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 在霍格沃茨当预言女主的那些年

　　乔安在羊皮纸上写下最后一个单词时，它立刻不耐烦地“哔哔哔”响了几声，像是在催促。
　　“好啦，好啦。”
　　乔安随手在末尾点下一个潦草的句号。
　　羊皮纸立刻自己卷了起来，边缘收紧，像只小喇叭似的喷出一声轻微而不满的气音，在桌面上转了个圈，随后消失得无影无踪。
　　乔安向后仰进椅背里，抬手揉了揉眼睛，一时间甚至不敢相信——
　　她真的写完了这个学期最后一篇论文。
　　魔药学论文。
　　从最开始几乎次次低分，到后来在朋友们的帮助下慢慢摸到门路——当然，最重要的还是萝丝耐心到近乎苛刻的讲解、斯科皮温和却一针见血的修改建议——她终于可以完整、清楚地写完一篇像样的东西了。
　　黑魔法防御术除外。
　　乔安强烈怀疑，就算是写《黑魔法防御术入门》的奎林·克尔亲自顶着她的名字交上一篇论文，霍洛伍德也照样会在上面打一个醒目的、毫不留情的 P。
　　她决定不去想这些。
　　宿舍里已经空了。室友们大概都已经去准备舞会，房间显得出奇地安静。窗外，雪正大片大片地下着，白色的雪花贴在玻璃上，又被风轻轻吹开。

　　乔安站起身，走到床边。
　　那里放着一个用半透明丝带系好的包裹。——那是芙蓉夫妇寄过来的。
　　她解开丝带，小心翼翼地掀开盖子。
　　盒子里铺着一层柔软的薄纱。
　　淡粉色的礼服静静地躺在其中。裙摆由一层层轻纱叠起，边缘用极细的银线绣着几乎看不见的花纹；袖口是柔软的荷叶边，在光线下轻轻起伏；腰间系着一条深绿色的丝带，带子上同样绣着低调的银色纹路。还有一双鞋，平跟软底的小皮鞋，上面雕刻着无数粉色的蕾丝。
　　乔安心跳得有些快。
　　她把裙子捧起来，站到穿衣镜前比了比。尺寸几乎完美，镜中的自己在柔和的颜色映衬下，脸色都显得比平时亮了些。
　　就在这时，宿舍门忽然被推开。
　　乔安下意识地一惊，几乎想把裙子藏到身后。
　　站在门口的是艾琳·扎比尼。
　　她还穿着校袍，神情一如既往地冷静而挑剔。
　　“怎么还有一年级生留在宿舍？”
　　扎比尼皱起眉头，目光在房间里扫了一圈，“你是打算参加舞会？”
　　没等乔安回答，她已经走了进来。
　　“裙子不错。”她扫了一眼那条礼服，语气像是在评价训练用的扫帚，“不过照我的经验，你要是再不开始准备，很快就来不及了。”
　　“那你为什么还没开始？”乔安忍不住反问。
　　扎比尼轻轻哼了一声。
　　“因为我是级长。”她懒洋洋地说，“而且我参加过的舞会，肯定比你多。”
　　她举起魔杖，随意地点了一下。
　　乔安还没来得及反应，头发已经自己动了起来，像是有一双看不见的手迅速而熟练地将它们盘起，几下就整理成一个利落而漂亮的发髻。
　　等乔安回过神来，扎比尼已经转身走向门口。
　　“嘿——谢谢！”
　　乔安朝她的背影喊了一声。
　　扎比尼没有回头，只是抬起手随意地挥了挥，像是在表示她听见了。

