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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最后苏锦并没有选择第一个,在柳丞即将把门打开的时候苏锦拦住了他。没有再讲多余的话,可怜兮兮的选了柳丞给的第二个选项。
他们来的火锅店是尚禾高中时自己创办的,没有搞得很大,只是一栋简单的复式建筑。招牌在大门右侧面,是个竹牌匾,上面刻着“禾竹共沸”四个字。
禾竹共沸从营业到现在已经有六年了,都算是个老牌子了,离他们家不算远,开车不到一个小时就到了。
之前柳丞和尚禾闹联姻前,尚禾跟她妹妹经常会叫上柳丞和李穆来这里吃饭,后来因为联姻的事出了点意外,他们四个就一直没再齐聚一起过了。
不过苏锦还是第一次来。
虽然只有他们三个,但正在饭点,在外面排号的人都拉了一个长队。苏锦很饿,但也不抱什么希望了。因为柳丞不会在这种情况下浪费时间。
苏锦都准备好随时跟着他们往回走了,尚禾打了一个电话,他们就被安排到二楼贵宾间了。
他忘了,这家店都是尚禾开的,给老板留一个随时来都能用餐的房间太正常不过了。
吃饭时苏锦照常没有去夹锅里的菜,只是垂着头,搅和蘸碟。
柳丞懒得理苏锦这种傻气的行为,看多了只会让他自己觉得烦躁。整顿饭下来,他只是脸上没半点表情的重复着涮菜,夹菜的动作。
没给苏锦一个眼神。
从开始往下涮肉,到最后开始下面,只要锅里有的,苏锦面前碗里就有。
这顿饭苏锦吃的好饱,他塞下最后一口肉,感觉到好腻,于是捧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下去。
柳丞和尚禾早就吃好了,尚禾在补妆,柳丞在旁边看手机。他用余光看到苏锦吃好,便懒懒散散地漫不经心开口:“就和垃圾回收站一样,别人给什么都收。”
苏锦扭头看他,然后扭回头看了看自己眼前的残渣,又看了看柳丞面前的。
连个油点都没有。
他把手放在腿上,有些羞愧地诺诺道:“我不是故意要吃很多。”
碗里一直都有,不吃完就浪费了。
那样丢到垃圾站才可惜。
他迟迟不回话,苏锦就又小心翼翼地扭头去看他。
苏锦看见他的喉结滚了滚,虽然只是一个侧脸,但也能看清他眉峰狠狠蹙着,像是刚尝到什么馊掉的东西,连呼吸好像都下意识放轻了,生怕沾染上半点自己身上的气息。
他第一次好想跟柳丞讲对不起。
可是柳丞不喜欢自己讲这个。
他就垂着头,不吭声,柳丞也没理他。等尚禾补完妆后三人便离开禾竹共沸。
尚禾要去取回国的两个月前订的鞋,她没驾照,也懒得叫人再过来接她,所以硬是磨着让柳丞开车陪她去。
“我现在的身份可是你未婚妻,你带未婚妻去取个鞋怎么了?”
