
林姚瑶蹑手蹑脚摸了进去,关上门,细腰房中物件倒是不少,景德镇的花瓶,琉璃小摆件。
一番细细搜索下来,竟毫无收获。
只不过枕头下放着几吊钱,一个绣着牡丹花的香囊,里面放着打着结的青丝,再就是一些钗环首饰,似乎没有什么特别的。
林姚瑶不放心,又细细搜索了一遍,却也只是找出了一颗银锭子,一个同心结。
林姚瑶:......
难不成她会错意了?她又摸了摸袖中的小钥匙,莫非这其中有其他含义?只是,信,什么信?又代表什么呢?
脑海中突然闪过白日间再假山边看到的那个书生的信,她摇摇头,与她无关。
见实在找不到什么,林姚瑶抬脚就往外走去。
就在她踏出的一瞬间,一阵风,一股香气散开。
电火石光间,眼前似乎又出现那两次在假山外一闪而过的身影,以及白日问道的那一股香味。
她皱起眉头,没错,那股香味....是那琼花头油的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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