　　傍晚时分，城堡里的气氛彻底变了。
　　走廊里的烛台被重新排列过，光线比平时柔和许多，像是被一层看不见的薄纱罩住了。墙壁上垂着成串的冬青和槲寄生，枝叶间点缀着细小的金色装饰。空气里混杂着蛋奶酒、烤苹果和糖霜的味道，甜得几乎让人有些头晕。
　　学生们成群结队地穿过走廊。长袍被礼服取代，脚步声显得比平时轻快，却又带着一种刻意压抑的紧张。低声交谈里夹杂着突然拔高的笑声，又很快被收住，像是生怕显得太过在意。
　　乔安在约好的地方——礼堂门口的台阶前——看见了阿不思和斯科皮。
　　阿不思穿着一套黑色的三件式燕尾服，墨绿色的领结和他的眼睛颜色一模一样。他的头发显然被人狠狠地往后梳过，但还是有几缕不听话地翘了起来。他看上去明显不太适应这身衣服，时不时抬手扯一扯袖口，动作里透着一股不自在。
　　斯科皮则穿着一套香槟色的礼服，白色的领结边缘缀着细细的银边。领结稍微歪了一点，他却像没注意到似的，只是反复确认魔杖是不是放在最顺手的位置，手指不自觉地碰了好几次。
　　两人同时抬头看向乔安，动作在那一瞬间都停住了。
　　“嘿。”乔安先开口，朝他们挥了挥手。
　　短暂而微妙的沉默落了下来，仿佛谁也不知道下一句话该怎么说。
　　“你、你看起来……很好。”
　　斯科皮终于开口，语气听上去比平时还要谨慎。
　　“噢，谢谢。”乔安有些不自在地扯了扯裙摆，“是……韦斯莱夫人——芙蓉给我寄来的裙子，扎比尼刚才帮我整理了一下。”
　　“说起她，”阿不思立刻接过话头，像是终于找到一个安全的话题，“你知道今天詹姆被她狠狠拒绝了吗？”
　　“你真应该看看的，”阿不思兴致勃勃地说下去，“他把她弄烦了，结果下一秒就是一个蝙蝠精咒——一群蝙蝠从他鼻孔里飞出来，飞啊飞……现在他应该已经坐上校车到伦敦了，不知道好点了没有。”
　　“他真的跑去邀请她？就在今天？”乔安忍不住问。
　　阿不思撇了撇嘴：“他其实一直没那个胆子，是今天被他朋友金蛊惑的，真是个白痴——”
　　“我、我们刚才还在说。”
　　斯科皮忽然插进来，声音略微低了些，“如果你非要在我们两个里面选一个当舞伴……你会选谁？”
　　“别胡说八道。”乔安立刻说道。
　　可她话音刚落，就发现两个人都很认真地看着她，神情里带着一种奇怪的期待，仿佛她现在真的必须给出一个答案。
　　乔安叹了口气。
　　“那我就跟维克多娃一样，”她无奈地说，“选法尔·忒修斯。”
　　阿不思立刻哼了一声：“品味真差。”
　　“但你们也得承认，他确实很英俊。”
　　乔安不由分说地伸手挽住了两个人的胳膊，语气轻快了些，“好了，别站在这儿了——我们进去吧。”
　　礼堂的门在他们面前敞开，暖色的灯光从里面倾泻出来，音乐声隐约传来，像是在无声地催促。

　　乔安一脚踏进礼堂，几乎是本能地低低“哇”了一声。
　　这实在太惊人了。
　　家养小精灵们显然把全部心思都花在了今晚。乔安想到尼布希，心里有一点过意不去——原本已经足够高大的圣诞树被施了延展咒，硬生生拔高了至少六码，树顶几乎要触到穹顶的星空魔法天幕。枝叶间缠绕的灯光不再只是闪烁，而是像呼吸一样明灭起伏，金色与银色交替流淌。
　　大厅正中央悬浮着一个巨大的立体六芒星，由无数光线交织而成，缓缓旋转，洒下细碎的光点，像雪，又像星屑。每一次转动，光芒都会在地面上映出新的图案，仿佛整个礼堂都在随着它轻轻呼吸。
　　原本摆放长桌的地方已经被彻底清空。桌椅整齐地靠在墙边，覆盖着厚厚的白色桌布。中央的舞池被施了奇妙的魔法——洁白的雪铺满地面，却并不寒冷，踩上去柔软又轻盈，像是走进了一座被魔法保存下来的雪洞。脚步落下时，雪面会轻轻凹陷，又在转身的瞬间悄然复原。
　　音乐声从礼堂的一侧传来。
　　一排蟾蜍整整齐齐地蹲在银色台阶上，鼓起喉咙，唱着悠长而古怪的和声，在它们旁边，一头巨怪正小心翼翼地拨弄着一架巨大的竖琴。那竖琴至少有八扇门那么高，弦线粗得像绳索。
　　更远一些，一个看上去忧郁而安静的马人站在阴影与灯光的交界处，低头吹奏着排箫。箫声清冷悠远，仿佛来自森林深处，与蟾蜍的合唱和竖琴的低音奇异地融合在一起，让整座礼堂像是被包裹进一段古老而漫长的冬夜。
　　天花板上的星空比平时更加深邃，雪花缓缓飘落，却在落到人肩头之前悄然消散，只留下微弱的凉意。几只幽灵在半空中漂浮着，透明的长袍被灯光染成淡淡的蓝色和银色，他们随着音乐轻轻旋转，却始终保持着与地面恰到好处的距离。
　　学生们陆续走进来，不约而同地放慢了脚步。低低的惊叹声此起彼伏，又很快被音乐吞没。有人小心翼翼地踩进舞池，试探性地转了一圈，雪面随之泛起细小的光点，引来一阵压抑不住的笑声。