柳丞听完她说的,并没回话,只是从鼻子里嗤地喷出一口气,那点无语全裹在这声气音里了。
开上车往她给的地址走。
苏锦就缩在后排的角落,望着窗外,两条腿规规矩矩并拢着,背脊微微弓着,指尖无意识的扣着手心。
周围的空气好憋闷,闷得他心慌。
他现在真的好想从车窗跳下去,跑到空旷无边的地方喘口气。
可是那样车会坏的吧。
而且会被他弄脏。
这么贵的车,要是因为他一折腾会被丢到报废厂的话。
那太不值得了。
车窗突然被打开了,一股风扑面而来,不是他开的,苏锦很诧异地看向主驾驶。
柳丞瞟了眼车内后视镜,很冷淡的解释:“要吐吐外面,吐车里我嫌恶心。”
苏锦听完的下一秒不是难过,而是看向副驾驶尚禾的反应。
尚禾低着头看手机,和没听见一样。
原来她戴着耳机。
到地方后苏锦被锁到车里,柳丞跟尚禾一起上去取。
他们走后,苏锦扒着车边,就着柳丞给他留的一个窗户缝,吸外面有些发霉的空气。
即使不好闻,也比车里又闷又热好很多。
因为苏锦出来时没去书房拿手机,所以不知道过了多久才看到他们的身影。大概十分钟?或者二十分钟。
总之苏锦觉得不是太久,毕竟他们走后,周围真的安静了好多。
尚禾手上只提了一个之前柳丞经常会买给苏锦的饼干拼盘。而柳丞手上那个带牌子的礼袋,应该就是她口中的鞋。
那个饼干拼盘里面的模样很多,不过都是一个味道。可那是苏锦长这么大,除了花生酥这样的仙品以外,吃过最最好吃的饼干了。
这次的拼盘饼干是柳丞买给她的。
那又怎样,他吃了那么多次,尚禾说不定一次都没有吃过。柳丞是该买给她尝一尝,毕竟好东西就是要分享。
苏锦重新坐好,柳丞没直接去主驾驶,而是走到后排位置打开车门,把礼袋放在苏锦旁边的空位。
等柳丞关上车门,苏锦便动了动身子,往车门上凑了凑。
他可不想再因为自己的不注意碰到那双鞋,然后被柳丞骂。
他不想挨骂,更不想让柳丞生气。
车开到家门口,柳丞就让苏锦和尚禾下车先上去了。他没解释自己要去哪儿,只是等他们都下车后,便开到前面掉了个头走了。
尚禾让苏锦帮自己拎着东西,一开始苏锦并不想接。
“柳丞哥养你这么久,我让你拎个东西怎么了?”尚禾看他不动,嗤笑一声:“看你也不像缺钱的样子啊?”
苏锦像是没听见似的,就静静地看着她伸在面前的一袋拼盘饼干,一个礼袋不说话,也不动。
他这样,尚禾心里直上火,她把东西都放一个手上,从包里翻出来二百块钱,塞进拼盘饼干袋子里,连同礼袋一起挂在苏锦手上。
然后她什么话也没说,抬脚往家里走。
苏锦没辙,只好拎着东西跟了上去,把东西放在大厅沙发上回了客房,躺在床上小眯了几分钟。
现在家里只有他和尚禾。
柳丞不让他和尚禾说话。
可是要是不理尚禾,让她一直自言自语的,那很不礼貌的吧。
过了会儿,苏锦起身把窗帘拉上,然后去厨房洗了个手,切了盘橙子放在大厅茶几上。刚拿起杯子准备去接水,尚禾从房间出来了。
这直接导致他们俩来了个对视。
尚禾走上前,跟第一次见面那样差不多,对苏锦上下打量一番,只不过这次的时间明显要长。
“你认识安耀亭吗?”
她这个问题问的,给人的感觉像是在确定一个答案。
苏锦并不觉得这个名字耳熟能详。
他摇了摇头。
“那苏奇海呢?”
这时就可以很明显的看出来,苏锦几乎是在听到这个名字的瞬间,表情一怔。
尚禾好像很满意他的反应,扯了扯嘴角:“你一直在找他吧?”
“你找了这么久,不会不知道他也在找你吧?”
?什么?苏奇海为什么要找他?他不是拿了很多钱了吗?那些钱够他花一辈子花不完了。还找他做什么?
是又赌完了吗?那么多钱他居然都赌完了。所以呢?要再把他抓回去继续拿来卖钱吗?尚禾是怎么知道的?谁告诉她的?她为什么要知道这些?
她为什么要知道这些?
