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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8 章
“小姐,不好了,那些人都疯了,竟然把粥棚砸了!”
白雪茶急急忙忙跑进来,身子不稳把门口的花架子都撞歪了。
“小姐,不知道是谁发现那些粮食袋子里装的不是米而是稻谷壳,带着大家都闹起来了!现在都在门外要说法呢!”
刚起身还没吃饭的顾念念本来就有点低血糖,这会儿正靠在床边上缓气,听了这话就要往起站,却一时眼前一黑,直接晕在了床上,把白雪茶吓得不明所以,直叫人赶紧找大夫。
城里大夫本就少得可怜,这会大部分大夫还都在隔离区附近,还是顾念念考虑到大夫两头跑辛苦,特意在隔离区外搭建的临时住处,这时候往那边找人,还是从后门走的,只为躲开门口闹事的人。
顾念念醒来的时候大夫正在给她号脉,这个大夫她也认识,正是那个纸上谈兵的小大夫,看她醒了,赶紧询问她感觉怎么样?
她缓缓摇了摇头:“我没事,外面那些人怎么样了?”
“小姐你还担心他们,被我赶走了!”白雪茶把她扶起来,在她后面垫了一个靠背,顺手还将她漏在外面的手塞进了被子里。
“是啊,我也是头一次见到白姑娘这样生气。”
白雪茶听见他说话,当即脸色就黑了。
“呵呵呵,”顾念念看着这人笑了,这个情商以后会被医闹的吧:“你还是别说话了。”
最终顾念念在白雪茶面前吃了一大碗粥以证明自己真的没事了,才打开大门走了出去。
被晾在外面的人看见她一个个又激动了起来,直嚷嚷让她给个说法,更有情绪激动地人直接朝她扔了烂菜叶子,好巧不巧砸在了她头上。
“给个说法?”顾念念把头上的菜叶子摘了下来:“我要给你们什么说法?”
“从事情发展至今,我顾念念出钱出力,自认对得起大家,如今我们是遇到了困难,粮食短缺是很严峻,但是你们不说一起想办法解决问题,不想着安抚民心等待救援,只想着挑事儿,我问你们,在这时候把矛盾挑起来对你们自己有什么好处?”
她把手里的菜叶子扔在地上,指着一地的菜叶子厉声质问:“我们大家吃饱饭尚且困难,这一地的菜叶子够吃多少顿青菜粥了?我不管你们挑起争端是为了什么,但是此时此刻,还请你们擦亮眼睛看清楚,跟着挑事的人,他们是能让你们吃饱还是能给你们送粮食?若是我从今日起不再给大家提供帮助了,你们又当如何?”
顾念念的话一说完,在场的人都面面相觑,他们只想到了自己不能没饭吃,煽动他们的人说粮食肯定都被顾老板藏起来了,只要他们闹开,顾老板一定会拿出来的,却没说若是顾老板对他们不管不顾,他们又该如何?大家都是手无寸铁的百姓,顾府还有家丁守着,他们就是想抢也不一定能打进去啊!
人群中一阵骚动,一个男人大喊:“大家别信,她肯定把粮食都藏起来了,我们大家这两天吃的都是什么?她躲在家里吃香喝辣,我们连一碗粥都是越来越稀!”
但这一次,却没有多少人愿意帮男人冲锋陷阵了,大家似乎都清醒了,这个男人他们知道,原本就是城中的混混,他是怎么发现袋子里不是粮食的?如果他不是想要偷盗,怎么会无缘无故去粮食堆放的区域呢?
“都是他,要不是他,咱们不会到这儿来的!”
“对,就是他,顾老板是大好人啊,给咱们饭吃,还给咱们治病,顾老板,你能不能原谅我们一次,我们不会再相信这人了!”
“是啊,顾老板,求求你,别不管我们啊!”
百姓们有的在辱骂带头的人,有的则在向顾念念求饶,顾念念站在门口的台阶上,看着下面的人群,在寒心之余也有几分无奈。
自古以来,百姓是最容易被煽动的,他们学识不多,为得不过是一顿饱饭,不过是活下去,她心里有怨气,却也知道怪不了他们。
“我可以原谅大家一次,”顾念念提高声音,确保在场的人都能够听得清楚:“但是,我顾念念也不是一个好相与的人,但是不是无条件的原谅,今后的饭食不再以人头分,按户分,每家每户领取一份,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如果再有下次,那么我将不再为大家免费提供任何帮助,大家都自求多福!”