　　乔安、斯科皮和阿不思赶紧在人群彻底聚拢前找到了低年级生的座位，几乎是同时坐了下来。
　　乔安落座的一瞬间，还是忍不住抬眼朝教职工席位望去。
　　那一排桌子被施了柔光咒，显得格外安静而遥远。魔药学的沙普教授正和变形学教授芬奇教授并肩坐着，两人显然已经喝了不止一杯蛋奶酒，谈笑间胡子边缘沾了一圈明显的白沫，看上去心情好得出奇。纳威教授坐在稍远一些的位置，正微微前倾，和占卜课的教授低声交谈着，表情专注又认真。
　　而在那一排的另一侧——
　　霍洛伍德正微微侧着身子，低头同洛里默教授说着什么。他的神情一如既往地收敛而冷淡，嘴角挂着那种让人无法判断真假的微笑；洛里默则双手交叠在膝前，神色平静，偶尔点一下头，银白色的短发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
　　乔安悄悄抬起手肘，轻轻碰了碰阿不思，又朝那个方向使了个眼色。
　　阿不思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立刻皱起了眉头，压低声音嘀咕道：“他们会在聊什么？”
　　他顺手拿起一块蔓越莓麦芬，语气里带着显而易见的不满。
　　“希望洛里默能直接把霍洛伍德抓起来。”斯科皮小声说，语气认真得不像是在开玩笑，“这、这可以当作我的圣诞节愿望。”
　　“麦格校长还没回来？”乔安没有收回视线，轻声问。
　　“好像是威森加摩那边的事。”阿不思已经把麦芬吃完了，又端起热巧克力喝了一口，结果被呛得连连咳嗽。斯科皮赶紧伸手，用力帮他拍背。
　　“泰迪也不在？”乔安皱了皱眉。
　　“他前几个星期就离开了。”斯科皮想了想，说道，“我、我也觉得有点奇怪。”
　　乔安正要再说什么，忽然——
　　礼堂里的灯光一盏接一盏地暗了下来。
　　谈话声像被一只无形的手骤然按住，瞬间消失。蟾蜍的合唱缓缓停歇，竖琴的最后一个音符在空气中轻轻颤了一下，随即归于寂静。
　　所有人都抬起了头。
　　舞会——
　　要开始了。