苏锦手里的杯子被很用力的砸向水晶台面,声音瞬间在大厅内炸开。杯子碎了是肯定的,溅起来碎碴子崩到各个地方,包括尚禾的胳膊上。
她的胳膊很快出了血。
苏锦抬眼,看见流下来的血,整个人瞬间变得惊慌失措。
她胳膊怎么出血了?她为什么会出血。
“你别动了,我帮你,我帮你去拿东西包扎。”最后一个字落下时,苏锦便很急地要往外走,刚一转身。
他愣住。
他没看见,他什么也没看见。
苏锦低着头,扣着手指,直直往前走。他要去拿医药箱,尚禾流血了。
刚走到门口,他就被拦住去路,胳膊被很用力的抓着。
好疼。
但现在他不能管这些。
他抬头,对着柳丞努力向上扬起嘴角。
“你回来了?我要赶紧帮尚禾姐拿纱布了,拿创可贴,还有消毒水,对,消毒水,消毒水。”
“你脑子有病是不是?”柳丞咬着后槽牙,声音沉得像砸在冰面上的石子。
紧接着,他不由分说地将人转过来又翻过去。目光锐利得像扫过猎物的鹰隼,仔仔细细剐过他露在外面的每一寸皮肉。
末了,像是没找到预想中的伤处,怒火反倒烧得更旺。他冷笑一声,声音里裹着不加掩饰的嘲弄,像是在看什么跳梁小丑。
“自己把人弄伤了,装模作样给谁看?”
“我没有!”说罢,苏锦用力推开柳丞往外跑。
又一次。
上次在云顶之上闹得还不够吗?
又要闹,他到底要拿那点伎俩闹到什么时候。
柳丞的手停在半举着的状态,看向一片碎玻璃碴的桌面和地面,然后定在站在原地盯着这边的尚禾。
尚禾朝柳丞抬了下受伤的胳膊,笑着问:“柳叔要知道了会怎样?”
苏锦跑了很远,他以为的很远。
到离家最近的十字路口,他停了下来。停了两三分钟,他转身,慢慢一步一步往回走。
他要跑到哪里去呢?苏奇海可能就在附近,可能下一秒就会走过来抓住他,把他拖回那个楼上。
那个房间。
炎炎夏日,老式小区楼底下总是有一群疯跑着大喊大叫的娃。
拿着冰棍的小男孩晃了晃脚,他是这个小孩圈里年纪最大的,他问旁边的小男孩:“他是你爸吗?他在这里这么多年我们都没见过他带小孩来过,你是他身边的第一个。”
安亦把糖葫芦的籽吐出来,连连摇头:“他才不是我爸呢,他是我爸他哥。”
一个小女孩接住话:“那你怎么跟着他来这里了?你不回你的家你爸爸妈妈不会伤心吗?”
安亦摇了摇头,回答:“不会。”
当天晚上,安亦见到了他人生中的第一个客户。
一个很瘦很高的男人,他带着黑框眼镜,背着一个黑绿色双肩包。他背对着安亦,脱下外面的白色防晒服,里面的背心露出来。
是一件工作服。
背面印着字。
云芽教育。
他是一名老师。
他的那个黑绿色双肩包里,装的全部都是安亦从来没有见过的教辅。
他从包里拿出来一根黑色可伸缩教鞭,一瓶润肤乳,三个粉色圆球。
安亦从来没有接触过这种事情,是第一次,所以这名老师教的十分认真。
就是有些严厉。
安亦会反抗,但他没有哭鼻子。
只不过反抗带来的代价,就是身后那层皮被蜡烛上的火苗触碰。
接触火苗的部位快速红肿,继而鼓起透亮的小水泡,水泡破后会露出底下鲜嫩的红色创面,痛感更强烈。
愈合后可能留下浅褐色的色素沉着。
但是这么漂亮的身体,总不能全部留下不好看的颜色。
再反抗的话,老师就要把他绑起来了。绑起来的话可就不是自愿的了,老师不喜欢。
老师喜欢自愿捧着教鞭领罚的小朋友。
安亦真难教,折腾了一个小时,才学会怎么叫人,怎么跪好,怎么领罚。
一阵春风吹起,因为从开着暖气的家里跑出来,苏锦就只穿了件T恤,被风吹的打了个冷颤。
他为什么要跑呢?柳丞现在又不是不知道,他买回家的是个早就被人用过的剩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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