“现在大家都很困难,但我顾念念有的是钱!我也在此向大家承诺,愿意相信我的,我一定不会放弃任何一个人,但若是不愿意的,也请您自便!”
说完,看向那个挑事的男人:“我顾念念不是一个心慈手软的人,从今天开始,不会再给你提供任何食物,关门!”
说完也不管男人是何反应,直接转身命家丁关门,这些家丁都是金思玄的人,名为家丁,实为府兵,是他特意留下来保护顾念念的,经过顾念念这些日子的观察,也察觉出金思玄不是一个简单的富家子弟,就凭着家丁训练有素的身手,说没当过兵她是不信的。
难不成,真的是捡了个天潢贵胄?
此时的天潢贵胄在马背上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老爷,这会儿风大,要不您进马车里坐着吧。”
跟在他身边的小厮见状,劝他进马车避风休息,却被他摇头拒绝了。
又撑了七天,尽管全城的人都已经勒紧裤腰带了,但仅剩不多的粮食却还是告罄了。
城中的气压已经低到极限了,顾念念爬上房顶,看着远处的城墙,这是她这些日子养成的一个习惯,这座风雨飘摇的小城已经经不起任何风霜了。
粮食的匮乏是悬在所有人头上的一把利刃,南城被封闭,没有任何人能出去,相对的,也没有人能进来,城里的粮食耗光了,就算是外面有粮食,又有谁能给他们送进来呢?
顾念念也很担忧,但她现在已经没有什么选择的余地了,只能寄希望于金思玄不会太蠢了。
城里断粮的第三日,顾念念在府里都仿佛听到有幼儿在啼哭不已,饿肚子的感觉很不好受,城里仅剩的人也都没有精神,但就在这时候,一个振奋人心的好消息传来了。
一个原本高烧不退的病人已经开始退烧了,人也清醒了过来。
“真的吗?”
听到这个消息的顾念念十分激动地拉住白雪茶的手。
“真的!小姐,是真的!”
白雪茶也十分激动:“大家都已经知道这个消息了,这说明药物是有用的!我们就快要成功了!”
“太好了,太好了!”
两个女人抱在一起激动地直掉眼泪,这一刻她们没有主仆之别,有的只是看到希望之时发自内心的喜悦。
高兴的劲儿过去之后,现实的问题依然要解决,再没有粮食,哪怕她们找到了救人的法子也没命活下去。
“小姐,我们……”
不等白雪茶说完,从外面飞快跑进来一个家丁:“夫人,老爷他,老爷他传信到府里了!”
“什么?”
顾念念立刻起身,此时此刻,她听到她的心脏在砰砰直跳,那声音又快又急,已经让她分不清是激动还是惊讶了,她赶紧从鸽子腿上解下竹筒,倒出里面的纸条,上面的字很少,但顾念念看了半响,似乎要将这张薄薄的纸张看出洞来。
死一般的沉默过后,顾念念抬起头,艰难地开口说道:“粮食,到了!”
原本看她面色凝重,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情的白雪茶顿时松了一口气:“太好了,真的太好了!”
“我这就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大家!大家一定会很高兴的!”
“不行!”顾念念立刻拦住白雪茶:“他们现在进不来,有粮食但没有运输的渠道,现在告诉大家只会引起混乱,不如我们把粮食运进来之后再告诉大家比较好。”
想了一会儿,顾念念起身来到桌案边,提笔写了一张纸条塞回了竹筒,小心地将它绑回到鸽子腿上,叮嘱家丁把鸽子放出去。
“可千万别让人抓住给煲汤了,机灵点儿飞啊。”
眼看着家丁带着鸽子出去了,她才缓缓坐下,平复自己内心的激动,绝望之前的一线希望,不管是谁要阻拦,这笔粮食,她都一定要拿进来!
以防万一,粮食到达的事情没有走漏一丝一毫的风声,而顾念念为了安全考虑,决定趁着夜色带着几个家丁去把粮食运回来,至于怎么把粮食从城外运到城内,顾念念表示,别问,我自有办法!
金思玄接到消息的时候只觉得自己家里这个小娘子是疯了,从城墙上运粮食,她也不怕摔下来!真是异想天开!
尽管对她的法子感到心里没谱,但男人还是按照对方的意思将粮食运到了她指定的地方,堆在城墙下面,放好之后未免引人注意,将人都遣走,只他自己在此等候。
等了一会儿之后,金思玄只见到一个黑影从天而降,凑近一看,正是自己那个神奇的契约小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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