　　灯光骤然一变，像是被一只看不见的手牵引着，齐刷刷地汇聚到礼堂正前方。
　　厚重的礼堂大门在一阵低沉而庄重的乐声中，缓缓开启。
　　首先走进来的，是拉文克劳的级长——香缇利·修斯。
　　他穿着一身剪裁得体却略显拘谨的深蓝色礼服，领结一丝不苟，神情却明显比平时在课堂上紧张得多。他的舞伴是同院的一位高年级女生，银灰色的长裙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两人步伐并不完全一致，走到台阶中段时还差点同时迈错脚，惹得人群中传来一阵善意的低笑。香缇利的耳朵迅速红了，但还是努力挺直了背，带着一种视死如归的坚决走完了全程。
　　紧随其后的是赫奇帕奇的领舞级长瑞安·马丁内斯。
　　他果然如传言所说，神情镇定得近乎严肃，穿着一身朴素却极其干净的礼服，像是来参加一场极其重要的仪式。他的舞伴是一位同样来自赫奇帕奇的女生，浅黄色的裙摆随着步伐轻轻摆动。两人几乎完美地踩着节拍前行。
　　然后，音乐微微一顿。
　　礼堂里出现了一瞬间几乎可以察觉的安静。
　　格兰芬多的维克多娃·韦斯莱走了进来。
　　她穿着一袭白色的露肩礼服，剪裁利落却毫不锋利，裙摆随着她的步伐像一层薄薄的月光流淌。白银色的长发被盘起，又刻意留下几缕垂在肩头，在灯光下几乎耀眼得让人移不开视线。
　　整个礼堂仿佛屏住了呼吸。
　　走在她身侧的，正是赫奇帕奇的法尔·忒修斯。
　　他一头棕色的卷发显然被认真打理过，却还是带着一点自然的凌乱，像是刚被从训练场拽进礼服里来。他穿着一身浅色西装，表情却明显有些茫然，仿佛还没完全弄清自己为什么会站在这里、又为什么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他们身上。
　　“她真的把他带来了……”斯科皮低声说道，语气里满是不可思议。
　　“我们是不是该趁现在溜出去了？”阿不思压低声音问，已经下意识往阴影里看了一眼。
　　“等等——”乔安忽然说道。
　　因为就在这时，礼堂里爆发出了一阵明显的惊呼声。
　　门口再次出现了身影。
　　艾琳·扎比尼走了进来。
　　她穿着一身深绿色的挂脖丝绸礼服，颜色深绿，贴合的剪裁在腰线处利落地收紧，让整个人看起来既锋利又优雅。她的步伐从容而稳，神情冷静得近乎漠然，仿佛早就预料到这一刻会引发怎样的反应。
　　而她挽着的那条手臂——
　　乔安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是奥拉夫·博伦森。
　　那个拉文克劳的魁地奇球员，乔安曾在赛场近距离见过他：强壮得近乎夸张的身形，宽阔的肩膀和结实的手臂让他在人群中总是显得格外突出。即便如此，当扎比尼挽住他的手臂时，他还是微微屈了屈膝，像是下意识地配合她的高度。
　　两人并肩走进礼堂的瞬间，议论声几乎是自发地在四周炸开。
　　“她怎么会选他？”
　　“他们之前认识吗？”
　　“等等，那不是拉文克劳的吗？”
　　斯科皮睁大了眼睛，几乎忘了压低声音：“她、她是怎么想的？”

　　扎比尼显然把这一切看得一清二楚。
　　她的目光在礼堂里缓缓扫过，嘴角勾起一丝几乎称得上愉悦的弧度——那不是羞怯，也不是紧张，而是一种对结果完全满意的冷静自信。
　　台下，拉文克劳魁地奇队的队长格普塔脸色阴沉。他坐在队伍前排，双手交叠，指节绷得发白，像是把这一幕当成了一次公开而精准的个人挑衅。
　　而小个子吉姆尼此刻却不知所踪。
　　乔安几乎可以肯定，无论他现在正躲在哪一根柱子后、哪一扇门后，刚才那一幕都足以让他的八卦雷达在霍格沃茨的某个角落彻底爆炸。
　　她甚至不用回头，也能想象到流言墙上那一行行小字此刻正疯狂移动、重组、碰撞像一群被滚烫坩埚泼到的甲虫，乱成一片，却兴奋得无以复加。
　　音乐在这一刻骤然转调。
　　“那么——”
　　站在一旁指挥的妖精提高声音，带着某种庄重的喜悦，
　　“跳舞吧！”
　　四对舞伴在舞池中央同时转身，相对而立。
　　他们伸出手，动作略有不同，却在同一节拍中完成：手掌落在肩上，另一只手落在腰侧。
　　□□们的合唱随之响起。
　　低沉、悠长的旋律在穹顶下回荡，音符像被轻轻抛起的雪花，一层层铺开。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舞池中央，那些被灯光包围的身影上。
　　舞步开始了。
　　就在所有注意力都被牢牢吸引的这一刻——
　　乔安轻轻地开口：
　　“我们走吧。”
　　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已经下定决心的坚定。
　　阿不思和斯科皮几乎是同时看向她。没有多问一句，也没有迟疑半秒。
　　在□□的歌声与掌声、目光交织成的喧闹之中，三个身影悄无声息地从座位边缘起身，顺着礼堂侧面的阴影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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