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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追你
游知恒看着丁谭把酒吧内外的摄像头前后调了个遍，除了口罩男中途持续在和某个人发信息外，没有新的发现。
丁谭把画面定格在口罩男拿出手机的那一幕，却因为屏幕反光加上距离过远，无论怎么放大都看不清楚。
“这人还挺有格调，身上那么多高仿的地摊货，你惹上过这种人？”丁谭挑挑眉。
“路边随便雇个人也能干这事。”游知恒脸色极差，“走了。”
他过来只是为了确认是否真的是那个人，现在证据确凿，自然心情瞬间沉落到谷底，亲眼见到这段视频，和通过别人转述的心情完全是不一样的。
丁谭在他后面跟着他下楼：“要报警么？”
“不用。”游知恒回话很快，“我自己处理，你回去吧。”
“那我走了，记得你欠我个人情。”
丁谭说着，前面的人忽然停下脚步，他险些撞上。
两人刚走下一楼楼梯，游知恒倏然滞在原地。
“怎么了？”丁谭往他看的方向看过去，人很多，但他还是眼尖地看见一个刚刚才在监控里见过的熟悉的侧脸，顿时玩味地笑，“哦，冤家路窄。”
游知恒的薄唇抿成一条直线，径直往那边走去。
奇怪的是，丁谭察觉到游知恒的目光根本没有在看那人，而是落在另一个他不认识的男人身上。
游知恒走到卡座旁时，脸上的冷锐忽然放松下来，十分熟练地扬起眉，转而露出沁心的笑容。
“帆哥，好巧。”
陆以帆正扶着季远山的肩喝酒，听到声音时下意识转过脸，脸上的笑容还没来得及收起。
看清来人后，他触电一般地将手缩回，尴尬地说：“哦，小恒。”
“你们在干什么呢？”
“玩游戏，呃，给我朋友过生日。”
陆以帆被他的眼神盯得发毛，心里暗骂真倒霉，平生第一回演同性恋就被熟人发现了。
游知恒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在同志酒吧？”
平时冲浪得多，陆以帆还是知道这个词的含义的，他一下子愣住了。
原来这还是个同志酒吧？我操，难怪没有女的。
他硬着头皮回答：“对。”
因为刚刚玩了酒桌游戏，陆以帆和季远山位置交换，现在季远山坐在最外面，站着的游知恒笑眯眯地抬手拍上他的肩膀。
“这位，很眼熟啊。”
季远山一抖。
说不紧张是假的，他本就因为跟踪的事心虚，这下更是惶恐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看话题从自己身上转移到别人那里，陆以帆松了口气：“上次你俩见过的，就烧烤摊那次，他喝醉了，和你们闹了个不愉快。”
陆以帆人情世故还是明白一些的，本来说到这里，他就可以顺势让季远山道个歉，让之前的事也有个了结，但他瞟了眼季远山在场的其他几个朋友，都兴致勃勃地在旁边看热闹。
季远山这人好面子的程度他是知道的，况且，他收了钱，让雇主丢脸，属实太没有职业道德。
于是陆以帆斟酌片刻：“我替他给你道歉。”
他举起酒杯，向前示意后一饮而尽。
大概是今晚喝了不少酒，他自我感觉良好，甚至觉得自己随机发挥的表演演得太好沾沾自喜，全然没有注意到游知恒逐渐沉下来的脸色。
替他道歉？
他们是那种关系？
可他不是很讨厌同性恋吗？
游知恒蜷起的手指用力掐进掌心。
他微微低头看向季远山，眯起眼：“你是有什么话想和我说？”
他这样问并非空穴来风，也不是为了诈一下季远山，而是季远山的演技太差，从被拍上肩膀开始就开始细微地颤抖，游知恒隐约能猜出他在害怕自己。
季远山挤出一个笑容：“没什么。”
他退缩了，但游知恒并没有打算放过他：“借一步说话？”
陆以帆喝了酒，终于迟钝地反应过来这场偶遇似乎不是巧合，游知恒就是专门奔着季远山来的。
季远山跟着游知恒出去后，陆以帆和卡座上的其他人就几乎等同于陌生人。
他吃了会蛋糕，有点如坐针毡，忍不住借口说去卫生间先离开了。
天很冷，刚刚喝了不少冰啤，陆以帆感觉整个胃都不太舒服，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喝多久的酒，只能格外珍惜接下来的每一次。
他走到门口，发现游知恒还没走，在门口不远处的台阶上坐着，不知道在干什么。
游知恒今天戴着围巾，但脸还是冻得有点泛红，他长得好看，睫毛颤颤的让陆以帆鬼使神差地想起某些小流浪狗。
他犹豫片刻，走了过去，伸出手，想拉他起来：“我开车过来了，一起走吧。”
游知恒抬头看了他一眼，情绪似乎不是很好，只是勉强冲他笑了一下。
“我想在这坐一会，帆哥，你别管我了。”
“去我车里坐吧，里边暖和。”
“不用了帆哥，我想自己静静。”
陆以帆晃晃手腕。
“手都举酸了。”
“……”
陆以帆的车就停在酒吧旁边的街道上，地上用白线划分区域，他找这个停车位找了很久，还是趁人家刚退出来的时候抢着进去的。
车里的确如陆以帆说的很暖和，封闭的车窗隔绝了大部分的冷空气，只开了一条小缝通风，陆以帆坐在主驾驶，游知恒照常一言不发地坐在副驾。
游知恒以为他要开车，但坐了好一会，也没见他有动静。
陆以帆只坐在那刷手机。
游知恒没忍住问了：“不走吗？”
“我喝了挺多的，等你什么时候想走了，我就叫个代驾过来。”陆以帆头也不抬，“你不是要安静安静么。”
他放下手机，和游知恒对视：“还是说，你想和我聊聊天。”
游知恒看着他的眼睛，这边光线并没有那么亮，一小部分月光从窗户折射进来，更多的是路灯。
但他还是看清了陆以帆的模样。
“帆哥。”
“嗯。”
“你是不是知道我妈找人监视我的事。”
“知道一点吧。”
陆以帆等着他怪自己为什么不告诉他，结果游知恒只是把脸转回去。
“她把那些照片发给我，怪我丢了她的脸，自导自演了一场戏。”
“她根本无所谓我会不会发现，因为我没发现，她就有理由继续控制我，而如果我发现了，她的另一个目的也达到了。”
“她是在警告我，我的一举一动都在她的掌控下。”
“所以，你现在和我坐在这，可能也在她的监控下。”游知恒看着他，“你确定还要让我坐在车里吗？”
陆以帆沉默片刻，伸手把车窗最后一点缝隙也关上了。
嘶嘶响的风声彻底消失。
“这样就什么都看不到了。”陆以帆道。
“……”
车里很安静。
游知恒感觉自己的心跳很快。
半年时间，他就将陆以帆整个人了解得十分透彻，他简单、好猜，游知恒大部分时候能预想出他所有可能出现的反应，却还是能从他身上得到强烈的情感价值。
“你是不是……很讨厌同性恋？”
“嗯，不过你还好。”陆以帆说，“你长得不像同性恋。”
“那你今晚……”
“给朋友捧场而已，我去之前不知道那是个同志酒吧。”说到这个，陆以帆就有几分尴尬，他轻咳一声，转移话题，“看在你这么努力摆脱你妈的份上，我以后也不会管你了。”
“工作的话应该的。”
“不是那个，是我以后不会管你和林屿了。”陆以帆看起来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你俩离家这么远，处得好在这边也都能有个照应……办公室恋情就办公室恋情吧，别让老板知道就行。”
游知恒终于听明白了，他拧起眉：“我和林屿不是那种关系。”
“得了吧，他上回还给你写了情书呢。别告诉我你俩一起长大，你连他对你什么想法都不知道。”
“那不是他写的。”
“不会吧，我看他……”
游知恒打断道：“我不喜欢他。”
陆以帆顿了顿：“没事，就算你喜欢的是今天那个男的，我也……”
“我也不喜欢他。”游知恒急切地把话插进来，“帆哥，一直在照顾我的人是你。”
陆以帆打了个哈欠，他一喝酒话就容易多，絮絮叨叨地说了一大串：
“你是我员工，当然得照顾着你点——不是帆哥自恋啊，虽然老板没说让我当领导，但差不多就是这么个意思了，你看基地现在大大小小的事是不是都被我包揽……”
游知恒一把抓住他的手，语气坚定又清晰。
“帆哥，我的意思是，我想追你。”
“……啊？”
这一句话，瞬间让陆以帆酒醒了好几分。
他下意识挣了一下手，没挣开，游知恒力气大得离谱。
陆以帆懵了。
“我曹，你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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